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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且聽無常說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62

分卷閱讀162

    長釋留下的痕跡追過去,淺淡的微光在地上散出,即便是鐘留也看不見,難怪蘇裘發(fā)現(xiàn)不了。

    有單邪指路,眾人追過去便快了許多,一路出了城,到達(dá)城外山中,那微光才消失。

    單邪手中執(zhí)扇,對著面前已經(jīng)起霧的林子一揮,林中深處,姜青訴聽到了沈長釋的聲音,很微弱,在喊著‘救命’。

    鐘留率先順著聲音跑了過去,沈長釋被幾張黃符釘在了樹上,雙肩上還插著兩根箭,箭上朱砂寫著簡單的克魂之法。姜青訴都認(rèn)得,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兒,按照沈長釋這四百多年的老鬼道行來說,這些東西鎮(zhèn)不住他的,只是不知為何現(xiàn)在變得如此落魄。

    鐘留將沈長釋從樹上放下來時,沈長釋的雙腿已經(jīng)無形了,直接撲在了鐘留的懷里,嘴里喊著:“弟啊,還好你來得及時啊?!?/br>
    鐘留撇嘴:“你都沒命了,剛才還喊‘救命’呢,這么點(diǎn)兒小玩意兒就把你給唬住了,丟不丟人?”

    鐘留說完,直接將釘在他肩膀上的箭給拔了下來,雙手一抹朱砂印記就消失了,鐘留道:“沈哥,這玩意兒,我用來捉鬼都嫌低劣,你怎么搞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了?”

    沈長釋抬起手將自己另一個肩膀上的箭也給拔去,鬼差感覺不到疼痛,不過施了法的例外,他將箭扔到了一旁,嘆了口氣說:“我哪兒是被那家伙給唬住了,我本來就要抓住他了,要不是……”

    他的話一頓,朝站在一旁已然化身成在地府模樣的單邪看了一眼,小聲嘀咕:“要不是無常大人的鎮(zhèn)魂鞭威力穿山越嶺,我怎么會被那小子給掛在樹上?!?/br>
    “廢話略去?!眴涡暗溃骸扒埔娛裁戳耍咳擞秩ツ膬毫??”

    沈長釋還靠在鐘留的懷里呢,這便說:“大約半個時辰前,我瞧見了身穿黑袍的男子要從后門進(jìn)知縣府衙,他身上氣息不對,似人似鬼,非人非鬼,我記得自己的任務(wù)是防著江濡出來,所以暫時沒管他,卻沒想到他進(jìn)了知縣府衙后將江濡給帶出來了。”

    “當(dāng)時江濡如失了魂一樣,跟在他后頭走,應(yīng)當(dāng)是被施了法,我見情況不妙要去攔住,誰想到那小子居然能使冥火,不……也非冥火?!鄙蜷L釋道:“我一時不查失手,被他搶了先機(jī)困住,于是他把我一路帶到了這兒,我見被他燒傷之處已然恢復(fù),便要與他動手,誰料到城中傳來一陣寒意,便是無常大人的鎮(zhèn)魂鞭,于是我被傷了魂魄,雙腿沒了,力氣也沒了,就被那人掛在樹上。”

    “必然是蘇裘了?!苯嘣V道:“當(dāng)時蘇裘將你掛在樹上,江濡是否還跟著他?”

    “跟著呢,也不知道他要帶著江濡去哪兒。”沈長釋撇嘴:“但我瞧見那人手上有一本書,看上去邪門兒的很,燒傷我的火,便是從書里出來的?!?/br>
    單邪朝鐘留看了一眼,道:“追蹤?!?/br>
    鐘留起身,沈長釋哎喲一聲趴在了地上,又慢慢讓自己飄起來,衣擺底下空蕩蕩的。

    鐘留的身上有許多符,追蹤也是其中一項(xiàng)本事,他將黃符點(diǎn)燃,跟向了一處,便率先往前跑,沈長釋還氣著,對著鐘留嘀咕若抓到了蘇裘,定然要讓對方償命,便飄在了鐘留身后。

    姜青訴與單邪墊后,她朝單邪看了一眼,問:“方才在湖邊,后來發(fā)生了什么?”

    “對方將計(jì)就計(jì),再施調(diào)虎離山而已?!眴涡暗溃骸安贿^他有意挑釁,身份奇怪得很?!?/br>
    “你沒能抓?。俊苯嘣V不解:“鎮(zhèn)魂鞭一出,凡是魂魄皆有損傷,我若非有你賜的黃符在手,也不可能躲過,那人怎會毫發(fā)無損地遁走?”

    “便只有一種可能?!眴涡俺嘣V看了一眼:“他不是鬼,是人。”

    人可修道,鐘留也是人,為百年修道者,之前他們還碰見過的駱昂也是其中之一,可他們的道行在單邪這里根本不夠看的,若非十方殿不可擅自干涉人間事,不得擅自奪走生人魂,有單邪在,駱昂一百條命也逃不脫。

    這人卻厲害得很,居然能從單邪的手中逃脫。

    也許正因?yàn)閷Ψ绞侨?,所以才能輕易避開單邪的法術(shù),單邪的法術(shù)多為對付鬼,與生人無關(guān),他既然沒到死期,即便摻和了地府事,也不可殺,破個例讓鐘留來殺,鐘留定不是對方的對手。

    姜青訴問:“人若修煉,至多可活幾年?”

    單邪道:“鐘家?guī)浊陙砘畹米铋L的只有五百余歲?!?/br>
    姜青訴皺眉:“那我們碰見的這人呢?”

    單邪頓了頓,搖頭:“不知?!?/br>
    鐘留追上前方,他追的不是蘇裘,他不知蘇裘生死,無法追蹤,追的是江濡,只要江濡與蘇裘在一起,必能跟上他們。

    只是越往前追,鐘留越覺得奇怪,直到到了一處停下后,鐘留才說:“這是禹城方向。”

    沈長釋有些氣急:“管他什么城,抓到了那小子,我要拔他的舌!”

    姜青訴回想起黎泰和說的話,道:“蘇裘就是在禹城死的,江濡的父親也在禹城,莫非蘇裘的死另有原因?”

    繼續(xù)跟上,一直到了禹城,鐘留才追上了自己發(fā)出的黃符,黃符所去的方向并非知府府衙,而是專供每年秀才會試的書堂。

    因去年秋試時間已過許久,這里不曾再有人打掃,屋瓦上落了一層灰塵??忌吓e人的卷子另寫一份,全都貼在了金榜之上,紅紙斑駁,上頭的字跡也不太明顯了。

    姜青訴等人到達(dá)這處時,周圍一片漆黑,唯有頭頂?shù)脑鹿鉃⑾?,將這考場外照得明亮,僅一扇門后,便是考場院落,地面鋪了石塊,四周墻上都是歷代考生留下的詩文,其中有一個是蘇裘的。

    江上陰云鎖夢魂,江邊深夜舞劉琨。秋風(fēng)萬里芙蓉國,暮雨千家薜荔村。鄉(xiāng)思不堪悲橘柚,旅游誰肯重王孫。漁人相見不相問,長笛一聲歸島門。

    滿是壯志難酬之情,不過蘇裘的字,卻如其人風(fēng)骨,傲氣之余自知,既不愿入朝堂污水之中,又不甘時世待他偏薄。

    就在此時,那墻上詩句的墨驟然凝成一個字——冤。

    鐘留本想靠前,卻因這個大字往后退了幾步,伸手拍了拍心口道:“嚇人的很!”

    “有冤伸冤,何必故弄玄虛?!苯嘣V將鐘留和沈長釋護(hù)在身后,單邪瞥了那兩個男人一眼,滿眼盡是嫌棄。

    站在院落之中的黑袍男子出現(xiàn),他的身后跟著個穿白衣的公子,便是蘇裘與江濡。

    蘇裘渾身都籠罩在黑袍之下,臉上也罩著面紗,唯獨(dú)露出一雙眉眼,原應(yīng)當(dāng)是意氣風(fēng)發(fā),此刻卻滿是怨恨難消。

    面罩之下傳來聲音,語調(diào)凄凄:“生我宏愿處,消我凌云魂。”

    作者有話要說:

    PS:唐·譚用之:

    江上陰云鎖夢魂,江邊深夜舞劉琨。

    秋風(fēng)萬里芙蓉國,暮雨千家薜荔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