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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本子上寫了句:蝎子畫得不錯。 寫完了,本子一扔,抽出打包袋里的羊rou串,不緊不慢地嚼起來。 羊rou一涼,總有膻味,多少調料都壓不住,不像嘉峪關的羊,喝祁連雪水,吃戈壁草藥,皮酥rou嫩,佐著啤酒,一點腥膻氣都沒有。 陸續(xù)有游客出街口,三三兩兩從車前經(jīng)過,葉流西漫不經(jīng)心地看各色男女,最后一挑眉,又盯住了后視鏡里自己眼角邊的那只蝎子。 喃喃說了句:“真是迷一樣的女人?!?/br> 第3章 山茶 找人這種事,其實不難,現(xiàn)在身份信息都是全國聯(lián)網(wǎng):只要名是真名,姓是真姓,再有個警務系統(tǒng)的朋友,分分鐘搞定。 昌東請小何幫忙,小何有個發(fā)小在市局,舉手之勞的事兒。 那邊很快就給了回復:全國各地,有五六個葉流西,但要么是年紀不對,要么是性別不對,沒有切合昌東描述的這一個,連打個擦邊球的都沒有。 倒也在昌東的意料之中:找葉流西這件事,不會很容易,太容易了沒挑戰(zhàn)性;但也不會很難,畢竟是她自己找上門來的,話都沒說清楚就給人設五關,正常的人都不會這么做。 既然身份信息查不到,最有用的法子,應該是調監(jiān)控,這不是普通警察的職權范圍,昌東也就沒再提。 —— 昌東進戲場這兩年,像一潭死水,社會關系清零,連門都很少出。 然而這兩天,先是撂場,然后托他打聽人,死水冒了泡,也讓小何生出危機意識:從一開始,昌東就是“暫時”救場,臨時工,兩人的合作,說散就散。 是時候要做兩手準備了,整個白天,小何都在托人找關系,電話甚至打去了有“皮影之鄉(xiāng)”之稱的渭南華縣,四處打聽有沒有能頂班的人。 一天下來,焦頭爛額,有幾個備選,還不如昌東,要價居然都挺狠,小何抱著僥幸,決定去朝昌東探探口風:萬一是自己多想了,人家昌東其實沒這心思呢? 陪女朋友吃了晚飯之后,小何趕去回民街,戲場不開戲,整條巷子都沒燈,看到別人家生意熱鬧,小何一肚子酸水。 開門,穿過黑魆魆的戲場,看到后臺盡頭處的洗手間亮燈,門虛掩,里頭有嘩啦水聲。 小何推門打招呼,說:“東哥……啊呀!” 腳下一絆,忘了洗手間門口有高低臺階,跌坐下去的時候手忙腳亂,想抓住點什么,帶翻了門口的垃圾桶,一地狼藉。 昌東皺著眉頭看他:“怎么了?” 小何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扶著腰笑得尷尬:“沒事,我自己抽瘋……” 他見慣昌東佝僂著腰花白頭發(fā)的老態(tài),冷不丁看到洗手臺前站著個身材挺拔穿黑色運動套裝的年輕男人,棒球帽遮得眼睛周圍都是陰影——一時沒反應過來,還以為是屋里進了賊。 昌東擰上水龍頭,抽了紙巾擦臉,眼皮垂著,并不看鏡子。 小何打著哈哈,自己找話說:“東哥,你這一身,挺精神的……這么晚了,想去哪?。恳灰宜湍??我是有東西落這兒了,所以過來拿……” 昌東把紙巾搓了,扔進翻倒的垃圾桶:“我有事出去?!?/br> 小何下意識給他讓路,目送他走遠,才想起該問的話沒問。 不知為什么,反而松了口氣,蹲下身子去收拾倒翻的垃圾。 正忙活著,身后忽然響起昌東的聲音:“小何?” 小何回頭:“啊?” 昌東又回來了,走廊里沒燈,他帽檐壓得低,兩手揣在兜里,像個站起來的影子。 “你找人救場吧?!?/br> —— 習慣頂著別人的臉過活,忽然恢復原貌,像被扒了皮,從回民街到街口,短短幾分鐘的路,昌東出了滿手心的汗,總覺得滿街的人都在看他。 終于坐上出租車,吩咐司機去朱雀路古玩市場。 司機顯然對地方很熟,嚼著口香糖把車掉頭,還跟他搭話:“去淘東西?古玩市場已經(jīng)搬掉了,你不知道???” 昌東沒說話,司機知趣地不再開口,一路把車開到目的地。 朱雀路古玩市場有些年頭了,曾今風光一時,但這兩年,一來生意不好做,二來管理集中規(guī)范化,也就自然沒落下去,不過聽說逢周六有早市,鋪張報紙或者拿粉筆在地上畫個圈就算占上攤位了。 今天不逢周六,也不逢早市。 昌東付了車錢,往近旁的風華巷走,最后在一家小超市邊停下。 超市的燈箱上亮四個字,“漢唐風韻”。 里頭貨架相隔,一分為二,左邊賣瓷器、青銅器、字畫、古書、古幣,右邊賣本地土雞蛋、陜西紅富士蘋果、各類炒貨,還兼貼手機膜。 結賬柜臺就一個,里頭坐了個精瘦的男人,一雙小眼,才二十多歲的年紀,發(fā)際線已然飆高,心眼太多的緣故。 那是肥唐。 據(jù)說他一生下來就精瘦如猴,他媽巴望著他能長胖,給他起個小名叫“胖頭”,后來熱播,又改叫“大雄”,他也很體諒母親的心思,把網(wǎng)名起叫“國寶級相撲手”,倒騰上古玩這行之后,又起了個業(yè)內諢號叫肥唐。 但rou這玩意兒,從來青睞那些不要它的人。 昌東跟肥唐打過幾次交道,不大喜歡這人,關系也是泛泛,而且出事后,已經(jīng)很久不見—— 他猶豫著怎么進去打這個招呼。 —— 肥唐正忙。 他瞪著眼鼓著腮,額頭上青筋暴起,拼命晃著手里的一個純銅龜殼卦具,咣啷聲不絕于耳——末了一聲“著”,龜殼一倒,跌出六枚乾隆通寶的卦錢來。 肥唐趴近柜臺,瞇著眼一枚枚卦錢看過,心里掂算著爻數(shù),喜得眉開眼笑,大叫:“沒錯,出門往西,大富貴!” 橫豎店里沒客人,他樂顛顛推開門探出頭,看向門西。 昌東下意識想低頭,又覺得太欲蓋彌彰,僵立了兩秒之后,肥唐認出他來了:“東……東哥?” 昌東尷尬地嗯了一聲。 肥唐反應過來,趕緊把他往店里讓:“東哥,這得小兩年沒見了吧?你說你站門口干嘛,我還以為是變……” 他把后半截話咽下去:大晚上的,一身黑,還戴壓那么低的帽子,鬼祟地站人家門口,真像罪案片里那種變態(tài)。 昌東說:“想請你幫個忙?!?/br> “東哥客氣了,什么事啊?” 早兩年,肥唐生意好,交了不少富貴朋友,這些人有錢,嫌只征服錢沒勁,于是又想征服高原沙漠戈壁灘——就是因為這個跟昌東認識的,關系談不上熱絡。 而今表現(xiàn)得這么熱情,完全是好奇心起:臥槽你帶隊死了人啊,一死十幾個,都上電視新聞了,你這兩年怎么過的?居然還有臉露頭? 昌東說:“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