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兒想笑，沒好意思，給硬生生忍住了：“哎，我真不是故意的，一時沒忍住嘴……現(xiàn)在能體會到那種尷尬得想跳車的心情了嗎？”

    “再尷尬也坐到學(xué)校了?！睖貢r毫不留情地戳穿她。

    “別說，這還算好的，你不想想接下來咱倆要演的對手戲？”戚昕然才不承認自己是想搭免費的便車，半真半假道，“小不忍則亂大謀，我不得為將來做一下心理建設(shè)嘛?！?/br>
    “哦，好像很有道理……”

    話音驟然遠離，那邊傳來幾下磕碰的聲音，隱約聽見溫時在低聲說“別鬧”，估計是耳機被金毛拽地上去了，等聲音恢復(fù)正常后，戚昕然順口便問了句：“在畫稿嗎？”

    她知道溫時很少戴耳機，怕傷耳，只有騰不出手拿電話才會用。

    “是啊?！惫春昧俗詈笠还P，溫時關(guān)掉放大圖層，點進下一個分鏡，“昨天幾乎都沒動過筆，今天要趕緊補進度了?！?/br>
    “那時希大大快去趕稿吧，小的不打擾您了，再見?！?/br>
    “嗯嗯?！?/br>
    剛掛電話，電腦右下角的微信圖標(biāo)就閃了起來，是沈煜凡發(fā)的，問她醬油要買哪個牌子的。

    她很快回了個名字：“不要買大瓶，中瓶或小瓶就可以了。”

    沈煜凡省事兒地回了一個句號，示意收到，溫時便把頁面切回繪圖軟件，低頭繼續(xù)畫稿子。

    今兒周日，本來是某人約定要來她家蹭飯的日子，結(jié)果因為昨天整的那一出，某人主動說不用她出門了，寫個單子，他開車去超市買就行。

    出乎意料的體貼。

    溫時自覺沒那么嬌貴，但這種不爽利的時候，確實懶得走，就給他列了需要買的食材和調(diào)料，然后安安心心在家等他。

    ……嗯，其實也不是太|安心。

    畢竟像沈先生這樣的廚房“小白”，能做到的大概只有“對著單子找到目標(biāo)物”的程度，怎么挑、買多少等等的瑣碎問題，肯定還會問她，所以一趕稿就基本與世隔絕的溫時，這次特地開著微信方便他聯(lián)系。

    不過凡事一回生二回熟，往后讓他多買幾次，自然就懂得怎么買了。

    溫時單純地想著，絲毫沒意識到這個想法有什么不對，等沈煜凡把東西都買好回來后，就合上電腦出去做飯了。

    先把蔬菜瓜果都放洗手池里浸著，去去農(nóng)藥，不用的放冰箱里，然后淘米煮飯，再然后……

    “你跟著我干什么呀？”

    她的聲線溫潤偏軟，聽起來只有疑惑和無奈，沈煜凡猛然頓在她的面前，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做了什么蠢事——又是附身金毛留下的毛病，以前他就老喜歡跟著她轉(zhuǎn)，在廚房做飯也不放過，搖著大尾巴跟前跟后的，反正只要不礙事，她也不趕他走，偶爾還往他的兜里丟兩片rou，是剛炒出來的，特別香。

    可現(xiàn)在不一樣，他是個有手有腳的大男人，無所事事跟著像看展覽似的，明擺著要遭人嫌棄。

    “……想幫你忙。”他說。

    此話一出，某人站在冒煙廚房被消防員噴了一身水的畫面又不適時地浮出腦海，溫時失笑，抬手輕推了推他道：“你不是不會嗎？我很快做好的，你在外邊等……”

    她未說完卻止了聲音，目光落在那只被他趁機扣在了掌心的手上，看他毫不在意地吻了吻還沾著水珠的手腕，一觸即止，薄唇卻仍若有似無地貼著那片微涼的肌膚，半垂的黑眸一瞬不瞬望著她，低沉的聲線含了幾分曖昧，緩緩道：“那……你教我?！?/br>
    溫時：“……”

    教……教就教啊，無端端又親她做什么？

    溫時紅著臉抽回自己的手，輕咳兩聲強作掩飾，徑自走到流理臺前，把洗手池的番茄和洋蔥都拿出來，在水流下沖洗過后，擱在砧板旁，然后回頭看了眼杵在原地的某人。

    后者立刻會意，聽話地走到砧板前來。

    “這個就對半切開，大概三到四開，洋蔥也是，窄一點兒就多切兩刀……”說到一半，溫時瞥了眼男人身上的白t恤，還是回身給他拿了條圍裙，“戴上擋一擋，不然會濺到衣服上的?！?/br>
    沈煜凡看著她手里那塊粉色還帶花邊的……布料，當(dāng)然知道又是蔣蘭英的手筆，聽說還是從霓虹國帶回來的手信，溫時自己收到也嫌太那個了，就幾乎沒用過，心知她是故意作弄他的，也不在意，只朝她低下頭：“幫我戴?！?/br>
    溫時暗忖這人是沒有手的嗎，不過他都擺好姿勢了，掛上去也就順手的事兒，她湊近微踮起腳給他戴。

    沈煜凡在非工作日的時間鮮少用發(fā)蠟，晨起才洗過的柔軟短發(fā)就在近旁，她輕輕呼吸，不經(jīng)意便能聞見淡淡的洗發(fā)露香，清新干爽，莫名熟悉的味道。

    對了，和她家用的那瓶……似乎是一樣的。

    他抬起頭，轉(zhuǎn)過去繼續(xù)切，溫時繞到他身后去綁帶，回來見人又要給番茄“掏心”，忙抓他手臂道：“不要挖，切了就行?！?/br>
    “籽兒能吃？”沈煜凡好奇。

    “番茄的能吃?！睖貢r給他找了個盤子裝切好的蔬果，“像青瓜、白瓜那些一般要去籽兒。”

    他略一點頭，切完了番茄又去切洋蔥，溫時站在他旁邊洗菜，想起一件事兒來：“上次你說大灰不吃貓糧了？”

    “餓得厲害才吃，而且不多。”沈煜凡覺得有些辣眼，眨了眨，才繼續(xù)道，“昨天鉆出來撓你家門了，可能是記掛你給它做過的貓飯?！?/br>
    溫時彎了彎嘴角，淺笑道：“你也可以做呀，貓飯比我們吃的飯菜簡單多了?！?/br>
    “……不了解。”他又眨了眨，皺著眉說，“大灰本來是我哥養(yǎng)的貓，后來他有事出國了，托給我朋友，最后才轉(zhuǎn)到我這兒，只養(yǎng)了半年多?！?/br>
    咦，他有個哥哥？

    說起來，她好像都沒了解過他家有哪些親人呢。

    “那你要學(xué)嗎？我可以教你容易做的……你的眼睛怎么紅了？”

    沈煜凡這回真睜不開眼了，辣得厲害，只能閉著眼緩緩：“沒事，可能剛用手碰過眼……”

    “別動。”一只手攀著他肩往下，讓他的身體向前傾去，定住不動，能聽見水流的聲響，眼前有黑影不?；芜^，接著視野里的暗光被靠近的人全數(shù)擋去了。

    很近。

    “我用水幫你擦一下眼睛。”

    他能清楚地聞到來自她身上的清淡花香，甚至她每天涂在臉上的潤膚乳，有點兒像奶香，誘人可口，引得他不由自主地往前湊了些。

    “這樣，好點兒了嗎？”

    再湊近些。

    “沈煜……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