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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手肯定能行。天承軍可都是在他養(yǎng)父手下討食的,出城肯定不會被查?!泵ゃ憯蒯斀罔F的說著,既勸說同伴稍安勿躁又仿佛是在安撫自己。 其實他此刻心里反倒是對妍潔更沒底,一會兒覺得她沒本事從榮家偷孩子,一會兒又推己及人,覺得她肯定不會為一個讓自己從小丟盡臉的奴婢娘冒風險。 與之同時,努力磨繩子的奚氏心里也是無比矛盾,既希望女兒來救自己又盼著她別來冒風險。她雖努力自救,卻根本不知道自己解開繩索能有何用,只是滿眼空茫的看著地板,手指一點一點蹭著。 正在此時,蹲守窗前觀望的絡腮胡忽然瞧見一輛馬車逆著人流緩緩駛來,他不由呢喃道:“車馬行的簡易租賃車……是不是???停在對門茶鋪了,阿銘快來看看!” 瞧見馬車上由婢女扶下來一面戴帷帽抱嬰孩的婦人,絡腮胡趕緊喚毛坤銘來看,而后齊聲樂道:“是,是她!嘿,真搞來了呢!” 聞言奚氏猛然抬頭,正心焦著卻又見那幾個人剛笑罷又開始怒罵:“媽了個巴的,居然不過來!” 妍潔就站在對門茶肆避風處,抱了小孩對著綢緞鋪張望,而后派了軍中細作偽裝的婢女走過來,滿臉惶恐的對掌柜投了一團紙后轉身就跑。 這掌柜的早就換成了毛坤銘手下,他隨即打開一看,從樓上吆喝道:“郎君,娘子說——投我以桃,報之以李?!?/br> 這意思很明顯:一個換一個。不見著奚氏她是不會把孩子抱進來的。 “弄門口去給她看看,這娘們真是麻煩!”毛坤銘一臉急躁的讓人拎起了奚氏,夾著她下樓。甚至,他自己也來到了大堂,雖并未出門,可也露了痕跡。 殊不知,帶著一隊天承軍從后門繞至茶肆內的興益,此刻正左手拎弓右手握箭,躲在對面看不見的角落悄悄觀察綢緞鋪的動靜,指導著妍潔的一舉一動。 同時再三對其叮囑:“總之你不能進去,最好是站在街中央交換。你看他急成這樣,馬上就得出來了。一冒頭我就賞他一箭!” 毛坤銘又讓人遙遙吆喝,讓妍潔把襁褓打開給他看看嬰兒的臉,見到確實像是榮文淵的種,四周似乎又沒有官兵出現(xiàn)甚至都不見圍觀路人,他頓時心頭大安。 “去換,就街中間換,把孩子搶過來,老太婆可以不要我女人別放了,一起拉過來!”毛坤銘支使著兩名手下推了奚氏出門,自己則躲在門板之后張望。 只見妍潔交出嬰孩給黑衣人,又扶了奚氏正準備離開,旁邊絡腮胡忽然出爾反爾伸手拉她,幸好那細作小丫頭力氣大得厲害,立即擋住了他與之拼打起來。 黑衣人趕緊騰出一只手來幫忙,本被綁住胳膊的奚氏見女兒被拉扯,忽然就掙脫了繩索也與之推搡起來。 正在此時,文淵忽然騎馬從遠處奔來,滿臉黑沉怒氣,遙遙便大喝道:“毒婦,快還我兒子來!” 糟糕,親爹趕來救人了! 毛坤銘見著文淵只帶著兩名親隨出現(xiàn),還當他剛發(fā)現(xiàn)兒子丟失,沒來得及報官,又見那端呈現(xiàn)三比二劣勢,奚氏為了女兒就跟吃了大力丸似的燃燒生命,迸發(fā)火熱激情抓得黑衣人披頭散發(fā)…… 他急匆匆想要控制人質在手,一時間又根本指望不了年邁的掌柜救場,來不及喊樓上的另外兩位同黨,索性親自快步出了門。 毛坤銘就這么沒頭腦的直接沖至街中央,將奚氏讓給同伴處置,自己一把抱住嬰兒,舉起匕首便比劃在了他臉上,猙獰而笑:“文淵兄來得正巧,弄輛馬車來送我出京吧,不然,哼哼!” 話音剛落,就見榮文淵一拉韁繩停在原地,而后他抬臂以兩根手指入口吹出一聲呼哨,頃刻間便有無數(shù)弓箭手從四周冒出頭來。 “你,你居然設了埋伏!你不想要你兒子的命了?!”毛坤銘完全不敢相信榮文淵當真冷血至此。 反問之后,卻見對方板著臉并不作答,只冷聲道:“毛坤銘,束手就擒吧,別再垂死掙扎?!?/br> 毛坤銘倉皇環(huán)顧左右,只見同黨已有一人被毆至倒地翻滾,奚氏母女正在小婢女的保護下慢慢后退。 想著自己竟傻乎乎被人步步為營誘出而擒,真是悲從中來好不甘心,不由高舉匕首嘶吼一聲道:“我死也要有人墊背!射啊,大家都射箭!” 他話音未落便將匕首刺向懷中嬰兒,同時綢緞鋪中剩余的兩名毛家部曲也垂死掙扎似的射出了箭矢來。 一箭瞄準端坐馬背上的榮文淵,一箭射向害自己郎君陷入危境的舒妍潔……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又到了每周死一死時間……嗯,輪到誰呢? ☆、第72章 塵埃落定 剎那間,眾人只聽箭矢破空之聲驟然而響,眨眼羽箭就已飛至眼前。 端坐駿馬之上的文淵距綢緞鋪較遠,箭矢襲來時顯然已經乏力,他冷然一揮馬鞭就輕輕松松將其掃落。 佯裝婢女的軍中細作更是眼明手快,拉了正驚呼的舒妍潔手臂就使其避開要害。 偏偏奚氏護女心切,她只知箭矢襲來卻看不出女兒已經脫離危險,反倒節(jié)外生枝欲撲上前做人rou盾牌,恰恰好在半途被射個正著。 只聽“噗”一聲輕響,箭矢剎那間沒入后背,妍潔高呼一聲“阿娘”,抱住了因沖力而前傾母親,滿目驚恐渾身戰(zhàn)栗。 “阿、娘,沒事?!鞭墒洗丝虆s并不覺得疼,還淺淺一笑以作安撫,只是說話時已有些喘不勻氣。 待文淵夾了馬肚速速靠上前來時,抬眼就看到鮮血從她的棉短襦中滲出,緩緩將寶藍的衣服染得一片暗紅。 見著奚氏咳嗽兩聲吐出粉紅泡沫來,總覺得這箭雖沒射在心臟位置,卻也看著有些嚴重。 “怕是傷了肺腑,趕緊送醫(yī)救治?!彼o皺了眉如此吩咐,引得眾人更心焦。 那廂一刀抹了嬰孩脖子的毛坤銘,卻還在一旁叫好,沖妍潔大笑道:“沒弄死你,換成你老娘倒也不錯——讓你內疚一輩子!” 他甚至還揮舞著匕首,想要沖上前去再補上兩刀,只是被周圍兵丁攔下才沒能得逞。 “不,不會的,阿娘不會有事的!”妍潔攬著母親呢喃垂淚,再一看毛坤銘那滿身噴濺鮮血,面目猙獰的模樣,雙腿不由發(fā)軟。 文淵則是厭煩的看過去,揮手道:“趕緊押走吧,好生看守?!?/br> 隨后,妍潔就在興益的護送下,渾渾噩噩的陪著奚氏回了舒家,縮在屋角忐忑不安的看著醫(yī)師的匆匆救治。 她一會兒感動于母親奮不顧身的義舉,一會兒又憂心不知其能否順利渡過難關。 有那么一瞬,妍潔甚至暗暗在想,毛坤銘眾目睽睽下做出殺親之舉,已經可坐實義絕而離之事,自己絕不會再被牽連,萬幸萬幸。下一瞬她又暗罵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