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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一張放大的臉,沐芽嚇了一跳,“呀!” 奕楓沒理會(huì),看看她手中的幾何題目,再看看她,蹙了眉,“這是怎的了?著了迷了?吩咐的話怎的就不聽?不是讓你換了衣裳在文華殿外頭等著,怎的這會(huì)子還在這兒杵著??” 劈頭蓋臉地被呵斥,沐芽已經(jīng)習(xí)慣了,低了頭,折著手里的紙,“殿下,我……我不想去。” “是讓你去瘋么?倒由得你?”奕楓不耐,“趕緊去換!” 看她還站著不動(dòng),奕楓抬手就敲了那小腦門子一下,“去!” 小丫頭也沒躲,抬手揉揉,這才往里頭小隔間兒里去??粗潜秤埃葪靼琢艘谎?,這也不知是怎么了,好好兒地就中了邪了,霜打了似的整天悶著,也不說了,也不笑了,連嘴都不頂了,逗起來是毫無樂趣,小眉頭一皺一整天,只有夜里一道寫題目的時(shí)候才能舒展開些。 奕楓想著問問她可是有什么難處,又覺得不能慣著這小東西,正巧瑾瑋的生辰宴擺在了山上別院,沒有長(zhǎng)輩在身邊,就想著不如帶她也出去放放風(fēng)。這么好的事兒,這么大的恩典還不得給主子好好兒磕兩個(gè)頭?這丫頭子倒好,還不樂意去,真真是個(gè)混賬拎不清的玩意兒! 日頭曬進(jìn)來,奕楓燥得慌,解開領(lǐng)口,走到桌邊倒了一杯涼茶,灌了幾口,聽得身后的悉索聲,一回頭,噗一聲都噴了出來。 荷花兒淡粉的襦衣?lián)Q做天青曳撒,小丫頭變成了小太監(jiān),可惜腰肢太細(xì),腰帶扎緊,上下都寬,蓬松開活像上元節(jié)里連墜兒的燈籠;帽子太大、太沉,壓得劉海兒緊貼在眼眉處把小月牙兒都要遮住了,一張粉撲撲的小臉頃刻就成了戲文里的小花丑。 奕楓屏了笑,擦擦嘴,走到她跟前兒抬手把帽子往后抬起來些,手指輕輕地把劉海掖進(jìn)兩邊;低頭把那腰帶解開重扎松些,上下拽了拽,怎么折騰這身衣裳好看不了,只求不被人一眼瞧出別扭就是了,“行了,就這么著吧?!?/br> 還好,小丫頭似也不覺得什么,隨在他身后出了門。 來到宮門外,皇子公主們的車馬早已走了。小太監(jiān)牽了馬過來,奕楓翻身上馬,伸手下來,“來,上來。” 沐芽抬起頭,日頭正當(dāng)空,不得不手搭了涼棚,好高大的馬,他坐在馬上背對(duì)著陽光,低頭下來,看不清他的臉,天神一樣的一個(gè)剪影…… “來啊,上來?!?/br> 他催促,沐芽搭了他的手,奕楓用力一拉,她剛夠著蹬子,靴子一滑,人就往下出溜,不待奕楓去撈,一旁的小太監(jiān)忙過來扛她,兩手去托她的屁//股,“啊!”沐芽叫了一聲奮力一掙,人摔在馬下。 “哈哈……” 看那四腳八叉的樣子,奕楓笑得不得了,下了馬,一把將她拖起來,兩手握了她的腰將人舉起來扔到上馬,自己又翻身上來,扭頭叮囑道:“我的馬快,你拽著些?!?/br> 話音剛落,奕楓愣了一下,低頭,她的手臂已然安安穩(wěn)穩(wěn)地裹了他的腰。奕楓蹙了蹙眉,臉有些燙,腰不自在地發(fā)直。回頭再看,那一副無辜的小樣子,咬咬牙,心道,“就是這么個(gè)不知羞的東西!”可到底沒罵出來。 …… 春光明媚,山間綠樹叢蔭,莊家別院窩在山腰處,背靠一片杉林,俯瞰著玉帶環(huán)繞的御西河,極目遠(yuǎn)眺,可見繁華的京城深處,金頂威嚴(yán)的皇宮。 此番壽宴做東的是莊家三公子展宣、壽星瑾瑋,來客除了三位皇子、兩位公主,另有瑾瑋的兩個(gè)姨表姐妹,亦都是朝中的貴戚千金。深宮禁錮,禁錮了一整個(gè)漫長(zhǎng)的冬天,難得有這般自在的相聚,更難得這院中再無有那規(guī)制禮儀的看守者,彼此一見面,便是歡聲笑語,再無尊卑大小。 壽宴擺在花園子水榭之上,六面環(huán)窗打開,輕風(fēng)微送帶來水上清涼,日頭暖暖地照著廳上錦衣華服、漂亮的人們。一盅開胃的清茶之后,來客紛紛呈上賀壽之禮。 三哥展宣送給瑾瑋一匹通體雪白的伊犁小馬;八皇子奕檸呈上的是一幅自己親手畫作的十里金陵民巷圖,是兩年前隨皇父下江南時(shí)采回的風(fēng)景;奕楓拿出的是自己珍藏多年的一只泊來的西洋小樂盒,上面鑲著各色寶石,日頭下璀璨奪目,打開來,樂聲似流水,清清悅耳;兩位公主和姨表小姐,送的都是釵環(huán)、胭脂等各色女孩兒的東西。 呈來呈去,獨(dú)不見七皇子的,奕楓揶揄道,“七哥定是一份重禮,難不成是太過貴重,此刻還在路上走著?” 林偵笑笑,從懷中取出一張折頁的紙張,眾人打眼看去,十分尋常的紙,十分尋常的墨跡。瑾瑋接過打開來,才見是一張琴譜。林偵起身在她身邊,“這是西洋的弦樂,我試著改作了瑤琴譜,meimei的琴深有造詣,試試,興許能有些別樣的意思?!?/br> “呀!”瑾瑋驚喜道,“早聞西洋樂是七音為譜,也見識(shí)過一些,卻不知怎樣合成五音弦樂,今兒這一譜,真真難得呢!” 眾人雖也不知是怎樣,都彼此附和稱贊,獨(dú)奕楓全不覺著這是個(gè)什么稀罕物,瑾瑋只管愛不釋手,說你懂得什么,這才是有心之作!奕楓沖林偵笑笑,“七哥真會(huì)把脈?!?/br> 瑾瑋得了可心之禮,樂得滿廳子轉(zhuǎn),吩咐開宴,快快擺酒來,要先謝七哥一杯! 都是山珍海味養(yǎng)大的人,席間并沒有什么特別驚艷之物,皆是三公子展宣弄來的野味,最鄉(xiāng)土的做法,吃起來卻是別有一番滋味 因著怕人雜,并沒有請(qǐng)什么戲班雜耍,卻這幾個(gè)人就要鬧翻了天。莊之銘送來的本是果子酒,并無多少酒力,卻架不住展宣從府里偷了一壇子中山陳釀來,兩圈下來,人們的臉就都泛了紅暈。 酒一熱,人也酣,一桌人興起行起了酒令。起先還是文雅地吟詩作賦,到后來干脆玩起了骨牌、擲起了骰子,越玩越歡,贏了喝,輸了也喝,一盅一盅灌下去,哪里還講究什么金貴與體統(tǒng)。 一頓飯吃下來,酒令行了好幾番,沒有一個(gè)逃得過,連小亦泋都喝得小臉像兩只熟透的蘋果。下人們一旁看著生怕主子們不適宜,忙煮了醒酒的茶來。 一幫人正是玩在興頭上,哪里肯安安生生地等茶來,從水榭上往下看見一片桃林,倒掛的托傘,正是花開好時(shí)節(jié),大朵粉嫩的桃花掛滿了花枝,看過去恰似一片云霞落了凡間。 瑾瑋忙吩咐人把茶擺到了桃林里,要邊賞花邊品茶。待眾人來到桃林,山上的清涼果然不同城中,清香四溢,沁人心肺,置身花海之中,人似浮在云端。 小亦泋撒了歡兒似的,來回跑,又非要摘朵桃花來,說著就跳著去夠。桃枝低,林偵依舊不放心,便將她托舉了起來。七哥高大,這一舉起來,小公主夠到一朵大的,樂得直叫,竟是不肯再下來,非要七哥一棵樹一棵樹帶著她轉(zh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