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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妃,必會為你做主?!?/br> 高儀恨聲道:“我只要爹爹替我做主,這尊貴妃,我反正是不認的。只是前些日子,本以為他姚銑回了心,轉了意,認明白我的好處了,不曾想他如此伏低做小,為的是讓我放松口風,好迎那被趕走的妾室回門!那小賤人,已然懷了孩子,我不準她入門,又讓她打掉孩子,姚銑竟是陡然發(fā)怒,說是要上書休了我,抵上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我恨得不行,這才慌張進宮,來求爹爹替我做主。” 傅辛聽罷,只緩緩對著關小郎道:“高儀氣成這副模樣,想來還不曾用膳,去命人再擺碗粥來?!?/br> 關小郎俯身道:“官家也是時候用藥了,不若將藥湯也一同呈上罷?!?/br> 傅辛道:“不必了。藥湯自有御醫(yī)煎好后親自來送,只管擺粥便是。” 關小郎應聲退下,偏殿之內,便只余周八寶一個仆侍。傅辛倒也不曾過多講些甚么規(guī)矩,但令周八寶去著人抬了大些的桌子進來,并擺好三把椅子,好讓高儀也一同用膳。 高儀面露動容之色,不由泣道:“上次與爹爹同食,我還不過八九歲的年紀?!?/br> 傅辛笑了笑,道:“你這是怨爹爹對你不夠親近?” 高儀撇撇嘴,道:“爹爹還好意思質問我?你眼里,只有從仲哥哥、從嘉、從謙,哪里顧得上我和令儀?”說著,高儀抬起筷來,又有些委屈地道:“晨起之后,特地為他親自下廚,卻不曾想他支支吾吾,為的就是要勸我迎那賤人入門。我一氣之下,將我的滿桌心血,全都倒到地上去了——便是喂狗,喂豬,喂了地底下的小鬼兒,那也不愿給他吃!” 傅辛將那幾碟小菜移得離她近了些,又為她夾了幾個點心,口中溫溫說道:“你啊,還是氣性太大?!?/br> 仆侍給高儀擺了粥上來,又添了兩道小菜。高儀狼吞虎咽地吃著,忽地又放聲大哭起來,白生生的糕點堵得滿嘴都是,流珠見狀,連忙欲要去拍她后背,卻被高儀一筷子打到了手上,生生抽出兩道紅印來,疼得流珠連忙收回手來。 傅辛看在眼中,卻是輕笑了一聲,大手撫著高儀后背,寬聲道:“莫急莫急,自會替小娘子做主?!鳖D了頓,見高儀總算是咽了下去,他又道:“只是姚銑這人,看似溫吞,內里卻十分固執(zhí)。教他改變心意,實是為難,爹爹便是天子,也不能這般強逼臣子。先前你姑姑,魯元公主,同那龐信,就過不到一塊兒去,和離之后,兩人都還過得不錯。你年紀尚輕,又有爹爹照拂,和離之后,必能再尋一樁美滿婚事。” 高儀卻是不依,挺大的人了,竟是鬧將起來。她猛然一抬手,差點兒將身后御醫(yī)親手端來的湯藥打翻。那御醫(yī)本是見貴人們正在交談,不敢貿然通報,誰曾想竟是遭了這等無妄之災,偏巧那湯藥才煎出來,因需得趁熱飲下,故而燙得這御醫(yī)下意識便松了手來。 高儀反應倒是快,聽得御醫(yī)慘叫一聲之后,她立刻回身,在那藥湯快要落地之時,說時遲那時快,總算是將那碗堪堪接住。那股熱意隔著陶瓷,傳入高儀掌心之中,燙得她兩手通紅,這素來驕縱的小娘子卻是強忍燙意,趁四下不察,將袖間藏著的毒物全都倒入了藥湯之中。 待那毒物頃刻間溶盡,高儀痛呼著站起身來,急急將那碗幾乎是扔一般,擱到了桌上,隨即又轉身向那戰(zhàn)戰(zhàn)兢兢,跪伏于地的御醫(yī)斥道:“如何不通報一聲,再行端上?你倒是比我這公主還要沒規(guī)矩。” 御醫(yī)連忙磕頭不止,傅辛蹙了蹙眉,擺了擺手,抬臂端過那藥湯,先是吹了幾下,隨即便捏著鼻子,一口飲盡。唇齒之間,苦澀滋味緩緩彌漫開來,傅辛不由皺著眉,聲音微啞,道:“罷了,你先退下罷?!?/br> 御醫(yī)急急退下之后,高儀復又咒罵起姚銑及那婆婆,還有那身懷六甲的小娘子來。傅辛聽得頭疼,只覺得眼前發(fā)暈,終是不耐起來,膩煩道:“高儀,你貴為天家女,犯不上為了一個郎君,鬧到這副田地。你且先回去,好好想清楚,改日再來尋朕為你做主。關小郎,送公主?!?/br> 高儀見狀,兩道柳眉緊緊擰做一團,蒼白的唇微微張了張,卻是欲言又止,最后只頗為復雜地望了傅辛一眼,隨即便拂袖而去。 高儀去后,官家愈發(fā)不適,便將心底的氣全都怨到了高儀身上,直罵她不知事,與阮宜愛一般任性無知。流珠低低勸了兩句,卻見官家驟然背過氣去,昏厥倒地,四肢瘋狂抽搐起來。 流珠淡淡地望了周八寶一眼,周八寶噤聲不語。 此間再也沒有別的人。 流珠端坐在軟榻之上,待到地上的男人不再抽搐,便命折返的關小郎及周八寶父子二人合力,將這位高高在上的真龍?zhí)熳犹У搅塑涢街稀A髦樽谒纳韨?,緩緩垂眸,持著再干凈不過的絹帕,在他面上輕輕擦拂。 她輕輕拿手拂過他的眉眼,那一雙沉黑的瞳仁,曾令她惶惶不安,驚懼不止。 她再拭過他的薄唇,那里不止曾說出過多少涼薄的話兒,下出過多少狠心的決斷。 阮二娘勾了勾唇,又拿了篦子來,細細替他攏發(fā)。她不過輕輕一梳,大把大把的頭發(fā)便遽然脫落而下。 梳罷了頭發(fā),再探探他的鼻息,卻是已經(jīng)去了。流珠不由一嘆,輕聲道:“你倒是去得痛快,合該再多受些苦的。不過這樣,也好?!?/br> 又替他整了整衣衫,流珠平靜回首,遵囑道:“傳令出去,官家駕崩了?!?/br> 關小郎低眉順眼,溫聲道:“官家早先備好了遺詔,奴尤善書法,對于官家的字跡,也會學上一二,必不會讓人瞧出端倪。便容奴仿著官家口吻,再擬一份罷?!?/br> 流珠點頭,周八寶便依著關小郎所說,自那尊蓮華性妙菩薩前的蒲團內,取出了藏匿的遺詔來。阮氏展開一看,一是立傅從謙為帝,二是追封阮流珠為后,流珠想了想,合上遺詔,對著關小郎柔聲道:“只提立傅從嘉為帝便是,便不必提起兒了?!?/br> 關小郎點點頭,備了筆墨紙硯,偽造起圣旨來。流珠又嘆了一聲,輕輕說道:“還得把那些個人全都叫來,端是麻煩。” 周八寶卻低低說道:“殿下早想好了法子,貴妃便不必憂慮了?!?/br> 流珠又道:“卻不知會有幾個真心實意,為他哭喪的。姚寶瑟約莫算得上一個,那幾個民間出身的小娘子,該也會哭上一哭。” 周八寶靜默半晌,卻低頭道:“姚充容早已薨逝。先前二娘診出身孕不久,姚充容便離奇患病,不過數(shù)日便撒手人寰?!?/br> 流珠望了他一眼,卻是未曾開言,又瞥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