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箱準備往藏書閣走,剛出了校舍門口,卻撞見正等在那里的李儋元。她以為他是來安慰她,便笑著道:“沒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今天不能和三殿下一起走了?!?/br> 李儋元看著她似乎想說些什么,卻一句話也沒說出口,安嵐歪著頭看他,看的脖子都酸了,最后只收到他一個意味不明的眼神,然后那股藥香便從身邊擦過,直到飄遠至幾不可聞。 安嵐莫名的聳聳肩,看了眼更漏便小跑著去了藏書閣。 國子監(jiān)的藏書閣足有兩間校舍那么大,大多數(shù)區(qū)域都被分門別類,整理得井井有序。可有處堆放舊書的區(qū)域,來不及整理的舊書被落了層厚灰,還有的連書封都殘缺不堪,因為都不是什么重要書籍,平時打理藏書閣的監(jiān)事,也就偷懶將它們?nèi)言谶@里,有空就來整理幾本。 現(xiàn)在,對著這堆連監(jiān)事都頭疼的陳年舊書,安嵐捂著鼻子咳嗽了幾聲,開始認命地一本本拍去書上的灰,邊翻看內(nèi)容,邊用白紙寫上類別,再將它們放進該放的書格里。 如此整理了一會兒,她也覺得頗有樂趣,這時她連翻了好幾本書,正挽起袖子,腳尖踮起,費力將一本書擱進最高的那排架子上。 可她踮得腳也酸了,手腕也發(fā)麻,那本書離書架還是總差上幾寸。安嵐正沮喪地想找別的法子,突然有人從背后壓過來,溫熱的手掌從她手背滑上去,抽出她手里的那本書,輕巧地擱在了架子上。 安嵐嚇得一個激靈,連忙將手縮了回來,自頭頂縈繞不散的男子氣息她再熟悉不過:曾經(jīng)令她久久眷戀,如今只讓她覺得恐懼。 可豫王替她將書放進去,身體卻半點不動,仍是將她壓在與書格間的狹小空隙里,安嵐艱難地轉了個身,對上咫尺間那灼灼的目光,連忙將身體緊貼在書架上,冷冷道:“王爺可否讓我出去?” 豫王輕輕一笑,低頭道:“去哪兒?你還想跑去哪兒?” 安嵐突然生出股惱意,梗著脖子道:“王爺是不是太過逾矩了?” 豫王瞥了眼她露在衣袖外那截的手腕,白汪汪的,嫩的像塊剛磨好豆腐,他的眸光添了些幽深,手撐著書架,幾乎在她耳邊道:“再逾矩也比不過你。在慈寧寺讓為師足足找了兩個時辰,說說看,你想怎么罰?” 安嵐大吃一驚,本能地往后一縮,瞪大了眼裝傻道:“王爺在說什么,什么慈寧寺?” 豫王看見她這副模樣就牙癢,以前只當她是只有趣的小狐貍,聰明又狡黠,漂亮又神秘,懂得若即若離地與他接近。他承認自己勾起了興趣,甚至是心癢難耐,那晚便想將她兜在懷里好好寵愛。沒想到一不留神,竟讓這狐貍偷偷露出尖爪,背地里爬到他肩上,差點被反咬一口。 他討厭這種被人欺騙的感覺,同時又生出股更旺盛的征服欲,甚至還有點兒竊喜感,既然她就他一心想要得到的謝家大姑娘,就再沒什么事能讓他放手。 于是將臉繼續(xù)往下壓道:“事到如今,你又何必再裝下去。你坐侯府的馬車來聽學,只需要與那車夫?qū)χ?,查一查行蹤就能明了。更何況那日太后宴請的貴女,只有一位謝家小姐,根本就沒有什么沈家小姐。只怪我以前從未懷疑過你的身份,才讓你能輕易騙了為師?!?/br> 短短幾句話,讓安嵐內(nèi)心震撼難平,里衣都被汗?jié)?。她不明白他怎么會想到去查侯府的馬車,全怪自己太過疏忽,留下這么大個漏洞??擅媲暗目諝獗荒侨寺訆Z的所剩無幾,令她腦袋里混亂得難以思考,索性抬頭直視著他暗諷道:“王爺這般舉動,可不是為師之道?!?/br> 豫王未想到她在這般境地非但沒有害羞退讓,還能反唇相譏,笑容里興味更濃,身體卻絲毫不讓道:“以后總要教教你,什么是為夫之道。” 這句為夫正戳到她本以沉疴的傷痛,安嵐偏過頭,氣急反而笑起來道:“既然如此,我倒想問問王爺,您想娶的到底是謝家小姐,還是沈家小姐?” 豫王被她問得一愣,隨后又輕松道:“謝家小姐,沈家小姐,還不都是你一人?!?/br> 安嵐露出個諷刺的笑容,反正逃不開他的禁錮,反而懶得再躲,直直盯著他逼問道:“王爺不用裝傻,你若是真對我有意,總歸得讓我知道,在你心里,究竟是更想要那個朝夕相處的沈小姐,還是能助你成大業(yè)的謝小姐。” 豫王未料到她說得如此直接,竟難得顯出絲尷尬,可他很快便恢復鎮(zhèn)定,嘆了口氣道:“我不知道你猜到多少,可慈寧寺那次相遇背后雖有計劃,但我對你爹爹承諾過,只要娶了你,必定會真心對你,許你一世幸福與安穩(wěn)?!?/br> 就如同前世那般嗎?讓她如傀儡般活著,憑借他人施舍的寵愛度過一生。也許早逝反而是一種幸運,能讓她躲開往后的漫長歲月里,逐漸被剝開的殘酷真相。 就像這一刻,他永遠也不會告訴她,如果自己不是那個他恰好要求娶的謝家小姐,他究竟準備如何對她。 安嵐胸口止不住地發(fā)疼,閉眼忍住翻涌的淚意,啞聲道:“王爺這般巧言令色,連情愛、婚姻都能當作籌碼來算計,怎么配得到真心呢!” 豫王被這話里的鄙夷激怒,一把捏起她的下巴,沉著聲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不放手,你便嫁不得別人?!?/br> 安嵐睜開眼冷冷看著他,他以為這樣便能脅迫到她,可他們曾做過一世夫妻,她太熟悉他的一舉一動,又怎會怕他。豫王被那目光看著愈發(fā)不舒服,橫下心想壓向她的唇……突然,外面的樓梯上傳來個不大不小的聲音:“皇叔,你是不是在里面?” 第55章 癡想 藏書閣的木制樓梯被踩得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那腳步聲很慢,仿佛有人扶著欄桿,一步踏上一步,在遲疑, 在猶豫。 可靠在書架旁的兩人, 正沉浸在激烈的對峙情緒中,并沒人分心去留意那來自樓梯的聲音。直到那個藏著虛弱的聲音響起:“皇叔, 你是不是在里面?” 豫王猛地一驚, 分神去看的功夫,安嵐下巴一抬,逃脫了他的鉗制,仿佛一尾滑嫩的魚兒從手心溜走。豫王瞇起眼, 手撐著書架將她又圈在身前, 安嵐急得要命, 壓著聲道:“王爺還不放手,不怕被人看見你如此脅迫自己的學生, 辛苦樹起的清譽可就全毀了。” 豫王冷哼一聲,頭往下壓,清晰地看見她維持了許久的倔強, 在聽到李儋元的聲音時, 全變成了慌張與脆弱。他好像突然間明白了些什么,一把拉住她的胳膊, 瞇著眼道:“究竟是我怕, 還是你怕?” 這時, 李儋元似乎等得有點著急,又問了句:“皇叔,你在里面嗎?”數(shù)寸寬的樓梯上,布靴踏出的腳步聲重又響起,竟是要不管不顧往里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