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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笑道:“阿樂,請你的朋友幫我一個忙行么?” 阿樂立刻拍胸脯:“九哥你說!” 穆九附身在他耳邊說了幾句。阿樂不住的點頭道:“好!沒問題?!?/br> 穆九原路返回客棧的路上,與一名精神矍鑠雙目如星的老先生擦肩而過。穆九目不斜視,仿若沒有看到那個人,眼底沒有半分的情緒。就這么淡漠的走了過去。 這令難掩激動的老人,失望又傷心的止步回頭看他。 淺金的夕陽照得穆九的身影頎長挺直,孤獨卻不落漠。像極了阿琳絕決離去的背影——“阿九!” 謝老爺子忍不住喚他。 然而那人卻沒半分躊躕,不緊不慢的消失在他的視線內(nèi)。 謝老爺子哽咽悲嘆:阿琳!阿琳! 耳畔仿佛響起阿琳最后對他說的話:“我半前生庸碌無為,癡心錯付。后半生必當(dāng)揚眉吐氣,另覓佳婿!” 她說到,也做到! 她毫不留戀的轉(zhuǎn)身離去,溫婉的眉目寫滿堅毅,瘦小的身軀散發(fā)著強大的自信與驕傲。 就連他們的兒孫,也像極了她,寧折不曲。當(dāng)真與他斷絕關(guān)系,再無往來。 也是自那一日起,風(fēng)流倜儻,處處留情的謝家大少忽然改了性子,從此禁了煙花酒之所,收斂了拈花惹草的心性,就連家中十幾房美妾也慢慢的打發(fā)處置。竟變成了清心寡欲顧家顧娃的三好男人。 默然回謝府的路上,坐在搖晃的馬車?yán)?,途?jīng)熱鬧的酒肆?xí)r,謝先生聽得幾句歌聲掩在風(fēng)里頭悠悠的飄進自己的耳朵。 “少年聽雨歌樓上,紅燭昏羅帳。 壯年聽雨客舟中,江闊云低,斷雁叫西風(fēng)。 而今聽雨僧廬下,鬢已星星也。 悲歡離合總無情,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br> 唱歌的是個男子,聽聲音并不老,但歌聲里透著股子淡漠與蒼涼,唱得謝翊竟忍不住伸手輕按鬢角,嘴角隨即掠過一絲苦笑:何止星星也!全白矣! 酒肆內(nèi),傳來諸人零落的唏噓感慨:“長青,這歌可不該你來唱!” “是啊,你今年才多大!” 關(guān)長青斜靠在墻壁上,雙眼微紅,略有醉意的笑道:“一首詞,道盡一生!”喝了杯酒,又大聲念道:“茫茫北海濤連天,散落珠池競成仙。我欲尋仙仙不應(yīng),恨不向天問無情!” 酒肆老板嘆了了口氣,諸人也默不作聲。 關(guān)長青,還陷在他父親的案子中難以自拔??! 竹制的門簾刷的被人掀開。 老板一見來者,如見救星:“龍郞君,你來啦!”朝著長青方向輕輕瞥了一眼有,“幸好你來得早。又要醉了!” 龍歸海歉意的道:“又給您老添麻煩了?!?/br> “不麻煩不麻煩,也是個可憐的?!?/br> 龍歸海坐至長青的對面,瞧著他咕噥著“小舟從此逝,江海寄余生”,眉頭一跳,按住他往嘴里送的酒,忍不住道:“有一個人,可以幫你!” 關(guān)長青驀地張眼,反握住龍歸海的手:“誰?” “月明珠?!?/br> 與梅嶺花市契約已成,明珠少不得花費些心思將酒精提取裝置圖與香水配方整理匯集,標(biāo)明了使用方法、cao作過程,調(diào)制比例。再加上貝殼燈的事兒,忙起來便沒了底。 這日管家送來一封信,明珠本不想理會,管家陪笑道:“是老夫人送來的呢?!?/br> 明珠這才接過,瞧了眼信封上端正的字跡,扯了扯嘴角,放下手頭的活兒尋到后院的向?qū)帯?/br> 月向?qū)幷阼偲匆恢回悮T臺,懶得抬頭道:“念給我聽。” 明珠莞爾一笑,拆開信掃了遍,按起心下微起的驚詫,道:“祖母說,母親祭日將至。邀我父女同去東山寺拜祭母親。” 月向?qū)幧硇我活D,慢慢抬起頭時,眼中有片薄霧:“你祖母她……有心了?!?/br> 明珠:父親對祖母還是有著可笑的奢望啊。這不明擺著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么? “那便去。”她微笑道,“告訴母親,我們現(xiàn)在一家過得很好?!?/br> 月向?qū)廃c點頭,想起一事:“對了??障聛韼臀覀兗业膬砷g老鋪子籌劃一下??偰敲刺澫氯?,不好?!?/br> 你看你看,祖母一封信,便讓父親軟了心腸。明珠輕輕哼了一聲:“我知曉了。”好在她早有安排。 “這兩間老鋪子,今后只賣真珠苑剩下的次品?!?/br> 她才沒精力為二房浪費時間哪! 月向?qū)幭肓讼?,竟然覺得這主意不錯。點頭道:“也好?!闭嬷樵分鞔蛏蠈优?,兩件老鋪子就專攻普通民眾。 明珠見父親無異議,好受了些。 她拿著信又去明華的書房。明華在家中埋頭苦讀,元太傅辦的書院還有兩月就要開考招生。他的反應(yīng)可比父親激烈的多:“祖母竟然還記著我們母親?!” 明珠不以為然的道:“父親相信。” 明華仔細(xì)將信又讀了一遍。沉吟道:“父親的確在東山寺供奉了母親的牌位?!?/br> “即如此……”明珠見書桌旁香爐內(nèi)的香即將燃盡,便從自個兒腰間掛著的翠竹碧玉閔繡荷包里取出一枚圓丸投入香爐內(nèi)。不久,一股甜馨的香味漸漸彌散在屋內(nèi)?!氨鴣韺?。水來土淹?!?/br> 明華嗅了嗅:“咦,什么香?真好聞!” “百合香?!泵髦榭粗魅A桌上的書本,想起一事,“功課溫得如何了?” 明華笑道:“尚可。meimei,你那香丸再給我?guī)最w可好?” 明珠失笑,直接解了腰間的荷包給他。明華如獲至寶,喜不自甚。 照理說,林氏作為繼室,也該拜祭先頭的夫人梅氏。但是月向?qū)巺s冷冷的道:“家中無人著實不便。林氏就不必去了?!?/br> 林氏這段日子做小伏低,一心一意只想討回向?qū)幍臍g心。聞言鼻子一酸,瞧著向?qū)幚涞哪?,心中愛恨摻雜。 明嵐見母親傷心,心底也不好過。道:“父親,苑內(nèi)事務(wù)繁多,不如女兒在家守著以防萬一?!?/br> 向?qū)幫∨畠旱难凵窈挽銘z愛:“你素來懂事?!毕肓讼?,“無防,鎖了庫門收了鑰匙即可。” 明嵐對林氏道:“那女兒就替娘親給母親上香!娘親安心在家無需擔(dān)憂。” 林氏只好點頭。待向?qū)幾吆螅鲘沟氖譁I流滿面。 “這日子可怎么過???!”林氏傷心至極,“自從回到合浦,你父親就沒進過娘的屋子!到現(xiàn)在他還不肯原諒我么!” 明嵐微微臉紅。母親真是急瘋了,才會對女兒說這些??伤帜苋绾??難道對母親直言,父親對她已無情意? 原本父親續(xù)娶的目的便是為了有人照料兩個兒女。對娘親的感激之情多于夫妻之愛,如今——明嵐低了頭,長長的羽睫輕輕顫動,母親該如何自處? “娘,您莫要急。讓女兒代你好好籌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