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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心待嫁,誰上門都不見?!彼?。 這頭,裴鈺翻開送來的一摞子書,全是熟悉的娟秀字跡,他指尖觸碰,這是她親手抄寫的。 每一本第一個字都是金色,這是本朝抄寫佛經(jīng)的特色,他神色有些陰沉,她這是什么意思,斷絕關(guān)系? 將書一扔,他突然頓住,再次翻開,果然,只有三本是她抄寫的,漸漸蹙眉,三個金色的字是,愿為眼。 他神色一滯,跟著彎起了唇角,心里不由涌上一絲甜意,她心中,竟然是這樣為他著想的。 將三本佛經(jīng)珍重收起,隨即想了想,還是又拿出來,本想燒掉,又覺得這樣表現(xiàn)太明顯了。 他將她送來的佛經(jīng)裝到一塊兒,“將這些給爺鎖起來,眼不見為凈?!?/br> 十分不在意的模樣,伺候的奴才點頭,拖著下去了。 不消說,她這手一出來 ,裴垣卿還一直保持沉默,以他的心智能力,想來已經(jīng)清醒了,所以也默認(rèn)了顏溪的做法。 裴祈就有些氣怒了,丹桂來報,說七皇子上門三回了。 不過都被擋回去了,好在是裴祈,他一向混出了名,而且顏月半點不知道低調(diào),倒是給她省了事。 這回裴祈娶側(cè)妃被她給破了,幾位皇子都沒在原定時間里封王,一直到封后大典上。 當(dāng)顏溪盛裝打扮神情淺淡的站在興武帝身邊看向下方群臣之時,回想前生迷茫恐慌,如今才真的體會到這高處風(fēng)光。 在大典上,皇帝似乎是極高興,當(dāng)場封了幾位皇子為親王,將邊境之城作為五皇子成親王的封地,命令其盡快啟程,守衛(wèi)邊境十年。 原本的喜事,眾人卻大氣不敢出,都不明白陛下這又是怎么了,突然就拿人撒氣起來了。莫非真是因著新后? 裴鈺默默頷首,“兒臣,領(lǐng)命?!?/br> …… 宮廷華麗,空曠大氣,顏溪坐在床邊,靜默不動。 “參見皇后娘娘,陛下讓奴才給您傳話,今兒事務(wù)繁忙,就不過來了,讓您早些休息,別傷著鳳體?!眮韨髟挼氖桥d武帝身邊的大太監(jiān)王林。 “本宮知道了,多謝公公。”她抬手,輕輕掀起蓋頭,神色平靜無波。 “丹桂?!?/br> 丹桂拿了鼓鼓的荷包上前遞給王林,王林笑模樣的接了,“娘娘,奴才不打擾您休息,這就回去復(fù)命了。” 等人都走了,顏溪顧自卸了釵環(huán),洗了面,由著丹桂幾個給脫了婚服。 “娘娘,這……您這可是大婚之夜啊?!钡す鹂嘀?。 今夜皇上竟然都沒踏足椒鳳殿,明兒一早,闔宮里都該知道這事了,沒一個人會把她當(dāng)回事的,到時候整個京城都笑話顏溪,一個女子,如何承受。 “慎言,陛下國事繁忙,咱們自然該體貼的。”她十分淡然。 “行了,你們也忙了一整日了,下去休息吧,讓本宮一個人靜靜?!彼龘]手。 著了中衣站到窗前,外頭宮燈亮的如同白晝,這皇宮,看著真大,可抬頭瞧瞧,天空卻太小。 她目光輕移,定在不遠(yuǎn)處角落的柱子那兒,一個高大身影站在黑暗中默默看著這邊。 隨著她目光定格,對方微微走出一步,卻正是裴垣卿。 皇帝信任自己這個沒法當(dāng)皇帝的兒子,宮中禁軍的守衛(wèi)是交給了他的,可以說,皇宮里頭來去自如不被發(fā)現(xiàn)的,除了皇上,就是他了。 他目光看過來,兩人隔了很遠(yuǎn)對視,自從那日他沖動之后,她那時眼眶通紅,卻是狠狠給了他一巴掌,然后便就此分開再沒見過了。 今日大典之上,時隔一個多月的第一次見面,她比以往清瘦了些,穿著皇后婚服卻是無比耀眼。果然是鳳命,這鳳服就她穿的最美。 顏溪微微挪開目光,指尖觸碰唇瓣,跟著似乎是惱了,抬眸狠狠瞪他一眼,抬手關(guān)了窗。 她朦朧的身影印在窗戶上,裴垣卿回想她方才那羞惱模樣,卻是不自主的一笑,跟著心中又酸又澀。 她今夜被父皇慢待,往后日子想必艱難,可他……卻有些高興。 又默默站了一會兒,回身往回走,繞過宮殿出來,迎面卻撞上了醉醺醺的裴祈。 “給,給本宮起開,本宮要去參見皇后娘娘!”他咕噥著,一邊歪斜著,一邊提著酒壇子灌酒。 裴垣卿目光一沉,大步過去,奪下他的酒扔給了一邊的小高子,“你這是做什么?想死自己找個地方死去,在宮里頭這么鬧,不嫌丟人?” 小高子和小李子大氣不敢出,扶著裴祈小聲道:“奴才見過禹親王。” “丟人?丟人的是我嗎?”裴祈昏沉一笑,“明明,明明是他!搶兒子喜歡的女人,還唔……” 裴垣卿捂住他的嘴,神色冷厲,“給我住口,混賬!你真是吃了兩杯酒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成日除了闖禍害人,還會什么把戲?” “你若是真為了她好,就最好閉上嘴,從今往后,牢牢地記著,那是你的長輩,父皇的女人!”他壓低了嗓子吼道。 小高子小李子腦袋壓的低低的,只恨自己長了一雙耳朵,這等秘密聽去了,只怕隨時小命不保。 裴祈沉默下來,“我就是聽人說,父皇去了乾龍殿,沒打算去找她,就覺得她這會兒定是難受……” “那也不是你該cao心的,從今兒起,把你的心思全都磨滅干凈,一分一毫都不準(zhǔn)有。”裴垣卿冷道。 將人一放,“回你的府里去,明日一早,還要給人請安呢?!?/br> 顏溪沒什么睡意,看著那兩只龍鳳燭,上前拿了剪刀剪了燭心,登時火光更亮,在她眸子里倒映光彩。 【你在想什么?】 這是長息到了這個世界,頭一回主動和她說話。 【沒什么?!款佅獜牡钆苑帕硕Y物的地方抱出一盆蘭花,放在梳妝臺上細(xì)細(xì)的瞧。 這是裴祈今日送的賀禮,她點了點蘭花舒展的葉條,眉目深深。 【你在猶豫,甚至茫然,你又后悔了?】 【沒有,不可能 ,我不會后悔,做下的決定,就一定要辦到?!克龜棵迹舻侗鞠爰舻籼m花,卻又放下了。 【其實我很好奇,他沒有殺害你的家族,跟你沒有血海深仇,除了欺騙你他愛你之外,就是讓你受了一陣皮rou之苦,你卻似乎,格外恨他?】長息話語中含著別樣的味道。 【因為他的欺騙,讓我信了他,將龍林軍交給他,把自己的安危也交給他,即便那時,他與懷親王還是敵人,可我還是信他……但我一招錯,滿盤輸?!克貜?fù),甚至語氣平靜,毫無半點怒色,連眼眸也失了色。 長夜寂靜,她在燭火微曦的殿內(nèi)孤零零坐了一夜,看著窗外燈光漸息,天色微明,門外響起了宮人的走動聲。 這就是她的新婚夜,一個女子最重要的一天,曾經(jīng)和現(xiàn)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