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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書 笑書一路慢悠悠的往回走, 她之前安撫了尋過來的一眾流民,這次出來第一時間就去了江南地區(qū)。 還好那邊的官員不錯, 第一時間就進行了處理,來尋她的那一小股都是自己被嚇破膽,只想著找活神仙的。她也能理解,這些人愚昧而信奉神佛,一遇天災(zāi)有這樣的行為不算出格, 好在他們一路上并沒有做什么壞事。 江南那邊是正值季節(jié)河道破堤,淹沒農(nóng)田房屋,這些日子已經(jīng)降了水位。 本身自然之理,與老天爺掛不上鉤, 笑書也就發(fā)動自己樹木的本能, 召喚防風固水土的林木前來河堤兩岸駐扎,將堤壩修筑提高,做好疏通, 為城中的人看了康健之態(tài), 這才在諸人俯身恭送中走了。 她沒有做更多,人間自有它的發(fā)展狀態(tài), 本不該她這樣的來插手。 給參參傳了信, 讓她給流民發(fā)放銀錢干糧, 告訴對方可以回到家鄉(xiāng)了。 走著走著,笑書忽而回身, 看著身后的人, “不知圣僧緣何跟著信女?” 他平靜頷首, “阿彌陀佛,貧僧此次欲要趕往鹿城,那里有極惡之人,貧僧前去度化?!?/br> “度化?不知是度化往西天我佛,還是度化向地獄?”她湛然一笑,突然問。 歸塵一愣,緩緩抬首看著戴著幕笠的人,“槐仙,世人皆知,出家人不度人往地獄?!?/br> 她看著他,神色溫柔,輕聲道:“對啊,可……我知道,圣僧總是不一樣的。” 兩人彼此對望,隔著幕笠卻仍是覺得這一刻信念相通,即便不再開口,都能有一個人知道,你全部的想法和表達,她懂得你、明白你、理解你。 歸塵彎起唇角,面上神色柔和,約么是還未到弱冠之齡,看著染上一分少年歡喜,眼眸也流露出喜色。 “槐仙果不愧是寺中神樹,心性靈透,與貧僧信念相合,恨不能引為知交?!彼f著,連話語都有極淡的歡快。 笑書轉(zhuǎn)身往前走,并不回他,只幕笠下眼眸彎彎,“我本以為,和尚都是一個模樣,全是淡然的世外高人,無有情緒,無有波動?!?/br> “圣僧果然不同?!彼挚偨Y(jié)道。 歸塵跟在她身后,語帶細微疑惑,“阿彌陀佛,卻不知這樣說法從何而起?我等佛家弟子,只是戒驕戒躁戒怒,本身亦是rou體凡胎,各有不同的?!?/br> “這樣來說,圣僧難怪被人瞧上了娶回家,如此性情,誰不歡喜?”她隨意道。 歸塵斂眉,“阿彌陀佛,那女施主只是執(zhí)迷罷了,本性并非大惡之人,貧僧原想將她度化。” 他是看過的,那三當家的雖是個強人,可是卻未曾沾染血氣,并沒有人命官司在身。 “說起來,圣僧已經(jīng)與她拜過堂了,如此,也算破戒了吧?”她故意道。 歸塵卻是平靜,“非也,世間姻緣,講究你情我愿,貧僧只愿侍奉我佛,與那女施主的這份緣,本不算數(shù)的。且身若琉璃,心不染垢,自然安穩(wěn),我佛自在?!?/br> “圣僧愛萬物眾生,那……這眾生,可有那么一個特殊?讓圣僧待之與旁人不同?”她背對著他,腳步不停。 原本以為不會有答案,可不想他不過略略想了一瞬,便淡然而堅定的回道:“有的?!?/br> 足下一定,她緩了緩,又提步繼續(xù),“信女可否知道,是誰?” “槐仙?!?/br> 她聽見他語氣淡漠,但卻含著平靜和鎮(zhèn)定,似乎只是極為自然的一句話。 她背對著他站定許久,直到他腳步不停的走上來,見她還沒動,便疑惑的看過來,“阿彌陀佛,槐仙?” “圣僧,何出此言?”她嗓音含著澀。 歸塵神色不變,雙手合十,微垂眼簾解釋道:“槐仙乃是有緣人,與貧僧與我佛有緣。且貧僧將槐仙看做知交,自然不同?!?/br> 笑書眼眸輕閃,也不知自己是不是受虐太久了,竟覺得格外滿足了。 她忽的一聲輕笑,不知是自嘲,還是諷刺自己太過貪心。 她總是不滿足,總是覺得不夠,可在這世上,如此多年,便是她是一棵樹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將她看的最重要了。 想想,她到底想要什么呢?他的愛,他已經(jīng)給了,只是愛情他本就沒有,她如何苦求,也是徒勞的,他沒有便給不了,可他已經(jīng)將能給的給盡了,她還是想要,想要霸占。他本就心懷蒼生,她卻想要他只有一人在心。 可如此啊,她何必來愛和尚,愛了他仁愛蒼生,又不滿他沒有給盡所有,她太貪妄了吧。這是他的信念,他生生世世的追求,她卻因為自己的愛情,想要將之摧毀。 愛情很偉大,但也很膚淺。 點頭,笑書輕聲道:“我亦是,將圣僧看做眾生特殊,與旁人都不同??墒ド?,您可否告知,如何才能滿足呢?明明得到很多,比世上所有人都多,卻還是放不下貪念?!?/br> “那便隨它去?!彼俅吻靶小?/br> “在得到中尋找快樂,歡喜便足以。須知,貪得更多,便在意更多,及至最后,苦痛難過,傷害更多?!?/br> 笑書看著他前行的背影,“圣僧果然是看破紅塵的人,說的十分在理?!?/br> 接下來一路便一直沉默,兩人誰都不曾說話,也不覺得無聊。 只是歸塵漸漸發(fā)現(xiàn)不太對,笑書總是在與他爭,每每他推算到哪里有難,去了那處幫忙,笑書都比他迅速敏捷的將好事給做了。 歸塵最終只好默默去給亡靈超度或是度化被她降服的惡人,他倒沒什么情緒,槐仙能夠不吝出手,將事情妥善安置,亦是極好的事,就是頗有些微妙之感。 漸漸地,又有流言傳出,槐仙娘娘游走天下,身邊跟了個混吃混喝的和尚,除了事后阿彌陀佛念念經(jīng)敲木魚,半點本事沒有。 面對著眾人誤解和鄙視的目光,歸塵神色平靜,從不放在心上,只是安心做著自己能做的。 一開始笑書誤會他跟著她,到如今,卻是她跟著他了。 凡間朝代更替,戰(zhàn)亂四起,各處諸侯藩王,包括當今天子,都派人去了槐城,想要請槐仙出山站到自己那邊。 笑書傳了參參,以禮相待,一個也不要應(yīng)承。 有百姓求她平息戰(zhàn)亂,她也不聞不問,只是收留逃難而來的人,路上遇見,便隨手救下。這些是人間自然發(fā)展,凡人本身的紅塵俗事,本不該她管。 她今生已經(jīng)很努力,提前在各處查看過了,硬生生將瘟疫爆發(fā)拖后了兩年。 “阿彌陀佛,還是貧僧來吧?!?/br> 笑書正在用靈力為一個孩子撫平傷痛,這孩子小臉上被進村屠殺的亂軍砍了一刀,然后笑書將他從刀下救出。 亂軍見了她轉(zhuǎn)瞬跑沒了影子,就剩下這一村的老弱病殘。 她已經(jīng)接連不眠不休的在亂世中奔波了一個多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