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了一下額頭的冷汗，覺得大少爺今日，比尋常更陰冷。

    三姨太嚴(yán)氏坐在程老太爺身邊，慈愛地拉著夏蓮的手，囑咐著懷孕之后該注意的事情，隨后問道，“懷孕的事，可派人去告訴你姨娘知曉了？”

    夏蓮點(diǎn)頭，“昨日郎中走后，七少爺便派人去給母親和姨娘報了喜?！?/br>
    “你姨娘定開心極了。你現(xiàn)在胃口可好，不若請你姨娘過來陪你些日子，我記得懷著三爺時，什么都吃不下，只想吃一碗母親熬的rou粥，老太爺便急急地派人，把母親連夜接了來，吃了好一段子的rou粥，我去跟四夫人提一提，讓她派人把你姨娘接過來吧？”三姨太雖是妾室，但確是太夫人已死，她又是最得程老太爺心的，又生了兒子，所以她的地位比一般妾室要高。

    夏蓮?fù)褶D(zhuǎn)推辭道，“多謝您掛記，母親已跟我提了，不過我胃口還好，不想讓姨娘來回奔波。”

    嚴(yán)氏便也不再多說，拍拍她的手，一起看著小七與幾個兩個侄兒逗老太爺開心。

    “歌兒，你也是要當(dāng)?shù)娜肆?，怎得還如此跟侄子們胡鬧呢！也不怕他們大了不服你，哈哈~”程老太爺笑聲十分爽快。

    嚴(yán)氏隔著竹簾，看到進(jìn)院的程自牧，便笑道，“老太爺，這也不見得呢。七少爺七八歲時，不也經(jīng)常讓大少爺背著到處玩兒么，如今七少爺長大了，對大少爺可沒半分不服呢~”

    小七微微蹙眉，進(jìn)屋門的程自牧想起那些年的事情，表情卻柔和了許多，笑著看著小七，“恭喜七弟。”

    在祖父面前，小七也不給他難看，微笑點(diǎn)了點(diǎn)頭。程老太爺看著程自牧臉上的淤青，皺眉道，“這是怎么了？”

    第七四八章 各自籌謀

    程自牧自然不肯說自己被人一路踢滾出門，所以才得了這一身的傷，隨口應(yīng)付道，“從馬上摔了下來?！?/br>
    程老太爺哪能不知他說的是假話，也不做計較，吩咐道，“這幾日你去了何處？喚兒已尋了回來，你先去看看她，那孩子好福氣，被周衛(wèi)極的夫人救了，明日你帶上禮品，親自登門道謝，還有，喚兒回來后還沒開過口，你去看看她肯不肯跟你說話，若是不肯，再尋郎中來瞧瞧，去吧?！?/br>
    老太爺還因前些日子的事情氣著，不遠(yuǎn)多見他，他也沒必要在這兒討不痛快。于是，程自牧椅子還沒坐穩(wěn)，便又起身走了出去，眼底的焦慮去了幾分，看小七的神情，便知藍(lán)怡沒有跟他提過淄縣的事，還算她有幾分眼力！

    登門道謝，哼，想到今日在藍(lán)怡家受到的奇恥大辱，程自牧平靜地走回牧歌院，吩咐管事程許道，“去南街，把金成子給我找來。”

    程許愣了愣，“金成子不是被趕出飛霞觀了么，做不得道場了，要不小的把洪陽子叫過來？”

    程自牧目光一掃，程許嚇得一哆嗦，懊惱自己多嘴，趕緊轉(zhuǎn)身跑了出去。程自牧冷哼一聲，轉(zhuǎn)身到喚兒住的跨院。正在喂喚兒吃點(diǎn)心的寧姨娘見程自牧突然進(jìn)來，手一抖，點(diǎn)心落在地上，她也不敢去撿，趕緊站起身立在一旁。住在牧歌院幾年，寧姨娘知道程自牧的規(guī)矩，不敢上前行禮說話，最好的在角落里悄無聲息地待著，否則會被他更為厭棄。

    嘴邊掛著點(diǎn)心渣的喚兒也僵硬地站起來，低頭不動。程自牧走過去，看了幾眼，“喚兒，叫人。”

    喚兒規(guī)矩地見了禮，張了張嘴，說不出話。

    程自牧嚴(yán)厲道，“說話！”

    喚兒素來懼怕父親，小身子發(fā)抖，后退了半步。寧姨娘顧不得自己的安危，趕緊上前摟住女兒，“大少爺，姑娘受了驚嚇，回來后便不曾開口說過話，大夫人請郎中看了，說是靜養(yǎng)些時日慢慢便肯開口了。”

    程自牧蹙眉，轉(zhuǎn)身便走了出去，卻見到一個小廝慌慌張張地往外跑，便張嘴訓(xùn)斥道，“跑什么，沒半點(diǎn)規(guī)矩！”

    小廝嚇得趕緊跪下，“大少奶奶不太好，派小的去濟(jì)善堂請郎中。”

    一個兩個的，都這么麻煩！程自牧煩躁地走去書房，哐當(dāng)一聲關(guān)上門。小廝聽到關(guān)門聲，才敢擦掉額頭的冷汗，小心地起身，悄無聲息地走出院子。

    燕歌院，最忌喧嘩。

    夏家三房內(nèi)院，夏荷坐在母親身邊，罵身旁打扇的丫鬟，“你是瞎了么！沒看到本姑娘都冒汗了？”

    小丫鬟趕緊用力扇著，夏荷又不滿地罵道，“這么大勁兒干什么，要把本姑娘扇出去啊，蠢貨！”

    剛進(jìn)內(nèi)院伺候的小丫鬟不知如何適從，求助地看著三夫人身旁的婆子，婆子見三夫人臉色也不好，便揮手讓她出去，指了另一個小丫鬟去給夏荷打扇。

    畢竟是一年中最熱的時候，便是扇過來的風(fēng)，也是熱的，夏荷煩躁地把抬手，“不必扇了，滾出去，都滾出去！”

    三夫人本就偏胖怕熱，更是被熱得浮躁，被女兒這一鬧，心情更糟了，“沒聽過心靜自然涼么，你少說兩句，便不熱了！”

    夏荷委屈地撕扯著帕子，她也想靜，可靜得下來么！糟心事一件接著一件，前些日子托長姐夏婉給她說親的事情黃了，夏荷那個小賤|人竟又懷孕了。

    這該死的小賤|人，就比她大了半個時辰，比她先成親也就罷了，現(xiàn)在竟然連孩子都要有了！小賤|人兩步都邁了出去，自己竟還在原地呢，怎能不讓夏荷煩躁，“家里也真是的，幾塊冰都舍不得放，想熱死哪個??！”

    三夫人瞪了女兒一眼，“再多說一句，你就回去抄寫十遍！”

    夏荷最怕寫字，馬上閉了嘴。去程家送東西的婆子回來了，進(jìn)來回話，“五姑娘那里一切都好，讓老奴替她叩謝您呢?！?/br>
    “她沒說讓常姨娘過去伺候幾日？”三夫人輕飄飄問道，心疼著送出去的阿膠和燕窩，氣著丈夫偏心常姨娘和庶子庶女。

    “沒有。只說過了三月胎兒安穩(wěn)了，再回府來探望您和姨娘?！逼抛有⌒囊硪砘氐?，三夫人待五姑娘是什么樣的，她們哪個能不清楚。

    三夫人果然臉色不悅，本想趁著夏蓮想讓常姨娘過去伺候這件事拿捏她一頓消消氣的！

    “夫人，奴婢從程家出來時，碰到小廝匆忙去請郎中，說是程家大少奶奶又吐血了。”婆子趕緊提起自己打聽到的消息，消散主子的怒意。

    三夫人和夏荷果然都被吸引了注意力，三夫人問道，“她這病，時候可不短了?！?/br>
    “從四月至今，藥沒少吃，身子卻越來越差，聽說已有半月未下床了?！?/br>
    夏荷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程大少奶奶若是去了，程自牧豈不就是……

    “娘，女兒有話相同您講，您讓她們先出去。”夏荷滿臉?gòu)尚叩乩镉H的袖子，搖啊搖的。

    三夫人皺皺眉，夏荷不用人打扇，她可不成，“你有什么話，直講便是。”

    夏荷跺跺腳，“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