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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寵文結(jié)局之后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94

分卷閱讀194

    有了漸漸拉大的勢頭,若是等到朝中皆為傅從謙所用,便已為時晚矣,饒是傅從嘉日后登基,也難以服眾。

    傅從嘉果然是拿捏住了流珠的心思,又在信中允諾,言說待到事成,必會令流珠帶著腹中孩子脫身而去,絕不強留。而他也清楚得很,流珠手中,必然還有未下的棋。

    末了,傅從嘉又提起徐子期起來,卻說徐子期似有失控之兆,漸漸不為他所控制,而徐子期自打地震及遷都之后,性情仿佛大變,手段愈加陰狠,令傅從嘉但覺得是養(yǎng)虎為患。只是他提起徐子期時,言辭之間,仿佛也不是十分憂慮,著實令流珠有些不解。

    閱罷信箋,流珠細細一思,喚來周八寶近身,低低說道:“近日你尋個由頭,去如意房中去,趴到她床底下,再仰頭看,便會發(fā)覺床板上綁著個小瓶。那小瓶里的東西,人只要長時間地,每天服用一點,就會慢慢中毒。中毒起初,人會倍感倦怠無力,頭痛不已,晝夜難眠,坐立難安,愈漸健忘,亦可有毛發(fā)脫落、腹瀉難停、視力模糊之癥狀,時間長了,肌體萎縮,心腎受損,終而去世。任他御醫(yī)醫(yī)術(shù)如何高明,都瞧不出所以然來,只得對癥下藥,卻是想不出是何物所致。”

    流珠所說的藥物,正是先前與加菲爾德及連氏分別之前,加菲爾德給她的那一瓶砷鹽。

    周八寶一震,抬眼道:“二娘這是要、要對那人下的?”

    流珠微微一笑,道:“不然呢?替兒自己準備的不成?”

    周八寶早聽傅從嘉說了些傅辛與流珠的糾纏,此刻再想起香蕊生前所托,以及虎丘冒賑一案,心頭涌過一股子熱血來,喘了幾口氣,隨即咬牙道:“便是弒君,也非做不可了。”

    流珠牽唇,緩緩伸出手來,握住周八寶的手,緊了一緊,低低說道:“或成或敗,全都要看你了。香蕊九泉之下,必然有知,也定會記得你這份恩情的?!?/br>
    周八寶噙著淚水,重重點了點頭。

    事情的進展,出乎尋常得順利。

    待到這年正月底時,雪滿京都,白玉花開碧玉天,縈樓繞殿舞翩然。懷胎整整五月的流珠正午眠之時,又被一雙冰涼的手自夢中驚醒過來。她頗為不耐地睜開眼來,隨即習(xí)慣性地往軟榻里側(cè)擠了擠,給傅辛讓出了位置來,隨即輕輕說道:“官家這幾日怎地沒來?兒還以為,官家早將兒忘了呢?!?/br>
    傅辛靜默半晌,盤腿坐在軟榻邊上,但用大手輕輕撫著她那隆起的小腹,隨即聲音放緩,輕柔說道:“近來事務(wù)纏身,又逢正月,宮宴不休,朕著實是脫不開身來探望你。幸而你也算老實,不曾出甚么岔子?!?/br>
    流珠勾了勾唇,卻是不言。

    傅辛近來不常來她宮中,自然不是因為政務(wù)繁忙,抑或是忙著應(yīng)付宮中宴請,實在是她與傅從嘉,借關(guān)小郎之手,下的那砷鹽起了作用。近半個月來,傅辛頻召御醫(yī),言說自己晨起及夜間之時,頭痛難忍,而身上多處關(guān)節(jié),也跟著發(fā)痛,而這頭發(fā),也脫落甚多。御醫(yī)接連來診,卻果如流珠所料,查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得就癥下藥,頭痛醫(yī)頭,腳痛醫(yī)腳,至于脫發(fā),只能推說是官家年齡到了,年已四十,正是脫發(fā)的歲數(shù)了。

    她心中隱有爽快,正不動聲色,垂眸細想之時,傅辛已然在她身側(cè)躺下,一面輕輕摩挲著她冰涼的手兒,一面緩緩說道:“唯有在你身邊時,覺得自己風(fēng)華正茂,仿佛仍是正當(dāng)少年。再看其他人,便覺得自己已是薄寒中人,白發(fā)衰容,垂垂老矣?!?/br>
    流珠唔了一聲,并不回身,但背對著他,緩緩說道:“官家多慮了。官家是要萬壽無疆的人物,如此算來,四十正當(dāng)少年?!?/br>
    傅辛低低笑了兩聲,隨即分外疲倦地闔上眼來,捏著她的手兒,輕聲道:“可憐千古長如昨,船去船來自不停。浩浩長江赴滄海,紛紛過客似浮萍。近來朕身子乏時,竟愈發(fā)感慨起來……你瞧,咱們相識的那些個舊人,如今尚還在身邊的,倒也沒幾個了……”

    流珠嗤笑一聲,隨即垂眸凝聲道:“可不是么,那些個舊人,凈被官家給收拾了。勛國公府上老小,都是官家一手逼死的;宮中嬌娥,無論是官家早年的那些個妻妾,抑或是入宮后新納的美人,不是身赴黃泉,就是流落異鄉(xiāng),細究起來,都與官家脫不了干系;膝下兒女,亦是官家親手害死,更不能怪歲月匆匆?!彼陨砸活D,紅唇微啟,輕笑一聲,柔聲道:“妻離,子散,國破,家亂,官家……劫運天災(zāi),皆由心生,你種了甚因,便必會得甚么果,如何能怨得了旁人?”

    傅辛一時失言。若是他再年輕些,必會心火上涌,狠狠收拾著口無遮攔的小娘子一番,而他如今力不從心,又如何治得動她?

    往昔只當(dāng)她是籠中任人賞玩的雀兒,瞧著她撲棱翅膀也無力飛高,瞧著她食人嗟來之食也無計可施,瞧著她只能依附于自己,再不能到旁人的籠子里去,可是時日久了……竟有些舍不得治她了。

    傅辛有些無奈,只微微勾唇,撫著她鬢發(fā),并沉聲笑道:“妻離,二娘還在;子散,自有二娘替我生;國破,不過小賊而已,犯不上費心憂慮;家亂,自有厘清的時候。劫運天災(zāi),抵不過朕命里帶福帶壽。我當(dāng)年費心留你,也算是給自己種了個善果不是,何苦再怨旁人?!?/br>
    流珠聞言,心內(nèi)自是嫌惡無比,面上卻只是冷哼一聲,再未與他計較下去,只闔著眼兒,微微噙著一絲笑意,暗中想道:傅四郎啊四郎,你死期將至,卻不自知。你既然強留了兒,便莫要怪兒,給你種這樣的惡果了。

    第126章 怨君恨君恃君愛(二)

    及至二月初時,恰逢龍頭節(jié)。正所謂“二月二,龍?zhí)ь^,大家小戶使耕牛”,這龍頭節(jié),素有皇娘送飯,御駕親耕,自理田地的習(xí)俗。

    宋朝宮城之內(nèi),也另辟有一處園子,名呼農(nóng)本園,以備官家扶犁親耕,彰顯以農(nóng)為本之綱要,說白了,便是做做樣子,走走流程。按理來說,往年皆是傅辛親自下田,領(lǐng)著諸位成年皇子一同耕種,只是今年的境況卻是不同。

    傅辛身子的不適,愈發(fā)厲害,走路都已有些勉強,平常出門,皆是乘輦坐轎,因而今年的扶犁親耕,便由皇子代行。而傅辛所挑的代己親耕之人,正是傅從謙。

    眼下流珠手里把玩著紅棗兒,挺著高高隆起的肚子,端正坐于四方扶手椅上,半垂著眼兒,頗為慵懶,閑閑地瞧著在田地里耕作的幾位皇子。傅辛先前倒也陪她坐了一會兒,只是他到底是精神不濟,又覺得外間寒風(fēng)凜凜,因而沒坐了多久,便由關(guān)小郎扶著,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