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哲點點頭，歪著頭，小眼珠子一閃一閃，他哀求，想要吃跟前的雪糕圣代，兩只小手卻緊緊地握著，不敢越過桌子半寸。

    每當兒子這般模樣，李律表面是嚴父，內面卻萬般遷兒子的慈父“只許一次”

    “好~”小哲拿起湯匙，深深地挖一口，眼睛生起粒粒亮點，快要入口時，他小眼珠子一定，頭看向對面的周啟仁“叔叔，你要嗎？”

    周啟仁撲哧一笑，自從小雪出事后，他很久沒有笑，板著一副鋼鐵臉，比起以前的他，現在的樣子確實很糟糕。周啟仁手摸了摸小哲的小圓頭“盡情吃，爸爸不讓，還有叔叔在”

    “啟仁，你今天找我們來，什么事情”李律繼續(xù)說“不會單純想請小哲吃雪糕吧”

    周啟仁考慮小哲，他腦子轉了轉“你說對其一，其二是，小雪出遠門了，這一趟可能去很久，她想聽小哲的聲音，所以我想錄下來，寄過去”

    李律明白，這是小仁能為林雪的事情。小哲拿起錄音筆，不知道要說什么，李律對他說“小哲說幾句，林阿姨在聽著”

    小哲想了想“林阿姨，小哲想你了，你去這么遠的地方工作，要坐多長時間的飛機，半天？一天？二天？還是更長？能回來一趟嗎？小哲現在長大了，高了很多，你再不來看我的，都快要認不出我的樣子了”

    晚上，李律將小哲送回李家大宅。

    小哲緊緊抓住李律衣角，不情愿地說“爸爸，你什么接小哲回家，我不要與你分開”

    這小子自出生以來少有地與自己分開，就算是出差，自己出是帶著他去，分開的時間都不會超過一天，現在分開這么久，他一定很不習慣。李律安慰道“爸爸，很快來接你，這段時間，你要聽話，明白嗎？”

    只要爸爸‘明白’，小哲就會收起胡鬧，他知道爸爸有重要事情要做，嘟起小嘴，轉身走入大宅。

    在巷口處，我們牽著手，一路走過多少風雨，也不忘呵護彼此，當我再次碰到你時，看到你幸福地微笑，我知道退出的該是我，這樣，你才能海闊天空。我愿意停在這，只要你好，就算不能一起變老，不能再給你依靠，我也認了，回來好嗎？只要你能回來。

    李律

    ☆、我回來了，怎樣你走了

    小哲的錄音反復在林雪耳邊播著，她仍然沒有醒過來。周啟仁摩挲林雪烏黑長發(fā)，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她的秀發(fā)還是這么溫柔。周啟仁握著她的手不愿放下“你怎么不睜開眼睛，這樣下去，你會死的，一個人待在那里好嗎？求你了，醒過來好嗎？”周啟仁紅著眼睛，心難過得碎了一大涂地。這么堅持的一個男人，無助地坐在病床旁，手始終不愿松開。

    與周叔叔碰面后，小哲一直想著林阿姨，她到底去什么地方，打電話都不能嗎？下午，李律來到李家大宅，接小哲去一個地方。

    車上，小哲問李律“爸爸，去哪兒？”

    “小哲想林阿姨嗎？”李律說

    “想！”

    “我?guī)闳タ此?/br>
    醫(yī)院

    小哲知道人來這里都是身體不好，林阿姨一定有病痛。他的小手緊緊地牽著李律，他緊張，擔心。

    周啟仁知道他倆父子前來，親自下去接。周啟仁走上前，抱起小哲那一刻，有一個高大男子沖過來，手里拿著刀，直往小哲圓頭攻擊。周啟仁以背部擋住兇徒的大刀。在旁的李律出手，反扣兇徒壓倒在地，醫(yī)院數名保安跑向前制伏兇徒。

    李律回頭看周啟仁，他已經躺在血泊中，四肢酸軟無力，他站不起來。

    小哲哭著喊“周叔叔，周叔叔”

    醫(yī)務人員將周啟仁推進急救室，周啟仁拉李律衣袖，示意要說話。

    李律抱著小哲，低頭靠近周啟仁耳邊。

    “如果我死了，替我照顧林雪”

    “有什么話，等你好了，再親自告訴林雪”

    周啟仁微笑地說“我怕來不及”

    手術室燈亮起，周家人，李家人紛紛趕到醫(yī)院。不愿接受事實的周mama哭倒在地，周家人亂成一團。而且一旁的周爺爺抱著小哲，才踏實過來，如果傷及小孫子，那該怎么辦，天佑李家，幸好，小哲沒有傷。

    “小哲，跟爺爺回家”周爸爸說

    “不，我想等周叔叔出來”小哲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小孫子脾氣比兒子都要屈，要順著他才行，周爸爸加派保鏢人手，生怕一絲風吹進來帶走寶貝孫子。

    三小時過去，醫(yī)護人員推著病床出來。

    “病人會有短暫的正常意識，不過。。情況不樂觀”醫(yī)生小聲地說下去。

    眾人明白，守在周啟仁身邊的周家怡與李律決定做一件事情。他們將周啟仁推到林雪旁邊。周啟仁顫抖血手，緩慢地伸向心中牽掛，他要在離開前，觸碰那份溫暖的陽光，可愛的幸福。插滿針管的他，手使不上力，僵硬地停滯半空。全能的上帝求你給我力量，求你。。周啟仁再次使力，傷口微微撕裂，雪白紗布滲出紅斑跡，小圓點逐漸擴大，整只手由白變紅，紗布濕透暗血，紅暈慢慢染開，淡淡的血腥味刺鼻來。絕望痛苦纏繞他的思緒，望著靜寂的林雪，周啟仁掉落的手，李律及時抓起，手把手地按在林雪白皙的右手。

    周啟仁

    小雪，我要走了，去一個遙遠的地方，那里有上帝，有歡笑，有快樂，有幸福，惟獨沒有孤寂，沒有痛苦，沒有背叛。我會在那里，靜靜地等你來找我。但是你不要急著來，我會在那，為你修一條路，平穩(wěn)舒心的綠林大道，可是，我這大半輩子沒有試過修筑，手腳不靈活，我想要花很長時間才能修好，所以，你不要急，慢慢來，我會在天邊守護你的，要快樂，要幸福。

    周家怡看著弟弟目光白滯，她知道人已經走了，她強忍淚水，不讓它們奪眶而，頭慢慢低下，握著周啟仁別一只手，眸光停留臉如死灰的面孔，曾經的風華正茂，轉眼間只剩下冰冷的軀殼，周家怡默默地為弟弟蓋上白布。

    窗外綠茸茸大樹響起沙沙聲，調皮的微風打趣地撥弄翠葉們，地面綠蔭隱隱作動，鼻息間聞到一種自然清新，正好能掩蓋海風帶來的咸。周啟仁喜歡大海，周家人特意為他選擇臨海的綠茵墓地。

    葬禮上，周mama哭天搶地坐在地上，不愿意離開，周爸爸在旁攙扶，平日要數他最疼周啟仁，兒子要選法律專業(yè)，由著他，兒子要創(chuàng)業(yè)，支持他，兒子要娶平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這就是他多年來的父愛，他不能倒下，因為周家人不會這么容易倒下的。

    李律與小哲走到墳前，為周啟仁送上白玫瑰。小哲臉如死灰，他害怕得不知道要說什么，與平日活潑亂跳的小男孩比起來，簡直天淵之別。李律輕輕拍小哲背后，溫柔地說“小哲，來之前，與爸爸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