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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師太的那番對話,玲瓏的心里七上八下的沒個著落。雖然熟知師太為人,不用擔(dān)心師太亂說什么,但是那種忐忑難安的感覺卻總是籠罩在心頭。 或許因為和七叔叔把話說開后沒了心結(jié)。到了晚上,一夜過來,倒是稍微能睡著一點點了。卻是連番夢魘,醒來時候全身累得仿佛走了十萬八千里路,酸疼難受,還不如沒睡。 玲瓏早早地起身,洗漱后陪了姑母一同用早膳。后來閑了沒事做,就索性在庭院中發(fā)呆。 說實話,有些事情她很想找喬玉哲商量看看,問他一句,怎么辦才好。 可現(xiàn)下的情形,讓見一面都成了奢侈。而且即便見了面,也沒有足夠的好理由來悄悄攀談。 玲瓏這邊思量著喬玉哲。喬玉哲那邊恰好也說起了她。 喬玉哲今日跟了喬學(xué)士來沈府。 喬學(xué)士尋了沈家的老爺少爺去說話,獨留了他在廳堂飲茶。 不多時,有人從外往花廳里來。他身著錦衣昂首闊步氣勢十足,身材微胖,帶著和藹親切的笑容。 喬玉哲看到來人后,慢慢起身,揖了一禮,“大皇子今日怎的得閑到這兒來?可是稀客?!?/br> 大皇子宋奉慎聞言大笑。 “清淵這話說得見外了。這兒是我外家,你我比較起來,還是你是客。”宋奉慎說著,對喬玉哲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他坐下說話。 等到宋奉慎落座后,喬玉哲卻是依然站著,沒有依了他的示好而坐下。 宋奉慎看在眼中,面上笑容不變,只眼神略微冷了些,“清淵這是何意?” 面對著他的寒聲相問,喬玉哲只勾了勾唇角,不卑不亢地道:“先前殿下讓我?guī)|西出京,我?guī)Я?。而后胡先生讓我去求親,我遣了人去了。只是不知道為什么殿下卻是緊接著又派了沈家人和大皇子府的人去?這樣一來,倒是顯得我心不誠,非要找了人來相陪似的。這下可好。侯府的人惱了我,不肯將郡主許配給我。讓那郜七爺白白的占了便宜。敢問大皇子一句,您遣了人也過去一趟,究竟意欲何為?” 剛開始,喬玉哲的聲音尚還平穩(wěn)。到了最后,已然現(xiàn)出嚴(yán)厲意味,甚至是有些斥責(zé)了。 宋奉慎道:“她心里并沒有你。不然就憑她那么受寵,非要嫁給你的話,誰能阻得了她?” “是么?!眴逃裾芾湫Γ疤热艨ぶ餍闹薪z毫都沒有我的話,何至于和郜七爺?shù)挠H事定下后,卻還接連病了幾日。如果心中喜歡這門親事,哪至于心中郁結(jié)而不見歡顏?” 喬玉哲之所以這般說,是因為當(dāng)初胡立是往這邊猜想的。他索性趁了那個石頭,就把事情往這方面去引。 想到偷偷打聽到的消息,想到那丫頭是真的郁郁寡歡,喬玉哲神色不佳,“如果當(dāng)初只我去提親的話,說不定就已經(jīng)成了。她也不至于這樣不開心?!?/br> 暗指是宋奉慎多事,非要去提親,而且安排了沈家也提親,這才攪和了親事沒能成。 宋奉慎其實也因為這個懊惱得很。他其實是抱了一點點的希望迫使穆家答應(yīng)他的,誰曾想郜世修也出了手。直接把他壓了下去。 他素來多疑。 先前他還覺得喬玉哲和長樂郡主之間不是這么個情形,甚至還懷疑過,郜七爺究竟是為什么去提親的。 現(xiàn)下看到喬玉哲這般的情形,甚至于因為親事不成而和他頂撞,宋奉慎反倒是開始相信起來。 正因為開始相信了,他一反之前冷笑追問的模樣,微笑著拍了拍喬玉哲的肩。 喬玉哲皺著眉躲閃開。 宋奉慎非但沒有責(zé)怪他,反而笑容更深濃。 “你的心意,我知道?!彼畏钌鞯溃骸斑@次事情失敗不怪你。是郜七那小狐貍太滑不留手了。你放心,有我在,自然有你吃香喝辣的時候。你且等著。好好給我辦事的話,少不了你的好處?!?/br> 喬玉哲懶懶地扯了扯唇角,“希望大殿下說到做到。就怕您承諾得太多,到時候一句‘不信’,就全盤否了我的努力。” 宋奉慎哈哈大笑,“你放心就是?!?/br> 兩人再說了幾句,聽著外頭有人過來了,宋奉慎便匆匆告辭而去。 望著他的背影,喬玉哲努力掩去眸中的深沉恨意。想到宋奉慎剛才那些話后,他終是暗自松了口氣。 只要大皇子能那么想,他就放心多了。 至于郜七爺—— 那日郜七爺是鐵了心地要滅了他。即便不殺他,也是打算挑斷了他的手筋讓他成了廢人。 誰知道小丫頭一來求,郜七爺就真的放了他一馬。 試問天底下有幾人能做到這一點?更何況對方是天下聞名的郜七爺。 旁的不說,單憑那男人肯為了小丫頭而做到這個地步,就足以讓他放心把她交給那男人。 喬玉哲想到小丫頭哭哭啼啼的樣子,心里愧意萬千,滿腹心事無處發(fā)泄,順手把旁邊枝丫上的一朵花給揪了下來。 扯下之后覺得它礙事。喬玉哲正要把它丟棄一旁,卻聽旁邊想起了個嬌滴滴的女聲:“請問,公子這支花能送給我嗎?” 居然有人問他要新折的花。這聲音聽著好像有點耳熟。 這念頭一閃而過,喬玉哲根本不放在心上,隨手丟了過去。而后大步離開。 沈芝雪快速地接過了花枝,如獲至寶,認(rèn)真地拿著它小心收好。 · 說起長樂郡主的親事,宋奉慎其實是非常不甘心的。他沒料到一向不近女色的郜七居然會想要成親,直接壞了他的好事。 從沈府出來后,宋奉慎越想越是難以壓下心頭的火氣,索性入宮了一趟,和皇后娘娘密談許久。 他這樣做的直接后果就是,沈皇后沒在皇上跟前吹了枕頭風(fēng),卻是尋了郜太后來訴苦。 第二天一大早,太后找了皇上商量起了這件事。然后兩人召了郜世修和玲瓏進(jìn)宮。 說是許久不見了說說話,其實還是想要就親事問題來說個清楚明白。 雖然皇宮還是那個十分熟悉了的皇宮,可是有了親事在身后,不知怎么的,玲瓏再次踏入的時候就心虛了不少。 好在七叔叔就在她不遠(yuǎn)處跟著。有他在身邊的話,她緊張的心情暫時舒緩了不少。 太后的靜安宮中,燃香裊裊。 靖德帝和郜太后在上首位置品著茶閑聊。直到郜世修和玲瓏入內(nèi)行禮問安了,方才停下話頭,擱下茶盞。 靖德帝命人看座。 郜世修把椅子拉好,看著玲瓏做好了,自己方才坐下。 其實他們倆這些年基本上都是這么過來的。 郜太后原本覺得再正常不過了的情形,現(xiàn)在卻發(fā)現(xiàn)有些礙眼,忍不住喝道:“這像什么樣子!” 郜世修聞言,不咸不淡地回了句:“就是該有的樣子?!?/br> 玲瓏的心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