分卷閱讀41
人的腳踝。 我還來不及跑到門口,就有刺眼的燈光打到我的身上,如天兵神將的警察全副武裝地出現在我的面前,旋轉的警燈讓我覺得頭暈目眩。 “注意注意,你已經被包圍,將雙手放至腦后……” 我呆呆地站在陳家大宅門口,身后是如野獸般高大的別墅,面前是大批的警察,我身上穿了一條沾滿血跡的白色連衣裙……那段被審訊的日子在后來的時光里很快就被磨成一段發(fā)白發(fā)舊的老電影片段,沒有色彩,分辨率極低。我常常在半夜被叫醒帶到審訊室,對著兩張沒有表情的臉,反反復復地被詢問相同的問題,刺眼的燈光直射我渙散的瞳孔,我不認罪他們就不讓我好好兒睡覺,甚至不給我水喝。 可是我不能認,我知道只要我在那幾張輕飄飄的紙上簽字,我就能好好兒睡覺、好好兒吃飯喝水,可是我不能,如果我認了,我就是殺人犯,我的孩子就是殺人犯的孩子。 我還沒有見到駱軼航,我不知道他是生是死。 那天在陳家大宅遇害的一個是沈玉芳,另一個是夏其剛,沒有駱軼航,現場也沒有其他可疑者的指紋和腳印,除了我的。 突然有一天,他們像往常那樣打開鐵門,領著我穿過長長的走廊,越過一扇又一扇門,然后打開了我手銬上的鎖。 我呆滯地望著穿著警服的大姐,然后我聽到陳梓郁的聲音。 “昭昭……” 我下意識地垂下臉,不想讓他看到我疲憊蒼白的臉、濃重的黑眼圈和干燥雜亂的頭發(fā)…… “回家吧,都過去了?!标愯饔襞踝∥业哪?,強迫我與他對視,“沒事了,沒事了……” “你知道駱軼航在哪嗎?”我問。 陳梓郁下意識地皺眉,但那褶皺轉瞬就被撫平,快得讓我以為只是錯覺:“他自首了。” 陳梓郁告訴我,因為沈玉芳不守承諾,將夏其剛強暴我的視頻傳上網絡,他動用在警界的所有關系追捕夏其剛。夏其剛為了能順利跑路,找沈玉芳要錢時兩人起了沖突,夏其剛錯手殺死了沈玉芳。而駱軼航恰在此時到達陳家大宅,他殺死了夏其剛,然后落荒而逃。駱軼航前腳才走,我便去了陳家大宅,所以才有了之前的一幕,甚至我被認為是殺人兇手的最大嫌疑人。 “他會被判死刑嗎?”我少下淚來,“我不想他死……” “你對他還真是情深義重?!标愯饔舻穆曇衾锊粺o譏諷之意。 “我只是不想他死……”我無助地捂住臉孔,只是一想到駱軼航可能會死,心里就難過得無以復加。 “我答應你,不會讓他死?!标愯饔舫聊藥酌耄鲇址湃崃寺曇?,將我攬在懷里,像安慰一只小貓那樣拍了拍我的頭。 因為沈玉芳至死都沒有拿出那份陳梓郁與陳老爺子的親子鑒定書,所以陳梓郁是毫無疑問的第一順位繼承人,他接手了陳家所占天齊地產的百分之六十的股份,而他meimei梓玨的百分之四十股份也交由他全權打理。 陳梓郁說沈玉芳之所以遲遲沒有拿出那份親子鑒定書,很有可能是因為當初那份親子鑒定書就是假的,也有可能是她想著在最后關頭一決勝負??墒菬o論答案是哪一個都沒有意義了,因為她死了,陳老爺子死了,陳梓郁的生母也早就跳樓自盡了,陳梓郁的身世成為了永遠的秘密。 “而我,也并不在乎誰是我的父親。”陳梓郁輕撫我的臉頰對我說,“昭昭,你是我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了?!?/br> 駱軼航被判刑那天我去了庭審現場。他理了極短的平頭,穿著橘色的囚服背心,安靜地坐在被告席上,他看到我時甚至還笑了一下。 駱軼航認了所有的罪,他沒有請律師,沒有自辯,他只是告訴法官司說:“我很愛很愛一個女生,愛到愿意用生命去交換她,雖然我們分開了很長時間,可是這一點從來沒有改變過。后來我在網上看到夏其剛強暴她的視頻,我才突然明白她當初為什么要決絕地離開我……這是我欠她的……我沒有想要殺死誰,只是所有的事情都發(fā)展得超出了我的控制……” “我為自己所做的事情給社會大眾造成的不良示范感到非常抱歉……我還想對那個我愛的女生說,好好兒過你剩下的人生,把之前的種種都忘記吧,無論是夏其剛帶給你的痛苦,還是我?guī)Ыo你的,都將隨之埋入塵土。你只要記得我愛你,我永遠愛你,請為了愛你的人好好兒活下去吧?!?/br> 我在聽從席上哭得泣不成聲,而駱軼航沒有再看我一眼,他的嘴角揚著清朗的弧度,淡淡的微笑里是無盡的哀傷。 駱變航一審謀殺罪名不成立,誤殺罪名成立,判有期徒刑七年。 他放棄上訴的權利。 在法院門口,要不是陳梓郁和丁格攔著,夏櫻檸一定會沖上來將我撕碎。我永遠記得她猙獰的臉孔和仇恨的眼神,她對我說:“顧昭昭,你就是個災星,誰遇到你誰倒霉!你害了駱軼航一輩子!” 我沒有任何底氣反駁。我害喜的癥狀越來越重,整天昏昏沉沉的,吃不下東西,一吃就吐,可又不能不吃。陳梓郁請了個阿姨照顧我的包含起居,他最近來梓園來得少了。 我有時候會坐在陽臺的搖椅上,手放在肚子上,茫然地望著遠處的樓房與湖泊。我回想我的十七歲,最最美好的下七歲,所有幸福崩落之前的十七歲。我希望我肚子里的孩子健康活潑,無論男女,不管聰明與否,他都能快快樂樂地過完一生,無災無難,無病無傷。 我懷孕五個月的時候,人浮腫的很厲害,陳梓郁來看我時驚訝得眼神都變了。他笨拙地跟阿姨學煲湯,給我燉了一鍋中藥味很濃的大補湯,我嫌味道苦不喝,他半哄半騙地逼著我喝完。 “你和寶寶都要分健健康康的?!彼f。 我問陳梓郁:“給孩子起個什么名字好呢?” 他捏捏我的臉說:“叫安安吧。一生平安?!?/br> “如果是個男生,起這個名字會不會被同學取笑?” “誰敢笑?他爸爸可是陳梓郁?!彼麑ξ倚Φ脺睾腿绱?,可是在他轉身的瞬間,笑容卻從臉上迅速退去——夜晚的玻璃窗子如鏡子一般,我垂下眼,假裝沒有看到。 陳梓郁吃過晚飯便走了,而那天晚上我腹痛如絞,像是身體深處長出一只帶刺的利爪,揉捏著我的zigong與我的安安。 “阿姨……阿姨……救救我的孩子……”我痛得幾乎說不出話來,用力將床頭的杯子掃到地上,睡在隔壁的阿姨終于聽到我的呼聲。 她進來時我下體已經出了很多血,鮮血染紅了大片床單,我像是躺在血泊中一樣。 我揪住她的手腕,一遍遍地重復:“救孩子……救孩子……” 我還是失去了安安。 在醫(yī)院醒來之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