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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想起來什么,又問, “用給你寫一下寄信地址么?” 朱護(hù)士指的是醫(yī)院的地址,蘇玉秀卻一下想起了羅副編的地址,心中頓時咯噔一聲。 這她是不知道的,家里只有溫向平曉得。 不過,家里倒是有不少溫向平之前和羅副編通信的信件,不知道能不能幫上忙。 眼見蘇玉秀皺著眉頭不知想些什么,熱心的護(hù)士問, “怎么了?” 蘇玉秀回神,詢問道, “沒什么,只不過我不曉得寄信的地址,倒是手里有些以前的信,不知道頂不頂用?” 朱護(hù)士點點頭, “可以的,一般信上面都會有兩個地址,一個是寄信人的地址,一個是收信人的地址,既然有以前的信,到時候照抄就行了。” 蘇玉秀放下心來, “那就好?!?/br> 等蘇承祖和趙愛黨兩個捧著好不容易籌來的一百塊錢過來,已經(jīng)是午后了。 蘇玉秀擺了熱毛巾正在給溫向平擦身。 擦到胸膛的時候,蘇玉秀突然聽到耳邊傳來一聲長長的吸氣聲。 蘇玉秀連忙抬頭,果然看見昏睡了大半日的溫向平此刻正悠悠轉(zhuǎn)醒,闔了許久的雙眼正緩緩張開。 “玉秀――?” 或許是昏睡了太久的緣故,溫向平的聲音有氣無力。 “誒,在呢!在呢!” 蘇玉秀歡喜的應(yīng)到,跟著言語一起的,是唰的一下流了滿面的眼淚。 昨晚看見丈夫人事不知的躺在板車上時,蘇玉秀沒有哭,聽大夫說丈夫以后會成為跛腳時,蘇玉秀也沒哭。 現(xiàn)在卻在丈夫短短的兩個字里,泣不成聲。 溫向平之前連軸轉(zhuǎn)了太久,猛然睡了這么久,沒有身心舒暢,反倒是積攢了幾日的疲倦酸痛一擁而上,渾身僵硬不得勁,腦袋也因為一口氣睡了太久而隱隱作痛,昏昏沉沉,加上左腳傳來的悶悶痛意,溫向平此刻的狀態(tài),可以說是非常糟糕了。 但他還是抬手摸了摸撲在床頭泣不成聲的妻子,玩笑道, “好了,該拿個杯子接住眼淚好給我喝,我的嗓子現(xiàn)在都快冒煙了,何苦浪費(fèi)這些水?!?/br> 蘇玉秀連忙止住眼淚,倒了一杯水遞給溫向平,又往掙扎著半坐起的溫向平背后塞了兩個枕頭,把床頭搖高一些,好讓他姿勢舒服些。 蘇承祖二人正是這個時候來的, “向平醒了――感覺怎么樣?!?/br> 蘇承祖大步上前,雖然聲音一如往常低沉,溫向平卻從中聽出了不容忽視的關(guān)心愛護(hù)。 “還好,只是睡了太久,腦子疼?!?/br> 溫向平是真疲憊,面上也一副頹累。 蘇玉秀給兩人倒了杯水, “快歇歇,喝口水?!?/br> 趙愛黨從昨晚到現(xiàn)在一直陪著蘇承祖趕路借錢,也是沒休息好,便也不客氣, “謝謝玉秀姐?!?/br> “大夫今天看了一下說啥沒?” 蘇承祖問。 蘇玉秀又給兩人添了杯水,溫向平喝的慢,倒不用添得這么勤快, “大夫今天還沒過來,倒是護(hù)士過來量了個體溫,說是挺正常的?!?/br> 蘇承祖點點頭, “再看看大夫咋說?!?/br> 溫向平明白岳丈對自己的擔(dān)心,于是寬慰道, “這才打了石膏,一天兩天也還看不出來效果,想必要等一陣子,別著急。” 聞言,蘇承祖只點了點頭,又提了兩句要注意的,趙愛黨也跟著關(guān)心了幾句。 眾人都不約而同的把溫向平受傷的原因和嚴(yán)重程度揭了過去。 蘇玉秀問, “都餓了吧,我去下面買點吃的,想吃什么?!?/br> 趙愛黨連忙推拒, “不用麻煩了,向平哥也才醒,玉秀姐你照顧向平哥就行,不用管我,我待會兒回去吃點就行。” “那哪兒行?!?/br> 溫向平聲音虛浮, “真聽玉秀說,昨個兒愛黨陪我們奔波了一晚上,今天一早又幫我們家忙這忙那,真是多謝了,哪能讓你忙活半天連口熱的都吃不上?!?/br> 趙愛黨擺擺手, “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咋就說的這么嚴(yán)重,向平最后沒啥事兒就行了?!?/br> 蘇承祖沉聲說道, “哪兒就嚴(yán)重了,昨天要是沒有你,我們還不知道怎么辦呢。” 趙愛黨只說, “言重了,蘇叔,咱也不是外人,何必為了這客套功夫花那錢呢――” 蘇承祖聞言頓了頓,最后也就不再堅持。 又坐了一會兒,蘇承祖便提出要回村里。 溫向平挽留到, “爸和愛黨到現(xiàn)在只怕還沒好好休息呢,回去又要兩個小時,在這兒睡會再走吧?!?/br> 蘇承祖擺了擺手, “不用了,你媽和兩個孩子還在家等消息著呢,愛黨也還有事兒要回去呢。” 話說到這份上,溫向平也就不再強(qiáng)求, “那爸和愛黨路上慢點,安全第一?!?/br> 蘇玉秀也站起身來, “我送送你們?!?/br> 蘇承祖擺擺手, “都一家人,送個什么勁,你好好在這兒照顧向平吧?!?/br> “沒事兒,我也正好給向平買點吃的上來?!?/br> 蘇玉秀跟著出了病房,掩好房門,這才小聲問道, “錢都湊齊了?” 趙愛黨十分有眼色,找了個上廁所的借口避開了。 蘇承祖頷首,眉間的橫紋深刻而粗糙, “從你趙叔家借了五十,還有你劉叔、河清他們也肯借錢給咱,再加上咱自己的,最后零零散散湊了小兩百?!?/br> 說著從懷里掏出一沓帶著體溫的票子,大到五十十塊,小到一毛兩毛,盡數(shù)握在蘇承祖黝黑粗糙的大手里。 蘇承祖數(shù)出一把碎錢塞在蘇玉秀手里, “在外頭不比家里,吃喝都要花錢,這些你拿著,也好使,過幾天我再給你集一些來?!?/br> 蘇玉秀不肯收, “向平的稿費(fèi)還在呢,那些就夠我們這些日子用了,等他再收到幾筆稿費(fèi),看病的錢也不用愁,都能還回去了。” 蘇承祖卻不樂觀, “誰一覺醒來就能接受以后帶個殘疾的現(xiàn)實,別看向平半天平平淡淡,那是因為他還不知道自己傷成什么樣子,等知道以后指不定心里多難受,堵得慌,連自己都想不通,還談什么寫稿子――你這些日子多cao心,多跟他講講話,別讓他鉆那個牛角尖。” 蘇承祖所說的也正是蘇玉秀所擔(dān)心的,她心里沉了沉,應(yīng)到, “我知道了?!?/br> “行了,快進(jìn)去吧,我跟愛黨走了。過兩天再把向平那紙盒子拿過來,有點事兒做也能轉(zhuǎn)轉(zhuǎn)心思,不至于老盯著腳傷看。” 蘇承祖擺擺手,轉(zhuǎn)身背著手走了。 蘇玉秀看著父親不再挺直的脊背,手心攥著的毛票隱隱發(fā)燙,心里酸澀難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