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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私定終身,漏夜相會……還有你讓我敲松嘉妃的車輪,后來又指使小太監(jiān)頂罪……都認了。對不起,是我對不起你,但……但你此刻若認了,咱們起碼還能死在一處兒,也好過你強硬不認,游街示眾?。 ?/br> “哈!”沈丹青忽而一聲大笑,震得房梁一顫,她仿佛收不住似的狂笑不止,“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好,很好,你很好!” “是我對不住你……” “不必說了!” 她忽然站起來,搖搖晃晃地,將每個人的臉都牢牢看過一遍,笑嘻嘻地,最后停留在張?zhí)m的臉上。 “我懂了……原來我這一生,都不過是個笑話。生我的父母,棄了我;我忠的主子,棄了我;我愛的男人,棄了我。多么可笑??!” 貴妃看她這個樣子,既不像認罪,又不像是含冤,心里頭也狐疑得很。她與賢妃對視一眼,便道:“沈尚儀,此事尚未定論,雖然有張?zhí)m的口供,但物證未齊,你若有冤屈,此刻說清也不晚?!?/br> 沈丹青臉上的笑容忽而一收,惡狠狠地盯在貴妃臉上:“滟貴妃,你用不著假惺惺!你們這些人,都是一個坑里的□□,誰也別嫌誰臟!”她轉過身去,最后望了望張?zhí)m,再看一看外頭漫天的雪花,“我本是干凈地來,現(xiàn)下,卻也要骯臟著走了?!?/br> “是,是我做的,張?zhí)m招認的一切,都是真的。這下,你們該滿意了吧?!?/br> 她忽而向外面的銀白世界里跑去,只聽見一聲巨響。 貴妃與眾人一驚,跑出去看時,沈丹青已一頭磕在門口的石獅子上,歪斜著倒在雪地上了。她那雙原本嬌美清澈的雙眼,直勾勾地望著碧落宮的大門,黑洞洞地仿佛在訴說。潺潺的鮮血從她的額頭冒出,迅速融進白雪中,蒸騰出一股奇妙新鮮的腥氣。 貴妃驚得雙手扼住喉嚨,連一句驚叫也說不出來。她萬萬沒有想到,這個素日里張揚淺薄的女孩子,竟會以這樣慘烈的方式結束自己的一生。此刻無論她到底是否有罪,那罪已隨著她的死亡消失殆盡了。 一旁的賢妃與姝昀夫人相互挽著,也是震驚不已。唯有嘉妃,靜靜站在雪地里,如同一尊悲憫的觀音。 忽然,眾人聽到一聲刺耳的尖笑,抬眼望時,只見婧妃站在不遠處的宮道上,目睹了一切。 作者有話要說: 沈丹青死了 給我留些了許多沉默 常有人說她蠢,她的確蠢,蠢得在后宮中活不過十九章 但她的真,她的忠,她的貞,是后宮里難得的 誰也不是心甘情愿變得工于心計,洞察人心 像沈丹青這樣愚昧無知卻一片赤誠,才是大多數(shù)人最初始的樣子 但我們都要殺死最初始的那顆心,才能變得更堅強,走得更遠 她的死寓意著后宮三角勢力的崩塌 貴妃黨沒落,嘉妃黨崛起 ☆、二十、邵玉婷(上) 外頭的雪飄飄搖搖的,暖閣里的炭火噼噼啪啪的。人在這時候,若是縮在暖閣中的圍籠里,豈不自在;若是直戳戳地守在大門外,豈不煎熬。 玉婷縮在暖閣里的圍籠里,尖著手指頭,試圖學著含鶯的樣子,在繡帕上繡葉子。 含鶯伸著脖子瞧她的:“哎,小主,這兒可不是這樣兒的。咱這個針腳排得太開,稀稀拉拉的不好看,太密了攢在一塊兒么,又鉻的人臉疼。你瞧……”說不清楚,干脆示范給她看。 玉婷倒是虛心好學,認認真真瞧了半天,“我就是這么繡的啊……怎么跟你的不一樣?” “您哪兒……”含鶯咽下了后半句,“您還得再注意這點兒下針的手勢,輕一些,這可不是豬皮,可是正經(jīng)的宮錦。雖說不值幾個錢,到底是上用的?!?/br> 玉婷越想仔細,手心兒里便越出汗,手心兒越出汗,指尖兒便捏得更緊些。啊呀,這女人家的玩意兒,真是麻煩。不過是想繡一片竹葉,留給哥哥在軍前念想,哪里想到,平素看含鶯輕輕巧巧地就能繡一大片花花草草,此刻她就連一片竹葉也繡不出來。 她崇拜地望著含鶯:“含鶯,繡花這功夫,沒幾年的童子功,想必也練不出來吧?!?/br> 含鶯哭笑不得:“繡花不是功夫,是門手藝。奴婢這才哪兒到哪兒啊,貴妃娘娘宮里的璇璣姑姑,才是宮女里頭一等一的高手呢!宮里不少宮女,都曾經(jīng)學過她的手藝,可也沒有幾個能學得像的?!?/br> 這時,外頭忽而一片嘈雜的腳步,玉婷揚聲道:“什么事這么慌慌張張的?進來回?!?/br> 一個小太監(jiān)打了簾子進來,“回婕妤小主的話,碧落宮的小太監(jiān)悄悄過來請婕妤小主的示下,說他們帝姬已經(jīng)在雪里頭站了半個時辰了,守衛(wèi)愣是不給開門兒,帝姬也不肯回宮。請婕妤小主求一求皇上,讓帝姬進去見見貴妃娘娘吧!” 玉婷一愣,臉色便黯然了。 一月前的那一夜,還如同昨夜的曇花一樣,幕幕細數(shù)在眼前。沈丹青以決裂的姿態(tài),一頭碰死在碧落宮前的石獅子上。血染紅了大片的白雪,艷麗卻凄厲。這一幕恰好被聞風趕來的婧妃撞見,婧妃當場失心瘋暈了過去。據(jù)說回到儀瀾殿后,再次醒來時,婧妃便失失語了,什么也不做,哪兒也不去,日日守著炭盆兒,仿佛在等著誰的歸來。西宮太后親自去探望過,終究沒能救得了她的心。 嘉妃立了大功,被君陌賜權主審此事。她素日里乏懶的公侯小姐脾氣不見了,雷厲風行地夜審儀瀾殿一眾宮女內監(jiān)。 一個素日里給婧妃熬藥的宮女受不住刑,說出沈丹青曾命她在婧妃安胎藥中多加幾味藥量的事來。 這一下子,又牽扯出了為婧妃保胎的太醫(yī)王若誠來。一番嚴刑審訊后,王若誠承認私自改了藥方,使婧妃體虛畏寒,無力保胎。 如此,內用狠藥,外有馬車傾覆,婧妃縱使不當場滑胎,日后生出的也必是死胎無疑。 可沈丹青與王若誠,一個是婧妃的陪嫁侍女,一個是滟貴妃的心腹太醫(yī),說破天去也沒有謀害婧妃的道理呀? 這期間,并非沒有人質疑過。 但此時首告有功的張?zhí)m又供出,說沈丹青常常抱怨婧妃不識好歹,只抬舉另一個宮女品棋,實則是想要報復的。而她自己本身yin|賤成性,或則王若誠也是她石榴裙下另一顆棋子也難說呢? 哦,原來如此。眾人的了然中帶著些濕漉漉的不懷好意:yin|賤的宮女,與侍衛(wèi)尚能茍且,與太醫(yī)又有何不可呢?自然也是有一腿的了。話又說回來,滟貴妃這么信任王若誠,難?!??嘻嘻,那咱們就不知道了,王太醫(yī)供出改藥方的事后,也咬舌自盡啦。說不是畏罪自殺,誰信呢! 人言可畏。 那閑話越傳越臟,越傳越亂,亂得連君陌在前朝也聽得一二。嘉妃便勸君陌:“此事鬧得這樣大,原是滟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