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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后按時吃,很快就好了?!?/br> 那人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身后的小伙子上前扶住他,悄悄的看了一眼她,又臉紅紅的垂下頭。 笑書沒注意到,垂眸寫著什么,“您好走?!?/br> “誒,謝謝錦大夫,要不是您吶,咱這一窮二白的,上哪兒看病去呀,等死吧。”那老爺子握了握孫子的手腕,笑呵呵的。 小伙子急忙將腳邊的一框子蔬菜提起放到她面前,“錦,錦大夫,這是自家種的一點(diǎn)菜,你就……多擔(dān)待?!?/br> 他囁嚅著說完了事先背了好幾遍的話,腦袋低低的不敢看人。 老爺子恨鐵不成鋼,使勁薅了他幾下,他也沒動彈。 “不用了,我這每日里采藥去城里藥鋪換錢已經(jīng)盡夠了,這些事都是舉手之勞,只要老爺子體態(tài)康健便好?!?/br> “這怎么行,我們本來就沒錢,莊稼人就一點(diǎn)地里的東西,您不收,咱這可……”老爺子急忙道。 “……那好吧,我便收下了?!蓖妻o不過,她含笑道。 有些人是真的沒錢,地里的東西都是賣銀子的,所以她時有推脫,這老爺子前幾回來看病,都被她推了回去,這回看他神態(tài),還是收一回,不然也是不好。 等到送走爺孫兩,笑書看著屋里籮筐中的菜,她當(dāng)然是不食人間煙火的,那筐子爺孫兩帶走了,這菜還得送上山去布施寺中才行。 今日一日,銀子沒多少,倒是那些看病的人送來的蔬菜米面不少,都知道她是信女不吃葷,這些人也沒有多余的rou給送。 笑書拿了擔(dān)子挑起兩筐,關(guān)上門向山上走去。 夕陽余暉下,鳥兒松鼠跳來跳去,都在和她打招呼。 等到了廟門前,那守門的僧人早就識得她了,舉手向著她行了禮,無聲的做了個姿勢。 她也頷首回禮,其中一個僧人過來,接過她的擔(dān)子去了后廚,她便進(jìn)了廟去轉(zhuǎn)轉(zhuǎn)。 那顆巨大的槐樹還在那佇立著,不過已經(jīng)被百年前那場大火燒掉一大半,中部都空了,只是表皮還起了幾枝綠,生命的頑強(qiáng),總是讓人驚嘆。 她已經(jīng)和這棵樹脫離了,命理都化進(jìn)了主干里,此時就作為她的脊梁待在身體里。 只是到底還是有感應(yīng),笑書不知不覺的向它走去。 這樹在一座庭院里,院中立著四足香鼎,巨大的香棒燃燒,冒著青煙。 大門開著沒人,她沒多想,誤以為是供奉著佛的偏殿。 踏步進(jìn)入,拿了香鼎邊上的香點(diǎn)了,施了禮這才去了槐樹下。 槐樹早已不復(fù)堅(jiān)挺,只是十分寬闊的身軀,中部虛空,看著一個黑黝黝的洞,有人做了及膝的石頭圍欄將其圍起,又有幾根木棒斜斜支著為它穩(wěn)固身軀。 她伸手在槐樹表皮撫摸,或許是感應(yīng)到她,槐樹枝椏開始無風(fēng)而動,樹葉沙沙作響。 她也笑開,一瞬間燦爛如花。 踩過了圍欄,她看著那大洞,內(nèi)部十分寬闊,想著給它一點(diǎn)靈氣滋潤。 只是打眼一瞧,她卻睜大了眼,內(nèi)部隱約有白色人影,卻正是歸塵! 她呆在洞口,手放在槐樹上,看到了樹的記憶。 當(dāng)初連同這座院子都被燒干凈了,時過境遷,他卻說要在這里居住,和尚都說這里是鬼樹成靈,恐有邪祟,先前的歸塵大師便是死在這兒,想必是為了降妖所為。 流言蜚語,不過過了些許人耳,便傳成了這樣。 清風(fēng)山小皇恩寺代代都有歸塵大師,這已經(jīng)成了傳說,出名的不是歸塵本人,而是歸塵此名號。 后來他搬進(jìn)來了,每日里和這樹閑談講經(jīng),找了石塊一點(diǎn)一點(diǎn)將圍欄修好,又為它支撐軀體。 看了許多雜書,想辦法將樹救活,日日澆水,冬天為其裹身保暖。 她擋在洞口,歸塵許是累了,所以側(cè)身蜷在洞里睡的正熟,頭上枕著蒲團(tuán),閉眼的模樣還有著少年稚氣。 她想起此生他雖然被譽(yù)為天生佛子,極受人尊敬愛戴,可如今年歲卻還是十七呢。 她除了曾經(jīng)他小時候,從沒見過他這模樣,想著,竟有那么兩分嫉妒自己本體了。 小心的蹲下身來,跪趴在地上湊到他面前。 靈氣聚集雙眼,眼眸變綠微微發(fā)亮,她這才看清楚他。 小心的伸出手去觸碰他的臉,除了死去那一刻,她這算是第一次能這么接近他了。 她想,她明白長息選擇讓她這時候上山送菜的緣由了,一切自有因果。 歪著頭看他,癡癡半晌,怎么也不夠。 小心翼翼的湊近又湊近,她敏銳的聽見了他的呼吸,身子禁不住微微顫抖起來,臉頰發(fā)燙,緊張的屏住了呼吸。 緩緩俯身,粉唇無聲的輕印在了他的頰邊,她死死穩(wěn)住身形,頓了半晌,見他沒動靜,又輕輕移到他唇角,卻是再不敢妄動了。 久久,她再次起身,將散落在一邊的袈。裟輕輕給他披在身上。 指尖觸到了那串佛珠,一瞬發(fā)燙,她一下彈開,佛珠發(fā)出金色光芒,雖說傷不了她,可歸塵眉宇一蹙,已經(jīng)是要醒了。 她緊張起來,來不及想太多,身子往后一靠,便融入了樹中。 他緩緩睜開眼,佛珠已經(jīng)恢復(fù)平靜了。 起身撐了撐額,歸塵唇角露出小小笑容,抬手摸了摸樹干,“吾友,今日又在你處睡著了?!?/br> 被他一碰,腰上傳來觸感,笑書忍不住一激靈,臉都紅了,槐樹枝椏一扭,軀體都在細(xì)微的顫。 歸塵一愣,掌下樹干竟然發(fā)熱,“你……”他有些遲疑,都說鬼木成靈,可他從未感應(yīng)到一絲絲妖氣,這樹他也覺得少說千年了,怎么也該成妖,可是就是一棵普通的樹,不會這一瞬便有靈了? 他再感應(yīng),卻已經(jīng)沒有任何動靜了,想來,是他成日想著它成妖,出現(xiàn)幻覺了。 第39章 笑書 笑書出現(xiàn)在槐樹外面后方, 捂著胸口小聲喘氣,臉頰緋紅guntang, 眼神卻發(fā)亮,連唇角都是飛翹的。 耳后有悉索之聲,應(yīng)當(dāng)是歸塵出來了。 她趴在樹后悄悄看去,他從洞中出來,沒拿蒲團(tuán), 看來平日里都去里面躲懶。 他站在樹下,抬眸神色溫柔,唇畔含著笑,笑書偷偷看著, 她除了第三世看過他小時候的調(diào)皮模樣, 后來很少見他這樣笑,這個人,似乎做了和尚, 長大了便不能笑似的, 總是一副淡然世外高人樣子。 有人在喚他去飯?zhí)糜谬S飯,見他走了, 她才接著出來。 去了門邊, 早有人將筐子給她放在了那兒, 笑書笑瞇瞇的接過,樂淘淘的下山了。 一路忘形的撒歡, 見了小松鼠小鳥也歡喜的很, 一想這外人眼中的圣僧竟然會悄悄躲起來偷睡懶覺, 她也覺得他可愛,又生幾分歡喜。 抬手觸及唇瓣,跟著便是臉頰微紅的偷笑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