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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師府原本就大得離譜,后來履天圣壇遷至此地,華表建起,這個即是人道軍事重鎮(zhèn)又是國師私人宅邸的地方更是被不斷擴(kuò)建,現(xiàn)在幾乎占了慈安城半邊。 昨日百余名破滅天魔宗弟子就搬進(jìn)了國師府角落處的園子里,除了云青基本上都是擠在一起住的。這幾日人道也有供應(yīng)傷藥之類的東西,但是看得出態(tài)度不是特別友善。破滅天魔宗宗主出發(fā)前就囑托過浴月與笙盡兩人,他們是以黃泉魔尊的安全為先,基本寸步不離。 “你別老是轉(zhuǎn)悠啊?!斌媳M無奈地看著浴月。 浴月停下腳步,過了沒多久又走起來:“我緊張?!?/br> 笙盡表示理解:“我也是,尤其在得知黃泉尊者和人道有過節(jié)之后就更緊張了。” 昨天他們還以為人道圣者愿意施以援手是因為黃泉魔尊之前和人道有什么好交情,沒想到晚上一問才知道這“好交情”居然是破壞人家履天圣壇。這下他們倆就坐不住了,整晚都守著房前,緊張兮兮的。 清塵從隔壁走出來,他換了一件干干凈凈的履天壇祭祀服,在浴月面前一晃:“履天壇已經(jīng)愿意收我當(dāng)客卿了,你看!” 浴月瞥了他一眼:“這話從昨天開始你至少說過兩百遍了,一開始怎么沒看出來你是個話嘮?” 清塵訕訕地笑了一下,昨天浴月口氣可沒那么沖,他問笙盡:“你們在干嘛?” 笙盡一邊擦著劍一邊道:“看門?!?/br> 清塵正想說什么,突然看見笙盡手中一緊,長劍出鞘。 “等等!”清塵嚇了一跳,可是仔細(xì)一看才發(fā)現(xiàn)笙盡針對的并不是他。 一個穿著純白色祭祀服的年輕女子從天而降,她身上有種純粹到可怕愿力,目光炯炯有神,神情中含著深切的悲憫與仁德。她腰間系著一柄長劍,雙手?jǐn)n在袖子里,只是往原地一站就給幾人帶來一種壓迫感。 光憑威壓浴月和笙盡就能判斷出這是位嫡傳。 那人雙眼明亮而透徹:“莫慌,我是來傳話的。我?guī)熥鹫埬銈凕S泉魔尊到祭壇一敘。” 浴月與笙盡對視一眼,都看出對方眼中的擔(dān)憂。 “多謝樂舒道友相告?!?/br> 云青推門出來,給了他們一個安撫的笑容,她轉(zhuǎn)向樂舒,笑道:“多年不見了。” 十多年前的樂舒執(zhí)拗地想要親手抓住這個人,她請求過國師很多次,但國師從未應(yīng)允??墒乾F(xiàn)在,樂舒看見云青站在自己眼前,心中有的只是一片平靜,她有些明白國師的意思了。不問生死,不問私情,只求天地大道,修行之人本該如此。 樂舒也笑了,笑得自然而然:“是啊,多年不見了?!?/br> 兩人視線從未相對,但心中卻是同樣的安寧空凈,她們都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如此堅定的道心下除了天地至理,再無他物能激起漣漪。 十幾年前云青就覺得樂舒與自己頗為相像,十幾年后再見,正是如同照鏡子一般。 她隨樂舒走向國師府正中央的祭壇,兩人都沉默著,可是氣氛卻有種說不出來的融洽。 “到了?!睒肥嬖诩琅_下止步,看向云青。 云青朝她點點頭,然后步伐沉穩(wěn)地向著祭臺走去,然后在頂上看見了正在烹茶的大鏡國師。 他身前擺著個小案,茶水剛剛煮沸,青瓷杯上的色澤如同雨后晴空一般,茶香若有若無地散開,蓋住了這個戰(zhàn)亂中心地帶的硝煙味與血腥味。 云青上前施禮,恭聲道:“不知圣者大人找我有何事指教?” 國師斟好茶,示意她道:“坐?!?/br> 云青上前與他對坐,也不去看他,只是凝視著那只青花瓷杯子。 “不殺嫡傳的規(guī)矩你知道?” 云青點頭,心里知道國師是要和她談之前靈飛子的事情了。哪家的圣者都不希望戰(zhàn)場上出現(xiàn)一個濫殺的瘋子,昨天云青能對靈飛子下殺手,那明天自然也可能對人道的嫡傳弟子下殺手。云青覺得國師可能是要防微杜漸了。 “那便要做好通天神脈問責(zé)的準(zhǔn)備?!睕]想到國師居然不是教訓(xùn)她,而是提醒她這個。 云青愣了一下:“什么問責(zé)?” 國師端起杯子,輕輕抿了一口,聲音卻直接出現(xiàn)在云青腦海中:“以命償命?!?/br> 云青一挑眉,國師接著道:“不過我想圣天香不會殺你,到時候他多半會耍賴,你看情況行事就好?!?/br> 圣天香是魔道圣者的名字。云青聽了國師的意見,點點頭,不說話。 “還有一事……”國師頓了一下。 云青很配合地問道:“哦,不知又有何事相告,還請圣者大人指點?!?/br> “胡寒眉……”國師這次說話停頓特別多,“你們這次的任務(wù),可是殺了她?” 圣者們演算天機(jī)的本事都很了得,云青一點也不奇怪他能算到魔軍的任務(wù),所以也不遮掩什么,直接道:“不錯,這次我們的任務(wù)正是前往九鳴城擊殺胡寒眉?!?/br> “可否將她的……心臟,交給我?”國師問道,云青沒能從這句話里聽出什么特別的情緒。 云青奇怪地皺了皺眉:“我家圣者已經(jīng)把心臟定下了,要不然您要點別的?” 國師沉默了半天,品著茶一言不發(fā)。 云青覺得自己可能說錯話了,于是連忙道:“多謝圣者大人收留,若是有什么別的事情,還請盡管吩咐?!?/br> “你有什么要問的嗎?”國師倒也沒有提要求,反倒是耐心地問云青心中可有疑惑。 云青心說要問的也太多了,第一個問題就是你怎么突然這么和藹可親。這話只能心里想想,云青口頭上還是隨口問道:“胡寒眉實力如何?” 沒想到國師認(rèn)真地回答了:“比你強(qiáng)太多了?!?/br> 云青:“……” “你們殺不了她。” 云青覺得國師這話也太自相矛盾了,之前他還問云青要了胡寒眉的心臟,看起來似乎篤定他們能殺掉胡寒眉,可是怎么轉(zhuǎn)眼就說“你們殺不了她”? 等等……“你們”,殺不了她。 云青心里閃過一點明光,突然懂了國師是在跟她說些什么。她神色一肅:“多謝圣者大人指點?!?/br> “不必?!眹鴰熒裆降?,“還有什么要問么?” 云青這下也知道了國師并未敷衍,于是想了想,決定抓住這個向圣者請教的機(jī)會:“入道之后的境界是什么?” 國師似乎沒料到她會問這個,但還是答了:“入道之前是看不清道的,你現(xiàn)在入道想必也明白了這點?!?/br> 云青點頭。 “入道,就好比在心中種下了種子,你可以利用這道種來參透萬事萬物,明白的道理和規(guī)則越多,這顆種子成長得就越多。等到了某個臨界點,你就不能再稱它為種子了,這時候種子已經(jīng)發(fā)芽,生長,軀干已經(jīng)形成。形成道干的那一刻,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