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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柜子,外加一個陳舊的木桌,上面放了盞油燈,還有零星幾本書籍,書已經(jīng)有些泛黃,但看得出來主人經(jīng)常翻閱。 陳書坐在桌上,就著窗戶的光,手里拿著一本書在看著。 杜清圓站在陳書的身后,輕輕皺了皺眉,陳書不會在走神吧,這書多長時間沒翻一頁了? “陳書?嘿!看呆了?” “老大!”聲音有些低沉,杜清圓哪里看不出來他的不對勁,要是平時見她來了,不定多開心。 “看,我給你帶來了什么?”杜清圓裝著不知,從懷里掏出那本,在陳書跟前晃了晃。 這小子果然被書吸引了目光,神色也活潑起來,連忙接過來看,“五經(jīng)典釋!我記得夫子上課時說過,這是我們中了童生之后才要學的內(nèi)容!” “沒錯,這是五經(jīng)典釋的手抄本,我特意從家里偷...咳,拿過來的,就先借給你看!你看好了給大志,大志不也考中了童生!” “嗯嗯!”陳書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書,可沒過一會,又像是想到什么,神色漸漸暗淡下來。 “哎我說陳書你到底怎么了,今天我一進來就看你不對勁!”杜清圓終于忍不住道。 “老大,本來我考中童生是一件喜事,但是,我,我家窮,付不起書院的學費,所以,我爹娘要我去讀私塾,可,我根本就不想去私塾,我想去書院??!” 在大夏,童生是取童試的前五十名,這五十名中大多數(shù)的選擇自然是在官府治下的書院就讀,但有一部分的學生,因為家境原因,無法去書院,最后只能選擇私塾,雖然能教習童生的私塾在官府也有備案,以后也能參加鄉(xiāng)試,可私塾的夫子,大多只是貢生,其師資力量和書院根本不能相比! 像陳書,就是典型的這種情況,對于這種貧苦家庭來說,能供起孩子讀書已經(jīng)十分不容易,哪里還能奢望書院呢! 杜清圓的面色也沉重下來了,她有些著急地道,“陳書你可千萬別答應?。 ?/br> 雖然在官府備案的私塾,里面具有童生資格的是能參加鄉(xiāng)試,可得中的幾率真是萬里無一! “我沒答應!”陳書目光微垂,他輕輕摩挲著手下的,“我知道,我腦子笨,要是入了私塾,恐怕以后都要止步童生了!老大,我怎么能甘心呢!” “那,你爹娘...” “我怎么都不同意,爹娘也拿我沒辦法,后來我爹只好去跟我做買賣的大伯商量商量,大伯待我如親子,見到這種情況,想必不能袖手旁觀吧!” 杜清圓想了想,最后直直看向陳書,十分認真的說:“陳書,你一定要上書院,你那么喜歡讀書,要是上了私塾真是太可惜,要是,要是你大伯也沒辦法,我可以去找我爹,實在不行”杜清圓頓了一下,最后堅定說:“我這里還有一些從小攢下來的零花錢,應該能派上點用場!” 陳書愣愣的看著杜清圓,“老大,我...” 他剛要說點什么就被杜清圓一巴掌糊到腦袋上,“我什么我!瞧你現(xiàn)在的樣子,就跟那蔫了的白菜葉子一樣,在這里悲春傷秋有什么用,還不如跟去我玩!” 可憐陳書滿腔的感激之情被打了個七零八落,再也拼不起來! ☆、入學 江陵穿著身素雅的青衫長袍,肩上斜挎著一個方形的布包,布包形狀簡潔大方,在光下隱隱可見低調(diào)的暗紋。 此時,他正站在杜蘅跟前,垂首躬身:“伯父安好!” “好好好!”杜蘅面含笑意,輕撫美髯,看著面前龍章鳳姿的少年,眼中的喜愛表露無遺,“陵兒是來?” “伯父,今日徑庭書院開學,小子來接圓兒一道!” 杜蘅聽此眸中滿意更甚,“以后在徑庭,圓兒有什么事還望你照應一下!” “伯父說的哪里話,圓兒一向乖巧,又怎會麻煩到我!”乖巧二字和杜清圓真實性情相去甚遠,江陵熟知杜清圓本性,卻說的面不改色。 杜蘅一向是個嚴肅正經(jīng)的人,此時卻是滿臉的和顏悅色,這也怪不得杜蘅,他為人之師,教書育人,最喜愛見到的便是出現(xiàn)真正的可造之才,而江陵,自五歲開蒙,便對讀書一道表現(xiàn)出了極高的天分,引經(jīng)論典不在話下,在杜蘅看來,只要江陵沒有誤入歧途,以后必是造福一方水土的朝廷大員! 二人說話間,杜清圓卻在艱難的與起床做斗爭,任憑杜母怎么叫換,都只當做聽不見,所謂知女者莫若母,魏氏見單純手法并不管用,心中一動,想到剛剛下人報上來的話,便道:“圓兒大可以繼續(xù)睡,只是苦了你陵哥哥在外面久等!” 杜清圓本來還睡得迷迷糊糊,但“陵哥哥”三個字鉆進她耳中,便陡然讓她精神一震,糟了,睡過頭了,她還在陵哥哥面前承諾過不賴床來著! 蹭地一下從床上坐起,“娘,我起了!” 待杜清圓收拾妥當來到正廳找江陵的時候,他等了已經(jīng)臨近一個時辰了。 杜清圓一步一步,緩緩挪到江陵跟前,小聲囁嚅道:“陵哥哥!”聲音帶著一絲小心翼翼。 “嗯,出乎我的意料!” 杜清圓見此將頭垂得更低,卻聽江陵繼續(xù)說:“比我想的還早了一刻鐘!” 杜清圓:“??” 陵哥哥你就猜到我會賴床!! 看到杜清圓頗受打擊的樣子,江陵不知怎的心情大好,和杜家二老道了別,江陵拎起杜清圓的小書包,緩緩往徑庭書院的方向去了。 江陵一邊牽著杜清圓軟乎乎的小手,一邊拿著她的書包,杜清圓亦步亦趨的跟著江陵,卻十分沉默。 江陵哪里不知道她此時的不對勁,要是平時,早就像個小麻雀一樣嘰嘰喳喳的說開了,“怎么不開心?” “陵哥哥,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懶?”杜清圓撇著嘴,漂亮的小臉都皺在了一起,看起來十分沮喪。 “圓兒此話何來?” “明明我今天都起遲了,陵哥哥一點都不意外,還以為我要更遲!”這不是說她懶是什么。 “哦!”江陵似乎才恍然杜清圓因何而不高興,他一本正經(jīng)對著杜清圓道:“圓兒年紀小,睡得多本就是正常,再說,你平時都是辰時起,今日卻早起了這么多,可見是進步了!” “是這樣?”杜清圓瞪著大眼睛,有點質(zhì)疑。 “自然!”江陵一臉的坦蕩。 “奧~!”杜清圓愣愣地點著頭,陵哥哥就沒有錯的時候,想必她今天確實起得不遲吧! 二人說話間,不知不覺便來到徑庭書院的門口。 只見一個高大的石拱門,上面用楷書篆刻著方正圓潤的四個大字“徑庭書院”,石柱左右刻著一副對聯(lián),“惟楚有才,于斯為盛?!?/br> 一股莊重的書卷氣息撲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