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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疾病中,有的胖胖的,有的很瘦弱,有的開朗,有的安靜,可是在她眼里,每個孩子都那么可愛,都充滿了希望。 因為還是孩子,所以未來有無限的可能,等待著他們的是漫長的未來和期許。 和她……不一樣。 她偶爾覺得有一點難過。畢竟,或許在某一個未知的明天,就會消失在這個世界。而她還有好多好多事情沒有做,好多人沒有認識,好多愿望沒有達成。 總是會覺得遺憾。 而且…… “傅予求,從我學(xué)醫(yī)開始,我就知道,我這個病,不太可能要孩子?!?/br> 她終于說了出口,以前總覺得,說出來會很難堪,可是真的說了出來,也并沒有什么特別強烈的感覺。 可能還是太遺憾了。 “萬一我懷孕了,生下孩子,會很危險?!?/br> 她以為說了這話他會嘲笑她一兩句,哪知并沒有,相反,傅予求很認真地問她:“是你危險還是孩子危險?” 這個問題把韓星辰問得一愣。 然后心里的溫柔忽然在那一刻生根發(fā)芽一般。 “重要嗎?” “嗯。很重要。”他沉默了片刻,然后用緩慢而低沉的聲音說,“韓星辰,這個世界上的人很多??墒悄阋廊缓苤匾灰泻⒆恿?。雖然……很遺憾。” 他握緊了手機,抬頭看了看漫天繁星的夜空。 但是沒有你…… 會更遺憾。 ☆、第三十九章 又是一個傍晚。 從年年動手術(shù)前的一段時間到動完手術(shù)后的現(xiàn)在,孟綺夏一直片刻不離地陪著她,她的擔(dān)心和憂慮寫在臉上,這樣的舉動,甚至連醫(yī)生護士都明著暗著感慨,這是世界上最好的姑姑。 幸運的孩子,雖然小小年紀(jì)沒了父母,但幸得這樣的親人,堪比父母。 而無論他們有多少夸贊她的溢美之詞,她總是很謙和的微笑,和雜志、電視上看到的冷艷的模特判若兩人。 傅予求拎著保溫桶來到病房的時候,她正握著年年的手,嘴唇動著,好像在說話。不過沒人知道她在說什么。 年年還在沉睡,小臉很平靜。 傅予求走到她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才反應(yīng)過來有人進來了。 她說:“今天挺早。” “冉清開始休產(chǎn)假了,在家無聊,今天親自下廚的?!彼驯赝按蜷_,一陣排骨湯的清香頓時撲鼻而來。 “真好,一懷孕就休假?!泵暇_夏似是想到了什么,語調(diào)和先前有些微妙的不同,“我什么時候有空去看看她?!?/br> “再說吧?!?/br> 傅予求不想多費唇舌告訴孟綺夏,冉清這個半高齡產(chǎn)婦心情不大好,大多時候不想見人。 和當(dāng)年孟綺夏懷孕的時候一樣。 傅予求看著她喝了兩口湯,想了想,有些遲疑地問:“今天……有人來探望過年年嗎?” 孟綺夏聞言眼皮都沒抬:“我知道你想問什么。” 他皺眉:“孟綺夏……” “沒有。我沒讓他來?!泵暇_夏輕輕把勺子放下,看著他的眼睛,“傅予求,我從來沒有奢望過那個人給我任何一點關(guān)注,這么些年我的事業(yè)起起伏伏,我在最艱難的時候,也沒見他伸手。對年年,也是一樣。從得知她生病,到手術(shù),甚至是找尋配型骨髓期間,他都沒有過問過一句。” “當(dāng)年我為了事業(yè)的一個機會,背叛你,和他一起,有了年年,有今天這樣的下場,都是我咎由自取。我是恨他,太無情,但是我更恨我自己,從一開始就沒搞清自己的身份,我和他本就是權(quán)色交易,根本不存在其他東西。”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br> “我不能一錯再錯?!?/br> 傅予求走出病房的時候,手里提著的是空的保溫壺,他走到安全出口的樓梯處,對著那扇門后的陰影說了句:“我要走了?!?/br> 門后,謝崇文走出來,面色凝重,就像已經(jīng)知道了他要說的話。 從三天前謝崇文聯(lián)系他見面到現(xiàn)在,好幾次了,傅予求在此刻才耐得下心仔細看他。 這個男人,老了。 謝崇文今年三十六歲,比傅予求大八歲,正當(dāng)盛年,但是那種老的感覺,是從骨子里透出來的。 傅予求第一次聽到他的名字時,孟綺夏已經(jīng)懷了他的孩子。傅予求那時多么年輕氣盛,一氣之下沖到了謝崇文的公司樓下就要沖上去揍他。 當(dāng)時幾個保安沖出來攔住了他,他的樣子相當(dāng)狼狽,可即使如此,也沒摸到謝崇文辦公室所在的頂層,更別提見到他本人。 只有一個他當(dāng)時的一個叫Tracy的冷面秘書踩著一雙恨天高走到他面前,說:“謝先生不見閑雜人等,公事請預(yù)約?!被臼怯弥强卓此?。 后來傅淮周不知怎么還知道了這件事,把他強制性關(guān)在家里一個月,哪都不讓去。 傅予求從前恨慘了的人,現(xiàn)在就站在他面前,那么頹喪的樣子,他卻感覺不到什么恨意。 他不知道是因為自己對孟綺夏的感情變了,還是單純因為,他已經(jīng)不是從前的傅予求。 “孟綺夏和年年……還好嗎?” 謝崇文的聲音有點沙啞,聽說他在生意場上特別拼,各路都吃得開,抽煙拼酒都親自上陣,嗓子很早就壞掉了。 “挺好?!彼f,“我?guī)湍銌柫?,她不愿意回想過去了,關(guān)于你的……哪怕一點點?!?/br> “我還是不該貿(mào)貿(mào)然去看她們對嗎?”謝崇文苦笑。他在年年找到配型骨髓后,這么多年第一次給孟綺夏打電話,而她只說了一句話:我已經(jīng)忘記過去。 “再給孟綺夏一點時間。你……太突然了?!?/br> 謝崇文點頭,看著他的眼睛,說:“你變了。不再是那個毛頭小子。是因為……前不久那件事嗎?我聽說了。對你打擊……應(yīng)該挺大?!?/br> “可能吧。不過還好,扛過來了?!备涤枨蟛幌攵嗾勥@個話題,他和謝崇文還沒熟絡(luò)到這種地步,“失去所有,才能重新開始?!?/br> 謝崇文的神色有點意外。 “失去所有,才能重新開始。”他笑笑,喃喃,“失去所有,才能重新開始……” 他離開的時候走的還是安全通道,他甚至都不敢走電梯,怕遇到孟綺夏,惹她生氣。 傅予求搖頭,那么卑微的樣子,誰能想得到,這會是商場上那個叱咤風(fēng)云的謝崇文。 從某種程度上,謝崇文讓他想到了自己的父親傅德重。 謝崇文算半個白手起家,趕上了好時候,年紀(jì)輕輕就闖出了一番天地,有了自己的商業(yè)帝國,但同時,他也愛玩,犬色聲馬。謝家書香門第,家教甚嚴(yán),孟綺夏這樣的出身自然是看不上的,當(dāng)然,逢場作戲而已,謝崇文也沒想過真把懷孕的孟綺夏娶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