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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明年的事……” 祀堂內,被兩個人忘在腦后的茹芾朝天翻了個白眼兒,這媳婦還沒娶回門呢,他這小舅子就被四爺扔過墻了,這世道,嘖嘖…… 康熙四十四年正月十八。 正月的北京城,尤籠于冬雪之中,今日西城虎坊橋東的茹佳府,卻是春意融融,喜氣盈門。 上年,圣上下旨提了府里的大小姐為四貝勒爺?shù)膫雀x,后經內務府奏定,便是于今日大婚。 雖然婚禮的規(guī)格略低于娶嫡福晉,但是四阿哥當年娶嫡福晉時還是一個光頭阿哥,今日娶側福晉卻已是有實權的貝勒,來賓的份量卻也不輕。 僅茹佳府今日的酒宴來客,便有好些三四品的大員,更不用說貝勒府內的盛況了。 對于新崛起的茹佳一族,有一個能嫁給皇子做側福晉,實是一件極其榮耀的事,此時不僅來參加婚宴的郝家村眾人滿面紅光,便是宴中來客,亦是滿目羨慕。 酒宴中,幾位身著四五品誥命服的誥命夫人此時便正熱火朝天的聊著這位神秘的茹佳氏。 第48章 “……其余居然完全與嫡福晉同。 “這,這個……” “噓!”一個老成的太太輕聲制止了兩位中年貴婦的交談:“納采禮由內務府采辦,不會逾矩,再則,皇子娶側福晉的成婚規(guī)格只要不曾越過嫡福晉,都是沒有問題的?!?/br> 首先挑起話題的體型較為纖秀的中年貴婦輕吸了一口氣:“多謝jiejie指教,妾身的夫君年前剛去了四川,雖也知道茹佳大人甚得皇寵,卻不知圣上會給他府上如此體面,觀jiejie神情,似極了解茹佳府,可否為meimei解惑?” 老成的太太約莫四十多近五十歲的年紀,眼神平和,神情開朗,她含笑點頭,爽直地自我介紹道:“我家老爺是福建人,現(xiàn)在天津任總兵,姓藍,名理,妾身姓何。” “啊,知道,知道?!敝心曩F婦恍然:“原是何夫人。妾身姓梁,夫君年前升任成都府守備,赴川前還曾遺憾不能在藍總兵麾下效力,道藍總兵沿海屯田之策,實乃利國利民利軍之舉,只恨官卑位小卻是無有機會與藍大人相識?!?/br> 何夫人哈哈一笑,“跟著他有什么好的,跟著他只有苦吃?!?/br> “男人們思慮的都是報效朝廷、不負皇恩,只要能做出功績,他們是寧愿苦一點,不似咱們婦道人家,只想著安安穩(wěn)穩(wěn)過日子的。” 何夫人笑瞇瞇點頭,看向坐在梁宜人身邊那位二十多歲,身形豐滿的女子:“這位meimei怎么稱呼?” “妾身福塔氏,夫君恩封騎都尉,任五品典儀?!?/br> 何夫人點點頭:“不知宜人是哪一年的秀女?” 福塔氏圓胖的臉一紅:“妾身是康熙三十年的秀女。” 何夫人笑瞇瞇:“想來宜人與尊夫必是圣上指婚的吧。” 福塔氏眼中露出羞窘之色,“愧煞妾身矣,當年妾身未過復選,未得皇恩?!?/br> 何夫人臉上笑容未變,輕輕頷首:“宜人不必羞愧,但看今年能得圣上恩旨賜婚的,也不過十幾秀女而已,夫人當年能過初選,已是極優(yōu)秀的了?!?/br> 能過初選的秀女便極優(yōu)秀,那能過復選還得到圣上指婚皇子為側福晉的茹佳氏,又該是何等尊貴的佳婦?那樣的女子又哪里是她這樣身份的能以酸言相向的呢,如若被四貝勒府知道,自家夫君的前途只怕會毀于一旦了。 福塔氏恍然,而后羞然道謝:“妾身愚鈍,多謝夫人點醒。” 何夫人坦然接受了福塔氏的道謝,卻是轉移了話題,說起了茹佳府昨日的盛況:“梁宜人不知,昨日茹佳府妝奩卻是震動了京城?!绷阂巳四抗馀d奮,“何如?” 何夫人一臉贊嘆之色:“再未見過這般豐厚的妝奩,第一臺抬進了貝勒府,最后一臺還未出茹佳府,十里紅妝,名幅其實,雖記錄為一百二十臺,實際裝東西的箱子卻是比別人的都大一倍,如此實際裝下的東西,卻是兩百臺都不止?!?/br> 梁宜人倒吸了一口氣:“奢華至此,茹佳氏到底有多寵女兒?” 何夫人擊掌而嘆:“可不是呢,只這位茹佳大人還真是舍得,有內務府官員看了嫁妝單子后找到他,只道他不給子孫留資財,你道他怎么回話?” 這種上層貴族圈里才會流傳的信息,便是連福塔氏都來了興趣:“夫人快說。” 何夫人笑看一眼福塔氏,“茹佳大人道:女兒嫁了人,以后要相夫教子,再無閨閣時的嬌貴日子過,為著讓女兒盡心服侍夫君、無有后顧之憂地養(yǎng)育子女,他自該替女兒多打算,別說只是賠嫁百十萬的嫁妝,便是再多,也是舍得的。至于說到兒子,這位茹佳大人說的一番言語,卻是連圣上都脫口贊其睿智?!?/br> 福塔氏咬著唇,又慕又妒:“百十萬嫁妝,茹佳氏好命啊?!?/br> 梁宜人卻對連皇帝都贊的言語更感興趣:“茹佳大人說了什么?” 何夫人笑道:“茹佳大人道:子孫若如我,留錢做什么?賢而多財,則損其志。子孫不如我,留錢做什么?愚而多財,益增其過?!?/br> 梁宜人傻眼:“按這位大人所想,無論子孫賢愚,父輩傳下的財貨過多,俱非好事?” 何夫人點頭:“這位茹佳大人,本就是一位奇人,奇人有奇言,平常事爾。” 梁宜人身體微微前傾,“妾身夫君與茹佳大人同地任職,故而得到邀請來參加婚宴,為免妾身以后拖夫君后腿,還請夫人不吝賜教?!?/br> 何夫人暗自點頭,以這位梁夫人處事清明的手段,那位守備大人想來不會昏庸,所以娶妻當娶賢,得了夫人之力相助,無怪那位守備年紀輕輕便掌了一地實權,相比起來,福塔氏的為人卻是差得遠了。 何夫人自己便是一位很會處事的貴夫人,夫人外交的手段,她早已駕輕就熟,今兒遇到一位值得結交的官員內眷,她自然不會端二品誥命的架子而引來怨尤。 “宜人既感興趣,老身就賣弄賣弄唇舌。”丁夫人端起桌上的茶潤了潤嗓子:“這位茹佳大人幼年蒙難,被家奴帶回外祖家養(yǎng)育,十幾歲得了秀才功名,年輕氣盛茹佳大人終于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便欲為父母報仇,無奈人微力弱,回到族地不久便差點丟了性命,最后只能負傷而逃,雪上加霜的是,他外祖年事已高,又憂心外孫,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