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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連忙轉身問:“王爺你對她怎么樣了?” 豫王彎腰將那匕首撿起,拿在手心把玩著道:“她到底怎么樣,取決你現(xiàn)在想要怎么做?” 第113章 那一晚,京城里發(fā)生了許多事。 先是三皇子率領著內軍營衛(wèi), 與徐遠率領的戍衛(wèi)軍, 在城南進入主城的義連巷死戰(zhàn)。據(jù)住在不遠處的百姓們回憶, 當晚殺聲震天, 無數(shù)的呼喝聲、慘叫聲混在一處, 可見戰(zhàn)況之激烈。又說第二日清晨,義連巷里的血水沒過青磚, 尸體高高疊起, 不遠處散落著不知主人的殘肢。 根據(jù)史官記載,宣元十五年夏初,太子密謀篡位,令指揮使徐遠以救駕平叛為名帶兵沖進皇城,趁亂弒君奪位。成帝三子,睿王李儋元在義連巷處與叛軍血戰(zhàn),誓死守護皇城。戰(zhàn)局持續(xù)到寅時三刻, 豫王李徽帶領一支奇兵趕到相助,內軍氣勢大振,一鼓作氣殺過義連巷。至卯時戰(zhàn)終, 戍衛(wèi)軍死傷大半, 剩余殘部全部投誠, 叛將徐遠當場自刎而亡,徐紹被擒, 徐氏余黨全部株連入獄, 輕則充軍, 重則處死。 當李儋元帶兵趕回宮城時,天上已經(jīng)露出淺灰,一彎細月似隱似現(xiàn)地掛在那兒,照得城墻上的磚塊也像失了顏色。 朝華殿里,太子李行淵歪靠在龍椅之上,四周一片靜謐,該殺的都被他殺了,該跑的,也全跑的一干二凈。就在不久前,侍衛(wèi)長還在他座前苦勸:“太子先避這一時,留得性命在,總還有卷土重來的機會?!?/br> 可他卻一腳朝著他心窩踹去,然后陰著臉高聲道:“我就算死,也要死在這皇位上!” 侍衛(wèi)長捂著胸口臉色數(shù)變,想了想去,還是覺得逃跑最重要,便不再和這瘋子計較,趁睿王還沒帶兵回宮,趕緊跑出去逃命。 李行淵歪歪斜斜地坐回龍椅之上,摸著扶手上的金龍,滿足地笑了出來。癲狂的笑聲在空曠的大殿里回響,笑著笑著,便落下淚來。 從他出生時,所有人都告訴他,早晚有一天,他會坐上這金鑾寶座,令所有人都俯首稱臣??伤F(xiàn)在才明白,這象征權柄的寶座,其實太高也太冷,最初的興奮過后,他突然覺得惡心。許多面孔突然出現(xiàn),父皇,母后,皇祖母,舅父……他的親人們,各個都在高處看著他。他踩著他們的尸體,才走上這不屬于他的皇位,低頭就能看見污濁的血海,而自己早已沒入其中,再也辨不出去路。 這時,殿門被重重推開,太子猛地抬頭,瞇眼看著漸漸離近的人影,又抽著氣笑起來道:“李儋元,今天是你輸了?!?/br> 李儋元袍上還染著血跡,雙目赤紅,仿佛索命的閻羅,大步走到他面前質問:“父皇對你從來不薄,你竟喪心病狂到如此地步!” “這要全怪你啊,我的好弟弟。”太子止住了笑,陰測地勾著嘴角道:“如果不是他都事事偏心與你,讓我這個做太子的顏面無存,我又怎么會對你事事針對。不止如此,所有對我好的人,他讓她們都沒好下場。母后死了,皇祖母也死了,舅父日夜為國cao勞,卻要被他猜忌打壓……這一切,是你們欠我的,由他替你來還!” 太子說的額上全是青筋,仍覺得不解恨,跌跌撞撞從龍椅上站起,恨不得沖過來啃其rou嗜其血,可李儋元身后突然竄出個人影,鉗著他的喉嚨將他甩倒在地。 李儋元示意蔣公公退到一邊,然后走到捂著喉嚨在地上咳嗽的太子旁邊,居高臨下地蔑視著他道:“父皇對你還是太過仁善,向你這樣毫無長進又狠毒的蠢貨,他早該把你給廢了?!?/br> 太子掙扎著從地上跳起來,神態(tài)已近癲狂:“李儋元,你有本事就殺了我,不然我可不會讓你那么容易就坐上這個位子?!?/br> 李儋元冷冷盯著他,道:“放心,我不會殺你,我會把你關進掖庭。從此后你看著我御極登頂,而你李行淵,只能被遺棄在宮里最低等、最骯臟的地方,終生不能離開一步?!?/br> 太子瞪著雙目,從喉嚨里發(fā)出“咯咯”聲,攥著拳又想沖過來,可很快又被蔣公公給一腳踹倒在地上,他捂著劇痛的胸口全身蜷縮,然后偏頭吐出口血來。 李儋元連看都懶得再看他一眼,挺著背脊轉身往外走,還未走出殿門,就聽見身后傳來如困獸般的哀嚎,嘴角抿出個殘忍的弧度。不久后,有太監(jiān)來稟報,太子神志失常,撞上龍座后暴斃身亡,死狀十分可怖。 正守在成帝床前的李儋元重重闔上眼,嗓音冷漠:“他已經(jīng)不再是太子,把尸體拖出去,隨便找個地方埋了吧?!?/br> 天總算大亮起來,在睿王府里驚嚇一夜的安嵐,也終于守到了她的歸人。 她迫不及待想要沖進他懷里,李儋元卻急忙往后退開,不愿身上的血污沾染了她。安嵐見他臉色慘白,明白他今晚已經(jīng)耗盡了所有的心力,心疼的要命,連忙抹去臉上的淚痕,拉著他往暖閣里走道:“我?guī)湍沣逶??!?/br> 坐在熱氣翻涌的浴桶里,李儋元才終于松懈下來,渾身幾近虛脫地癱軟,安嵐什么也沒問,只是仔細地替他身上擦拭,提心吊膽地檢查著他身上是否有傷口。 李儋元將頭歪靠在桶壁上,很快又被她的手掌溫柔托起,他依戀地用臉在她掌心蹭了蹭,道:“你怎么不問我?!?/br> 安嵐搖了搖頭,啞聲道:“只要你回來就好?!?/br> 李儋元自混沌中睜開眼,抬頭看著她的臉,被強壓一晚的悲痛全部涌了出來,頭靠著她的手臂,顫聲道:“太醫(yī)說,父皇他失血過多,大約是醒不來了。我連最后一句話都沒能和他說上。他總說對我虧欠,其實我一直想告訴他,他為我做的已經(jīng)夠多,我一直感激他,也敬重他,可沒機會了,再也沒機會了……” 他邊說邊痛哭出聲,安嵐從未見過他如此傷心的模樣,頓時也心生悲戚,可她忍住淚水,只讓他的頭靠在自己懷里,由得他發(fā)泄一陣,然后便靠在她腿上沉沉睡去。 她幫他擦好身子,再叫來小廝幫他穿著里衣抬到床上,見他睡得像個孩子,嘆了口氣,讓他的頭枕在自己的手臂上,再輕攬上他的腰,陪著他一起睡下。 李儋元雖然勞累至極,可睡得極淺,很快便睜開眼,望著咫尺間的面容,聽著她的鼻息,心中一片安寧。 生怕會吵醒她,便輕手輕腳下了床,可還未洗漱,安嵐就驚醒地坐起,看見他才松了口氣問:“你又要回宮里了嗎?” 李儋元走過來在她臉頰親了口,盯著那雙惺忪的眸子,又覺得不夠,捏著她的下巴在唇上輾轉一番,才強迫自己放開她。然后叫丫鬟端進熱水來洗漱,再走到銅鏡旁道:“父皇隨時可能駕崩,我必須留在皇宮,隨時準備應變。等那邊穩(wěn)定了,我派人接你進宮。” 安嵐怕他心里難受,過來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