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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身的好去處。更何況蕭奈乃是捕頭,消息最是靈通不過,于她而言,更有好處。 而這新生的嬰兒,最是磨人,流珠起先伺候了這小娘子幾回,直累得白日里呵欠連天,疲乏難掩,蕭奈見了,便強逼著她好好坐月子,至于阿勝夜間的吃喝拉撒,竟都由這位cao刀鬼一手包辦。蕭四哥往日里也是位威風人物,如今卻是兩手捧著屎尿兜子,也笑呵呵的,全然一副任勞任怨的模樣。 流珠見他如此,便每日替他同羅瞻做飯,好做回報。連帶著徐如意,這一家五口,竟是于這亂世間,過起了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小日子來。 時日久了,蕭奈到底是有些按捺不住了,兩耳通紅,私底下對著流珠道:“咱說這話,倒也沒別的心思。實是我在心里頭憋得難受,你只管一聽便是,也不必多想?!?/br> 流珠瞧著他這副羞赧模樣,自是早就看透他的心思,面上卻故作不解,微微笑道:“咱們同吃同住這么久了,四哥有甚么話兒,只要不趕人,直說便是?!?/br> 蕭奈倒是直白,笑著道:“二娘你缺不缺男人?我頂用得很?!?/br> 流珠故意面無表情地瞧著他,卻是將這cao刀鬼瞧得心里發(fā)慌,兀自懊惱起來,悔不該忍不住,說出這樣的告白來。流珠卻是忽然間撲哧一樂,驟然踮腳,在他頰邊親了一下,并道:“阿勝尿濕的小被子,還是得由你來洗?!?/br> 蕭奈先是一愣,隨即大喜,忙點頭道:“好,咱來洗,你千萬別搶。” 北面戰(zhàn)事愈急,民間流言四起,人人都道這官家要換徐子期來做,大宋江山馬上就要改朝換姓,汴京城必然也是守不住了。流珠心記得傅從嘉所說的拱手讓江山之語,知道待到徐子期的大軍兵臨城下,傅從嘉多半會開城去迎,汴京城必不會遭及炮火之殃,只是徐子期實難預料,她阮流珠為求平安,還是該早早逃出汴京才好。 這夜里,二人為防被孩子們聽去聲響,只得強忍聲息,待到歡好罷了,流珠漸漸回過神來,便靠在蕭奈那結實且黢黑的胸肌之上,緩緩說了自己的顧慮。蕭奈不曾猶疑,當即便應承了搬出汴京的事,并沉聲道:“我也正有這樣的打算。” 流珠知他沒有這般打算,不過是因她說了,才有了這樣的打算。她心下動容不已,暗中發(fā)誓道:只要他還對我和孩子這般好,我便也不會負了他。 隔日,二人一同收拾行囊,蕭奈自流珠處尋出一個匣子來。他只當是首飾匣子,也未曾打開來看,與流珠說了一聲,只管往桌上去擱,不曾想手到半空,那匣子的金鎖竟忽地壞了,流珠眼睜睜地瞧著那木匣摔裂在地,其間所裝的鏡子碎片也隨之跌了出來。 蕭奈一見,還道是自己摔壞了鏡子,連忙道歉。流珠卻是一笑,道:“不是甚要緊物,早先便碎了,你裝回去便是?!?/br> 蕭奈撿著碎片,一時不察,陡然被鏡片劃傷指肚,頃刻間傷口淌了血珠出來。那鮮血落到鏡片之上,竟忽地溶入其間,更有數個古怪畫面自鏡上閃過。 蕭奈驀地想起先前所見那說書之人說過的話來,雖暗中生疑,卻也未曾多想,只管忙起旁的事來。 隔日,蕭奈值班之時,竟是于瓦肆前又偶遇那古怪老頭兒。那老人聞聽蕭奈之言,微微一笑,道:“你家娘子,乃是異世之人,誤入此間,雖不知是緣是劫,可我卻知她是一心想要回去的,只是苦于無計可施。我碰巧知曉令破鏡重圓之法,只是你需得想清楚了,若是你不說這法子,她便是你可白首終老的妻,我若是說了,她只怕便要離去,你么,便又是孤家寡人一個了。而她若是知曉了法子,三日之內,必須做出決斷——若是走,便永遠地走了,若是留,便再也回不去了。這是留駐寶鑒的規(guī)矩?!?/br> 蕭四郎回了家中,見得流珠正捧著閑書,半躺在藤椅之上,時不時慵懶抬眼,看著徐如意及羅瞻帶著阿勝嬉玩。見蕭奈回來了,流珠一笑,擱下書卷,半摟住他結實臂膀,定睛瞧了他一會兒,隨即柔聲道:“阿郎目光閃爍,可是有事相瞞?直說無妨。兒風里來雨里去,沒甚么經不住的?!?/br> 蕭奈聞言,抿了抿唇,隨即故作輕松地一笑,卻是將那老頭之語一字不落,和盤托出,細細說與流珠聽。 蕭奈替流珠理了下耳鬢碎發(fā),隨即聳了聳肩,低下頭來,邊坐在小木凳子上擇菜,邊笑道:“我倒想似董永一般,盜走仙女羽衣,強留她作娘子,只是這等事兒,我實在是做不出來。若是做了,以后只怕是都不敢多看你一眼。二娘,你若是想回去,只管回去便是。至于阿勝,我必好生待她,你不必擔心,有如意盯著我呢。我啊,定會將阿勝養(yǎng)的白白胖胖,啊不,是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精通,以后看著她和如意,都尋得如意郎君。你啊,放心交給我便是?!?/br> 頓了頓,他又悶聲道:“欠你一份聘禮,便哄你做了我的妻,以后定然加倍還給阿勝和如意。你回了故鄉(xiāng)后,愿意嫁與誰便嫁與誰,反正我也不知道了?!?/br> 走了,永遠地走,她便可以回到那個車水馬龍的現(xiàn)代社會里去,做一個或許不大起眼,卻也活得充實的小白領。即便過著朝九晚五,忙忙碌碌的生活,即便要在早晨七八點的地鐵里擠得腳不沾地,她也是自由的,從靈魂到身體,從頭到腳,她都是徹徹底底的自由。 留了,永遠地留,便要面對無數未知?;蛟S傅從嘉會又想起她來,似當年的傅辛一般,將她頗為滿意的尋常生活全部打亂,或許徐子期心有不甘,對她滿腹恨意,待他攻下汴京之后,她也得不了好日子過……或許,或許,眼前有太多的或許,讓她一眼望不到未來。 猶豫許久之后,流珠終于暗暗做了決斷。 【正文終】 【番外篇】 129、番外一 魯元·看燈元是菩提葉 看燈元是菩提葉,依然曾說菩提法。 法似一燈明,須叟千萬燈。 魯元緩緩合了合眼兒,忽地憶起當年花燈節(jié)時,那人烏發(fā)高盤,揚著凈白的臉兒,那一雙媚眼兒中的璨璨光華,便連燦燦如晝的千萬花燈也遮掩不住。他還記得,那年他抽了個燈謎,謎面說的是“人成皓首,末調亦何為”,打的乃是一字,而這謎底,正是一個偽字。 這個偽字,竟成了讖語。 他長長吁了口氣,只覺得太陽xue周銳痛難耐,伸出一指揉了一揉,卻是絲毫也未曾緩解。 婢子見狀,連忙擱下手中紙筆,柳眉緊蹙,定定然望著這昔日明艷又英氣的公主殿下,心疼道:“公主這是何苦,何苦要撒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