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是，他們都隱隱約約地感覺到，一旦在工作上沒了交集，他們就真正斷了。

    如果沒有人主觀地維系，那能有藕斷絲連的奇跡？

    如果愛與恨就此泯滅，那么從今往后，他們就是陌路人了。

    周霽燃把選擇權(quán)交了出去，結(jié)果如何，全憑楊柚的判斷。

    率先打破沉默的還是周霽燃：“阿俊明天出院，你要不要去？”

    楊柚沒看他，好似沒聽見一樣，過了一會兒，輕輕地“嗯”了一聲。

    阿俊本打算拄著拐出院，沒想到托楊柚的福，還有了個輪椅可以坐。

    他擺了一個姿勢，問楊柚：“楊姐，我有型嗎？”

    楊柚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嗯，很有型。”

    阿俊嘻嘻哈哈，沒心沒肺，問完楊柚又問周霽燃，再次得到肯定答復(fù)后，轉(zhuǎn)頭看向楊柚：“楊姐，我?guī)涍€是燃哥帥？”

    陳昭宇沒客氣，給了他后腦勺一下：“老實點?！?/br>
    阿俊莫名其妙被他打了，嘟著嘴喊：“陳哥，你打我干什么？”

    陳昭宇瞪他一眼：“長嘴不是讓你瞎說話的?！?/br>
    阿俊眨了眨眼睛，不解地自言自語：“我亂說什么了？”

    陳昭宇無奈地看了周霽燃一眼，周霽燃對他笑笑，以口型告訴他沒關(guān)系。

    這幾個人的動作楊柚都看在眼里，什么都沒有說。

    楊柚問阿俊想吃什么，阿俊想了想，答道：“烤rou！”

    住院期間一直吃得清湯寡水，年輕的阿俊實在克制不住自己對rou的渴望。

    陳昭宇擰著他的耳朵，訓(xùn)道：“就你嘴饞，就你愛吃——”

    “疼疼疼——陳哥你別用力??！”阿俊說著抬手搶救自己的耳朵。

    “不能吃油膩的！”陳昭宇兇巴巴地說。

    阿?。骸啊?/br>
    淚奔。

    楊柚笑了笑：“那就去櫻吹雪吧?！?/br>
    天氣漸冷，北風(fēng)狂吹，沒有了漫天的櫻花，這院子看起來有些蕭條。

    楊柚裹著風(fēng)衣，仍然是一個人，迎著風(fēng)往里面走。

    陳昭宇推著阿俊，和周霽燃一道，離她有幾步距離，打聽道：“現(xiàn)在什么情況？”

    周霽燃搖了搖頭，只是笑。

    “分還是沒分，給個準話！”陳昭宇瞪著他，分外恨鐵不成鋼。

    阿俊哭喪著臉：“周哥你和楊姐分手了？為什么——”

    話還沒說完，腦袋上又挨了陳昭宇一下。

    “你閉嘴?！?/br>
    “陳哥——”

    陳昭宇看向周霽燃：“你也閉嘴?！?/br>
    周霽燃：“……”

    飯前得知了重磅消息的阿俊整個人都蔫了，面對一桌的刺身也提不起勁。

    包房里詭異地沉默著，每個人都安靜地吃，吃完楊柚刷臉結(jié)賬，一行人走到馬路邊，陪楊柚打車。

    結(jié)果車沒等來，先等到了一條對著他們狂吠的流浪狗。

    那狗叫得兇，長得兇，行為也兇，它朝著楊柚撲了上來。

    周霽燃扣著楊柚的腰，一推一擋間，楊柚落到了安全地帶，而他自己卻被狗咬住，險些撕下塊rou來。

    血滴到地上，周霽燃抬頭看了楊柚一眼，下意識地把手背到了身后。

    楊柚刻意假裝平靜，眼底卻波瀾翻涌。

    她走過去，拉過周霽燃的手臂，衣袖已經(jīng)破了，上面血跡斑斑。

    “去醫(yī)院?！?/br>
    阿俊行動不便，陳昭宇帶他先回去了。

    楊柚陪周霽燃去醫(yī)院，掛了急診，繳費的時候又起了爭執(zhí)。

    周霽燃不讓楊柚拿錢，楊柚自然不會聽他的，到最后楊柚失態(tài)地喊了起來：“周霽燃，我說了我來！”

    路人側(cè)目，醫(yī)生也有點不高興了：“這里是醫(yī)院，禁止大聲喧嘩，你們兩個商量好再來吧。”

    周霽燃沒說話，楊柚語氣緩和了一點，堅持道：“我來。”

    她去交了錢，拿了單子，回來的時候也沒進去，就在急診室門口看醫(yī)生給周霽燃處理傷口。

    傷口很深，周霽燃流了不少血，怎么看怎么疼的場面，他卻只是輕描淡寫地坐在那里，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楊柚接了一通電話，電話那端的施祈睿語氣嚴肅：“楊柚，現(xiàn)在來公司一趟?！?/br>
    楊柚看了一眼診療室內(nèi)的周霽燃，手機收到包里，轉(zhuǎn)身走了。

    ***

    楊柚打車回了公司，除了個別加班的員工，也就只有老板的辦公室才亮著燈。

    楊柚沒假客氣，推門進來，徑直走到施祈睿辦公桌前，問道：“找我什么事？”

    正在匯報工作的助理被她打了個岔，腦子短路，忘記了接下來的話。

    “施總——”

    施祈睿對助理擺擺手，說道：“剩下的明天再說，你先下班，把門帶上?！?/br>
    施祈睿抬起眼看楊柚，回答他剛才的問題：“我找人調(diào)查了幾件事，我想你一定有興趣知道。”

    他翻看桌面上的一個文件夾，推到楊柚面前：“孫家瑜找景鈺合作開發(fā)的度假村項目，內(nèi)部消息，那塊地政府是不會批的，他們自己有用，你讓景鈺及時抽身，及時止損?！?/br>
    楊柚低頭看了一眼，道：“好，我知道了，謝謝你?！?/br>
    施祈睿又推過來一臺平板電腦，播了一段視頻給她看：“我覺得姜曳自殺事有蹊蹺，派人去查了一下那天晚上她的行蹤。姜曳從你那里出來后，回過一次自己家，然后再去的姜家。這是她家小區(qū)的監(jiān)控，你看看。”

    雖然略模糊，但是監(jiān)控很清晰地記錄了姜曳和孫家瑜的爭執(zhí)。

    楊柚猛地看向施祈睿：“孫家瑜說當(dāng)時自己在外地?！?/br>
    施祈睿點點頭，道：“很顯然，他說謊了，為了掩蓋他與姜曳爭吵這件事。孫家瑜花了不少錢，買下了這段視頻?！?/br>
    “你從哪里找到的？”楊柚問完之后，搖頭笑自己傻，施家在桑城，沒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施祈睿神情漠然：“他花了多少錢，我給兩倍，不行再給四倍，往上多翻幾次，總會松口的?！?/br>
    更何況他還搬出施家，沒有人會為了孫家瑜這樣賣命。

    “這件事你先不要聲張?！笔┢眍Ｒ姉铊盅凵癖?，繼續(xù)道，“我告訴你這些，是為了讓你不要把姜曳的事再攬到自己身上來?！?/br>
    楊柚胸膛起伏幾個來回，最終還是咬咬牙，回道：“好?！?/br>
    她姿態(tài)倔強，又問道：“還有別的事嗎？”

    施祈睿笑了一下，笑意卻未達眼底：“還真有。”

    頓了頓，他又道：“孫家瑜仍然有份參與?！?/br>
    聽到這個名字，楊柚深吸一口氣：“還有他什么事？”

    “楊柚的案子。”施祈睿注意到楊柚眼神又變了，有點閃爍，便哼道：“別緊張，我不關(guān)心你和周霽燃為什么還沒分手?！?/br>
    楊柚瞪他：“說正事！”

    施祈睿站起來，楊柚觀察他的神色，已經(jīng)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