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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了這歲數(shù),腦子是清楚的,我這身子骨,不適合出去跌打了,而且……” 他話里有話:“我覺得吧,不是隨便一個阿貓阿狗,都能見到皮影棺的?!?/br> 昌東說:“那要叫七爺失望了,說實(shí)在的,我們也是偶然撞見了皮影棺,它連同灰八的尸體一起消失,我們也覺得奇怪……” 柳七清了清嗓子,伸手進(jìn)老棉襖里掏,掏出一本冊子來。 昌東眸光一緊,旋即又松。 是他放在房間里的手賬。 他話說得壓制而平靜:“七爺,這事不地道吧?!?/br> 柳七很抱歉:“對不住啊,習(xí)慣了,喜歡摸人家的底。不過也是給兩位上了一課,做事要小心,別給別人鉆空子的機(jī)會?!?/br> 葉流西冷冷插了句:“我的房間也被搜了?” 柳七再次伸手往棉襖里掏:“葉小姐的東西,也挺有意思的。” 掏出來的,赫然就是那個獸首瑪瑙。 肥唐緊張極了,腦袋嗡嗡響,他看著葉流西眼神漸轉(zhuǎn)狠戾,慌地連吞幾口口水,總覺得她下一刻能硬生生把柳七的脖子給扭了—— 柳七把獸首瑪瑙擱到桌上:“做高仿的古玩,沒什么出路,尤其別仿這么有名的……這冊子呢,我看得半懂不懂,但能看出來,兩位是本事人,和本事人合作,得有誠意,我說個法子,你們看行不行得通?!?/br> “我出錢,你們出力,我要求不高,一,幫灰八收尸,二,真找著貨了,算我一份?!?/br> 昌東回過味來了。 柳七這是不愿意涉險,又不想財走空,準(zhǔn)備拿錢投資,吃個回報。 他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聽葉流西說:“好啊。” 她走過來,拿過桌上的獸首瑪瑙,吹了吹,又在衣服上擦了擦,向著柳七莞爾:“我就喜歡花別人的錢,辦自己的事?!?/br> 第38章 司馬道 柳七做事老派,要留三人吃晚飯,說是事情既然談成了,大小細(xì)節(jié),酒桌上過,這樣方便拉近感情。 酒樓在棋牌室附近,叫天山客,也是柳七的產(chǎn)業(yè)。 離飯點(diǎn)尚早,柳七還要忙點(diǎn)雜事,昌東他們先過去,服務(wù)員得了柳七吩咐,引三人進(jìn)了包廂,里頭裝修有點(diǎn)舊,俗得富麗堂皇,好大一張圓桌,可以當(dāng)床。 服務(wù)員怕他們等得無聊,上了茶水之后,還送過來兩副撲克。 昌東對打牌沒興趣,他仔細(xì)看自己的手賬,那些圖確實(shí)不好抵賴,那條司馬道上,他甚至標(biāo)出了灰八被埋的位置。 但好在文字部分的推理,他都寫得簡略,譬如“血、風(fēng)頭、玉門關(guān)”,難怪柳七說看得半懂不懂,不了解事情前因后果的人,很難看明白。 看完了,他把那幾頁撕下,扯成條,拿過桌上的火柴,劃火點(diǎn)著了,扔進(jìn)煙灰缸里。 葉流西看著白色字紙在焰頭吞吐間瞬間變灰:“字和畫都怪好看的,就這么燒了,多可惜?!?/br> 昌東說:“人家都給你上課了,這個教訓(xùn)得吃。” 悟性高的人少,大多數(shù)人都是吃教訓(xùn),然后學(xué)精,錯越犯越少,位越登越高。 燒完了,屋子里散開微溫的煙火味,昌東問葉流西:“真拿柳七的錢?” 葉流西覺得他問得多余:“不拿白不拿咯?!?/br> “有些錢拿了燙手,你不能只看眼前,得想想萬一?!?/br> “萬一什么?這是柳七在投資,真的一無所獲,那也是他選錯了股,投資眼光差,關(guān)我什么事?” 她總是一堆歪理,事情要真能這么輕易就好了。 昌東沉吟:“柳七這樣的人,做事周全,他不會只出個錢任你花這么簡單。” 待會酒桌上的大小細(xì)節(jié),可能都是苛刻條件。 葉流西回答:“火燒眉毛就洗把臉,到時候再說唄?!?/br> 昌東看了她一眼:“說你什么好,心這么大?!?/br> 葉流西糾正他:“這不是心大,這是自信,說明不管什么狀況,我都能解決。畢竟……” 她手托著腮,朝他眨眼:“呼風(fēng)喚雨這種事,我能做一半呢?!?/br> 昌東無言以對,只能喝茶。 肥唐在邊上聽得一頭霧水:“西姐,什么叫呼風(fēng)喚雨,你能做一半?” 葉流西提示他:“仔細(xì)想,要從字面去找?!?/br> 肥唐說:“呼風(fēng)喚雨,做一半,西姐你是會……呼喚?” 昌東一口茶全噴了。 —— 晚9點(diǎn)開正席,菜在這之前陸續(xù)擺上,什么大盤雞、烤羊排、馕包rou、手抓飯,餐盤和餐量都巨大——昌東沒心思吃,肥唐不敢吃,連葉流西都表示,她光看餐盤子就飽了。 這一桌菜,難免淪為陪襯、氣氛、背景板。 9點(diǎn)一過,柳七就到了,只帶了兩個人。 一個是十七八歲的小姑娘,身材嬌小,穿超短裙、漁網(wǎng)絲襪、短皮衣上無數(shù)鉚釘,濃妝,頭發(fā)亂抓個髻,有幾撮染紫,眼睛周圍又是亮色眼影又是睫毛膏又是熬夜的黑青眼窩,進(jìn)來之后,還先于柳七落座,先打個哈欠,又挑了一筷子皮辣紅吃。 柳七皺了皺眉頭,說:“沒規(guī)矩?!?/br> 另一個是個寸頭的精壯男人,二十五六年紀(jì),皮膚有點(diǎn)黑,耳廓上方鉆掛了環(huán),挽起的袖口處露著的紋身,居然是叢瘦伶伶的細(xì)骨梅花,這讓他的整體氣質(zhì)突然就從街霸流氓的形象里跳脫出來,多了點(diǎn)難以言喻的感覺。 相比那小姑娘,這個男人很規(guī)矩,幫柳七拖椅子,然后負(fù)手站在邊上,目不斜視。 柳七朝昌東他們笑笑:“介紹一下,這個呢,是我干女兒,丁柳……小柳兒,把煙掐了!” 丁柳正點(diǎn)煙,聽到柳七的話,順手就把煙頭摁在桌布上,然后一抬臉,眼睛沒焦點(diǎn),也不知道看誰:“幸會啊,我?guī)臀腋傻湛锤鑿d的場子?!?/br> 柳七又指身后的男人:“這個叫高深,幫我做事的。你們幾位我就不介紹了,來的路上,都跟他們說過了?!?/br> “我呢,是這么考慮的,大家剛認(rèn)識,互相還不怎么信任:我這錢出去了,你們胡天海地造掉了,回來跟我說,七爺,什么都沒找著,我這心里頭啊,會不平衡?!?/br> “所以我這頭也出兩個人,放心,都是能幫得上忙的,不會給你們拖后腿……小柳兒年紀(jì)輕,幫我看了三年場子了,沒人敢鬧事。” 昌東說:“灰八什么下場,七爺也知道。想派人盯著,可以理解,但把干女兒都送出來,是不是太舍本了?” 柳七笑笑:“我老啦,這兩年,想把手頭上的事給分出去,交給小柳兒,太多人不服,她缺歷練,心又浮——玉不琢還不成器呢,得找件兇險事磨磨她,現(xiàn)在剛好有這么個事兒,闖出來了,算她的,折在外頭了,就認(rèn)命,反正不是親生的。” 昌東忍不住看向丁柳。 她面不改色,不過臉上涂那么厚脂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