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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那些孫子,回頭照面還不是把人家當(dāng)爺供,誰叫我們仰仗人家呢?!崩馅w搖了下頭。 老趙吃了一嘴菜,接著說道:“非均,金融危機一捯飭,企業(yè)日子難過,我們生意也不好做,好項目難找吶。我家老大前天親自赴京拜會高層了,聽說澤金下面京滬分部的頭都要換,多事之秋啊,你我要當(dāng)心點?!?/br> “我們做技術(shù)活,是匠人,沒關(guān)系?!苯蔷o我添了碗海鮮粥,不在意地說。 “也得當(dāng)心,澤金有個總監(jiān),聽說為了業(yè)績違規(guī)cao作,惹了大麻煩?!?/br> “那是他個人的問題?!?/br> 老趙嘎吱嘎吱嚼了口刺身,“你在外邊待過幾年,國內(nèi)的情況沒我熟,反正多個心眼沒壞處。你們家北邊好像也有點麻煩吧?” “有個項目資金有問題,負責(zé)人可能夠嗆?!?/br> “估摸你們公司也有異動。” “靜觀其變?!?/br> “你還是老樣子,不管窩囊,煩氣還是高興,總一個德行?!崩馅w給江非均下定語。 江非均沒答話,對著老趙舉了下酒杯,抿了一口紅酒。老趙也抿了一口,然后放下酒杯,右手拍拍自己胸脯,“要不是現(xiàn)在有脂肪肝,你喝得過我?” “沒脂肪肝你也比不過我,你哪次不是自己先把自己灌醉?”江非均眼睛里有了點笑意,像藏在石英巖里的金砂石,星星點點地閃著光。 “你……”老趙有點無奈,“讀書時我們曾經(jīng)打賭,如果有人讓江非均著急生氣,全寢室哥們每人貢獻一包紅雙喜,結(jié)果你猜?”后面一段話是對我說。 “結(jié)果四年下來都沒人得逞?!蔽也隆?/br> “錯了,有個學(xué)妹讓他破了功,哈哈——”老趙嘎嘎怪笑。 八卦啊八卦,我頓時興奮得眼睛發(fā)亮:“快說,趙哥?!?/br> 老趙斜了眼江非均,收回目光歪頭想了想,“算了,陳年舊事不提了。小忻,吃菜。” 我們都喝了酒,吃完飯老趙叫來個司機,開車帶我們兜風(fēng)。 車沿著海岸線飛馳,遠處城市的燈河如千溪萬瀑在車窗外奔涌。我和江非均坐在后排,手掌交握,慢慢地我有些犯困了,干脆把頭靠在他的肩胛上,閉眼休息。 老趙坐副駕,本來嘰嘰呱呱介紹著風(fēng)土人情,估摸著從后視鏡中看到了我倆的情形,很識相地閉了嘴,車子很快掉了個頭,穩(wěn)穩(wěn)地開回了賓館。 下了車,兩個男人揮手告別,老趙把車鑰匙遞給江非均,說道:“車子明天隨便用。不打擾你們歡度今宵了,明天有空再聯(lián)系。” 現(xiàn)在,剩下的夜,剩下的時間,空間都是屬于我們的了。我倆對視了一眼,挽著手默默地走進了大堂。在二樓我房間門口,我刷卡開門,他的手覆上來,兩只手合在一起扭開了門鎖。 我把門卡插/進感應(yīng)器,燈沒亮,只有中央空調(diào)滋滋地冒著冷氣。原來傍晚離開時我關(guān)了燈,這時月光從窗框外撲進來,映得室內(nèi)銀白一片,樹影婆娑地投在墻上,隨著夜風(fēng)搖來晃去。他從背后抱住我,四周靜謐而安詳,只聽得見彼此的呼吸聲。 “你工作上有麻煩?”我想起了老趙的話。 他似乎沒料到在這花好月圓的時候我居然問這個,停了幾秒鐘,才回答道:“沒事,老趙這個人有點咋呼,這兩年全球經(jīng)濟形勢不太好,大家難免會有危機感?!?/br> “真的沒事?”我有點擔(dān)心。 “真的,相信我。”他把臉埋進我的頭發(fā)里,輕輕地拱了拱。 好吧,我完全不懂他的領(lǐng)域,擔(dān)心也沒用,他說沒事就沒事。這個男人的聲音有種讓人安定的魔力,就像一首節(jié)奏舒緩的小夜曲,總讓我浮躁的心很快平靜下來。 “對了,你為什么事情破了功?” 不好奇的女人就不是女人,老趙說了一半的話讓我心里癢癢的,不問問他我簡直過不去。 后面的人低聲笑了下,“真想聽?要是很震撼,聽了不后悔?” “不后悔?!蔽肄D(zhuǎn)過去攀著他的脖子,踮起腳和他對視,勇敢地說。 在秘密面前,人類往往煥發(fā)出巨大的勇氣。挖開圖坦卡蒙墳?zāi)沟娜?,個個都曾經(jīng)受到最嚴厲的詛咒,可是在那沉睡了幾千年的驚世奇跡面前,掉命都沒人后悔,更何況文明社會里一點小小的男女緋聞。 “……其實也沒什么,有個學(xué)妹當(dāng)年追求我,鬧得有點厲害?!?/br> “怎么厲害法?快說。” “那是九十年代,不像現(xiàn)在這么開放,老掉牙的套路,沒什么稀奇的?!?/br> “太過分了,哪有你這種人,把人家好奇心勾起來又吞吞吐吐不肯說,討厭?!蔽亦街毂г埂?/br> “這個都過分了,那我想做點其他的會不會更過分?” 他貼著我的耳朵輕輕地說。 原來江非均也會說這種熱辣辣的,充滿誘惑的,曖昧撩人的情話呀……像一股溫?zé)岬木茲{沿著耳道灌進血液,我的心臟開始不規(guī)則地亂跳。 “忻馨……” “嗯?” “……我留下來好不好?” 他的氣息噴過來,帶著淡薄的酒味,近乎呢喃的細語,卻像震耳欲聾的驚雷,激得我全身戰(zhàn)栗。 “你喝多了?”我低聲問。 “是,所以很大膽,你要拒絕嗎?” 這個傻子,我能拒絕嗎?我舍得拒絕嗎?拒絕他,就是拒絕自己的本心,此刻我沒有這個自制力。我愛,故我愿意,我渴望得到歡愉,精神的和身體的,所以我需要他,如同百川東到海,如同陽春布德澤一樣,是男女相愛、人類繁衍的自然規(guī)律,是本能。 不過我想逗逗他。 “對不起,我好像……還沒想好。” “……是我太孟浪了,真丟臉,你早點休息吧。”他自嘲地笑了一聲,在我額頭留下一個吻,然后退開了。在他伸手去扭門把時,我飛快地跳過去抱住了他。 “笨蛋,逗你的!” 男人從來不需要更多的暗示。在他轉(zhuǎn)過來的一剎那,仿若強酸注入了強堿,強烈的中和反應(yīng)瞬間釋放出巨大的熱能;仿若蟄伏日久的火山訇然爆發(fā),巖漿噴薄流出,灼透心尖,燙過四肢百骸……我們像兩塊吱吱燃燒的火熱的鐵,啪地貼在了一起。 有點瘋狂,有點迷醉,有點放浪……不管了,管不了了,情愛之中的一切前奏,都是為身體交融那一刻的高/潮做鋪墊,當(dāng)他溫柔而強勁地進入之時,我聽見了自己靈魂深處幸福的嘆息。 第二天我們睡到很晚才起床,叫了送餐進房間,吃完東西他在桌邊回郵件,我躺在床上看書,看手機,或者……看他。 他在房間里穿著一件半舊的圓領(lǐng)短袖,睡過覺之后后腦頭發(fā)有點癟下去,還有一處微微翹了起來,不再是以前約會時那個衣冠楚楚的精英,而是一個剛剛和我發(fā)生親密關(guān)系的,活生生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