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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他斷無私情,實是先前妾養(yǎng)的那貓兒,因有孕之故,便寄養(yǎng)在姚婕妤處,那貓兒素來不親人,只對他頗為親近,顯見是受了他許多照顧。妾今夜從姚婕妤宮中出來,恰撞上了他……妾連他名字都不知曉,只知道他從前是姚婕妤娘家的家奴,也姓姚。想是遇上了,便謝過他照看貓兒,攏共說了不過三言兩語,至于搜出來的這羞物,定是有人嫁禍于妾,請官家明鑒,請?zhí)珒x明鑒?!?/br> 那頗為俊朗的姚侍衛(wèi)聞言,面色發(fā)青,薄唇發(fā)顫,卻是不曾說話。姚寶瑟在旁聽著,卻是急哭了,又嬌聲對著座上神色晦暗的傅辛,及眉頭微蹙的阮流珠,道:“豈止三言兩語?妾在一旁躲著,腿都蹲麻了。她這樣說,豈不是明擺了說是妾嫁禍的么?還說甚是妾的家奴,這不就是說是妾布的局么?” 流珠硬著頭皮,審著這糊涂官司,再問那侍衛(wèi),那侍衛(wèi)卻是怎地也不肯開口,令周玉顏和姚寶瑟都頗為著急。最后流珠只好且命人帶了三人下去,便聽得身邊男人聲音陰沉道:“朕瞧著,最高興的,倒是二娘?!?/br> 流珠一挑眉,假笑道:“官家怎地這樣說?兒替官家搜查審問,可謂是盡心盡力。” 傅辛怒火中燒,只遽然將墨硯打翻,隨即冷笑道:“你大肆搜查,又押著兩人及姚寶瑟來朕這理政殿,無異于張揚開來,分明就是要鬧得人盡皆知,這心里面,指不定怎么幸災(zāi)樂禍?!?/br> 言及此處,他稍稍一頓,眸色狠厲,聲音冰冷至極:“你若是鬧得不這樣大,朕也好壓下一壓,周玉顏這孩子,倒也有平安生下的可能。只是你這般行事,便令朕不好收場了。有些事情,寧肯信其有,萬不可信其無。” 流珠卻冷哼道:“官家裝甚裝?管她周玉顏是真是假,管兒鬧不鬧得大,只要這事兒由官家來決斷,便是官家知道她是被冤枉的,這周玉顏和她腹中孩兒,仍是必死無疑——誰讓她歸根結(jié)底還是污了皇家的臉面呢?” 傅辛闔了闔眼兒,捻著指間的紅瑪瑙珠串,卻是沒說話,半晌才道:“周家于朕有恩,周玉顏在娘家時,備受爹娘寵愛,她要入宮時,她爹交待了朕許多。明日你去玉顏宮中,將她日用之物收拾些許,著人給周家送去,也算是給家里人留個念想。朕會下旨,便說周美人小產(chǎn),母子皆薨,追封其為正二品的昭儀,再賜下恩賞便是。此后嚴(yán)命宮人,再不準(zhǔn)提起此事。” 這便是定了周玉顏的結(jié)局了。 流珠自穿越以來,見了不少可憐,已無力唏噓。隔日她依照傅辛所言,去了周玉顏宮中,思來想去,決定收拾些她的筆墨及繡品,送回周府,好留個念想。她去書房一看,卻見墨硯底下壓了厚厚一摞紙,細(xì)細(xì)一理,不由令流珠分外怔忡。 卻原來周玉顏暗中畫了許多官家的側(cè)顏,只拿筆墨隨意勾勒幾筆,便已栩栩如生。畫中的傅辛溫潤如玉,笑中含情,端是位相貌堂堂的清雅君子,而十幾張畫的底下,還壓了首周玉顏謄寫的詩。詩名喚作昭君怨,曰:君王日深宮,賤妾末由見。下階一顧恩,猶使終身戀。 流珠默然無語,只命人拿了香盤,為她焚了會兒香,最后想了想,將周玉顏的詩畫都送到了傅辛眼前去,也好讓他再一次深切地認(rèn)識——他約莫是又親手害死了自己的一個子嗣,以及一位真心戀慕于他的妾室。傅辛看罷,只深深望了她一眼,卻沒說話。 流珠一笑,施施然說道:“官家也不必難過,左右也不是頭一次下狠手了?;⒍疽彩匙?,人之常情也,官家何苦苛責(zé)于己?” 傅辛氣極反笑,隨即瞇了瞇眸,擱下御筆,凝聲道:“二娘若是肯求求朕,朕便準(zhǔn)許你,去和你娘跟著的那個洋人郎中告?zhèn)€別?!?/br> 流珠心上一緊,道:“這是何故?” 傅辛緩緩說道:“有人上繳了些小冊子,個中內(nèi)容鬧得人心惶惶,俱是反動言辭,流傳甚廣,不可小覷。近日與海外大使相談諸多事宜,也鬧得不甚愉快。又聞得洋人商貨壓制本地商貨,有人棄佛道之教改信洋人教派,更有甚者,還搞起了門派總會,四處宣揚胡言亂語,說甚海外有多發(fā)達(dá),大宋則是井中之蛙,不過坐井觀天耳。” 流珠盯著他,道:“官家的打算是?” 傅辛似是有些疲倦,蹙了蹙眉,道:“全禁了。洋人的商貨、食品、書籍、教派,統(tǒng)統(tǒng)廢毀,違者斬首,連坐。待‘驅(qū)洋令’一下,一月之內(nèi),洋人必須全部離開宋國,違者強行抓捕,處以極刑。你那親爹,也不可能是例外。” 流珠遽然變色,隨即強自柔聲道:“官家,洋人的東西有好有壞,還是莫要一桿子全……” 她還未曾說完,傅辛冷笑兩聲,打斷道:“二娘最近,愈發(fā)逾矩了。朕要同二娘,好好算一算這筆賬?!?/br> 第109章 林扃風(fēng)變陡寒天(一) 流珠心上微凜,暗道:雖說原本打定了主意,要事事隱忍,騙他信任,好得著給他下那砷鹽的機會,但是時日久了,難免松懈起來,行事便少了許多顧忌。瞧眼下這情形,確乎是將他惹惱了,這男人估計又要像從前那般,把別人給他的那郁氣,統(tǒng)統(tǒng)發(fā)泄到她身上去。 而這驅(qū)洋令,雖跟大清國的閉關(guān)鎖國一樣,實屬糊涂,但是長遠(yuǎn)說來,未必不是好事。主席說得好,哪里有壓迫,哪里就有反抗。沒有壓迫,何來反抗?她方才就不該張口。 傅辛只瞇了瞇眸,似笑非笑地道:“這段時日,朕不曾盯著你飲那湯藥,二娘可老實喝了?” 流珠默不作聲,傅辛笑意漸冷,涼悠悠地道:“二娘倒是有心,生怕宮苑里的花草長得不好,竟將藥渣子都倒去做了花肥,你當(dāng)朕聽不著風(fēng)聲?往日里小娘子彼此爭寵,你也在其中,假充好人,出了不少餿主意,擾得朕不得清靜,你以為朕瞧不出來?” 稍稍一頓,他又沉聲道:“那吳卿卿,與十幾歲的二娘頗為相類,只是到底是個嬌嬌娘子,與她行房時,非得百般顧忌不可,倒不如在二娘身上快活。眼下見二娘愈加放肆,朕想著,怕是二娘吃了醋,故意激朕,重拾往日手段罷?不若讓二娘如愿?!?/br> 這般說著,男人命關(guān)小郎拿了些許頗為不堪的器物來,流珠見那匣子打開,心里暗罵他變態(tài),面上卻無可奈何,只得服軟,哀求道:“官家,兒上了年紀(jì),再受了傷,不好將養(yǎng)。官家想讓兒懷上龍?zhí)?,兒也得養(yǎng)好身子不是?” 傅辛卻閑閑說道:“二娘把藥都倒了,那肯定是不想生,朕干脆全了二娘的心意罷,何苦相逼于你呢。” 流珠咬咬牙,又抬手握住男人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