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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額,酒勁上來,她打了個呵欠,“那修真時空來的,時限到了,扔到地里去吧。那位尊者嘛,扔屋角去,別擱那擋地方。” 苑娘領(lǐng)了命,將悟色一提,隨手便從龍馬頭頂上扔進了金銀地。 地里原本靜止不動的植物們忽而便全精神了,結(jié)出的金銀落到了地里,土里伸出根須來,將那人纏住,漸漸地,泥土沒了全身,不一會,土地再次恢復(fù)平靜規(guī)整,絲毫看不出之前有人落在上面過。 龍馬虛著眼,嚇得一個飽嗝,“乖乖,看著不聲不響的,還是厲害的呢……”說著一頭栽倒在地,睡死過去了。 浮音還是怔怔站著,她是極高傲的人,一時半會不肯接受感情被抽動的情況很正常,苑娘向來溫柔,并不去擾她,若是換了狐姬在這,只怕就要嚷嚷著趕人干活去了。 “他這會兒還在橋頭,不肯上橋,估摸著是想等你?!遍L息睡意朦朧,懶懶道:“若是你如今樂意,我去取了他的情,這情來換你的自由,你們一同去投胎便是?!?/br> 與江朔北不同,碧湖先死,江朔北便以為她在前面,一直追趕,只是越過諸多靈魂,卻沒瞧見她,到了六道輪回,他不肯走,寧愿一直等著見到她。他極惡,沒鬼愿意接近。 嚴徵是覺得自己先走,所以干脆就不上橋,他不上橋,鬼差卻是不能強求的,若是到了六道輪回,管你想咋樣,又不是惡鬼,一腳踢下去便是。 浮音怔住,回頭細想他,又搖搖頭,“若是問我,我自然是覺得不必,那是他的情意,本來就是他自己做主,我不該這樣?!?/br> “若是他一直等,你也一直這樣想嗎?”長息道。 浮音一愣,苑娘急忙上前勸道:“哎喲這位meimei,我家主人主動與你說這些,你快些答應(yīng)了才是,須知多少情意,到時候喝了忘憂茶便什么都不是了,還不如用這換你自由呢!你倆一塊兒投胎,若是有緣,還能再次相遇,豈不是好事?” 浮音抿唇不語,她盡管失去這情意,可還是不想傷害他,那是他的東西,她不能的。 “一直以來,他從不欠我,當(dāng)年殺了路政柯,后來當(dāng)我知道還有人跟著我的時候,我就想到,肯定是他。他什么也不知道,卻什么也沒問沒管,只是默默替我守了秘密一輩子,懷著一生愧疚,還從不叫我知道。”浮音坐在那慢慢說著。 她當(dāng)年頹廢和嚴徵玩你追我趕,嚴徵才練就了跟蹤她不被她發(fā)現(xiàn)的本事,這世上,也只有嚴徵,才能一眼看出她不對勁,所以才跟著她一路護送,卻發(fā)現(xiàn)了那么大的秘密。 “隨你吧……”長息如今情意未去,也不想說這個了。 她睡著了,浮音卻坐在那發(fā)呆,久久,抬手一抹,卻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無聲無息的哭了滿臉。 這是怎么了,明明都沒感覺了。 第36章 笑書 “擦、擦吧?!蹦惑艺谧〉娜酥讣夤饷⒁婚W, 遞過一塊手帕。 浮音接過帕子擦了擦臉,“謝謝你……” 那人慢慢搖搖頭, 嗓音滄桑沉重,“你,很幸運,也很……幸福?!?/br> 浮音一笑,也搖頭, “不,若我真的幸運,就不會來到這了,我的幸運, 是靠我自己付出一切換來的, 這是交易,很公平?!?/br> 但幸福,是真的。 “去吧……”那人說道。 浮音一愣, “什么?” “他愛你, 你去,你們一起, 這才是他的、幸福?!蹦侨藞远ǖ牡?。 她收回眼神, 揪緊了手帕, “我……不知道這樣,到底是對, 還是不對?!?/br> “本無對錯, 你不知, 有機會和自己心愛之人相愛一生,還一起相約來生,是如此的,如此的不可得,如此的令人欣羨。若錯過此次,你留八千年,與他,再無緣分了……”那人努力的一字一頓說清楚。 “你說,你付出、一切換來,幸運!他等你,必定也愿意,付出一切換你來生!有以后,才有希望!” 浮音愣住,眸光大綻,看著這人堅定點頭,“我明白了,謝謝你?!?/br> 那人緩緩搖頭,再次偏頭不再開口了。 等到三月后,長息醒來,浮音說了念想,只說先去問過嚴徵,他愿意,她就跟他走。 嚴徵自然是樂意的,相比江朔北霸道,付出運也要碧湖完整,長息便連同感情給她還回去了,不過這回不一樣,宋浮音是個商人,典型的不吃虧。 她只要嚴徵給情,自己的情也不要回來了,運給他留著,兩人一起過了橋投胎了。 …… 長息無視了一直等待的幕笠人,休息了三五日,直到狐姬從時空道回來,那幕笠人也十分安穩(wěn),沒有急切的樣子。 這日,長息拿了酒放在她面前,望著門外黃沙漫天,“你佛性深重,本不該被困情長,喝了這酒悟了,自然飛升去也,不好么?” 幕笠下的人久久不動,然后輕輕搖頭,“不好,我怎么會甘心呢……” “你這緣分,是孽?!遍L息指尖輕緩劃過桌面。 “我知道。”她回道。 長息指尖掃過酒壇,“喝吧,你還是好模樣的和我說說詳情,這樣兒的,我聽著也費勁。” 她這才慢慢的拿了酒壇,揭開酒封,那酒香醇,卻不再是黃粱夢,仰頭灌下一口。 果然很快,那發(fā)芽的木頭手臂成了少女柔荑,幕笠下干枯糾結(jié)的臉也恢復(fù)了青春少艾。 她伸手摸了摸臉,又看看手,這才抬手摘下了幕笠,是一張嬌嬌溫柔的美人面。 “本君向來不擅長勸慰,凡間男女癡心情長,你這佛家樹,卻也堪不破情障。那便說來聽聽吧?!遍L息將一張金箔放在她面前。 “你得知道,先前那兩個女子,是無二的幸運,才能遇見情深的郎君,得償了冤屈又不必付出魂魄,可你,本君來來往往見過多少癡情人,你卻不像個兩情相悅的。” 她垂眸,忽而揚唇一笑,帶著苦澀,又提起酒壇灌下一口,眼神悠遠,面上染了幾分夢幻之色,仿似在回憶過往。 “六百年。”她突然道,短短幾個字,卻夾雜著無限心酸。 “我本是一顆槐樹,生長在安國境內(nèi)清風(fēng)山頂?shù)膽已逻吷稀I鷣肀闶且粔K木頭,扎根崖邊石縫,艱難生長,凡風(fēng)吹雨打也能不動如山,不通人情,不知世間事?!彼Γ鲱^又喝了一口。 “后來有那么一日,眼前突然迷茫,繼而便有光,我開了靈性,是那人的三滴精血!我第一眼見著的,便是他?!闭f到這,她也覺得甜蜜,跟著便笑微微的。 “我原本棲息的地方,約么是時光久遠,變遷成了一座崖上寺廟,寺里頭和尚講究命理,我雖有鬼樹之稱,他們卻也未曾要我的性命。他是個小和尚,因著建造寺廟,土地松動,我長了多年,軀體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