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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宜呼定的人家是烏喇那拉氏的侄子,又有點不甘心。 弘昐一眼就看出來,勸道:“額娘,直郡王伯家三個個格格都撫蒙了,哈宜呼能留在家里,阿瑪已盡了全力?!?/br> “是啊,是啊,嫡額娘家里好歹是著姓大族?!焙霑r趕緊在后面跟話。 她是著姓大族,你娘是漢軍旗出身的!這死孩子到底會不會說話! 氣得李氏一巴掌拍在弘時背上,拍完后心里不得不承認弘昐弘時說的有道理。萬歲的公主還都送去撫蒙呢,死一個送一個,宗女們更是不少。比起來女兒能嫁在京城,是不是烏喇那拉氏的娘家真不算要緊。再說烏喇那拉氏那侄子,那拉星德,在京里滿族子弟來說,算是出挑了。 李氏嘆氣,“唉,額娘是該滿意了,論起來,你們阿瑪疼孩子的心,在兄弟里算是頭一個?!蓖炅说靡獾溃骸邦~娘原本還擔心哈宜呼嫁過去有人為難,眼下倒不用愁這個。府里正經(jīng)的大阿哥回來了,你們?nèi)值芰⒃谶@兒,那頭是要極力拉攏的?!?/br> 弘昐:“……” 弘昀:“……” 弘時:“……” 哈宜呼:“……” 為什麼不管怎么繞,額娘都能把事情又扯回去,雖說東小院是額娘的地盤,但誰知道正院在這兒放了幾個人,阿瑪有沒有安插人手。額娘你這樣口口聲聲幸災樂禍,難怪后來阿瑪不肯來了。 不過弘昐他們都知道李氏多年心里就憋著一口氣,沒狠勸她,反正只要李氏不對弘暉動手,只是耍耍嘴皮子,倒不至有甚么差錯。 ☆、清圣宗 李氏打著看戲的心思,年氏卻在交代兒子們大哥來了一定要討大哥喜歡。 自從生下福沛,年氏的身體就像破了一個大洞,多少好藥用下去,一時半刻后,那藥氣就漏光了。太醫(yī)看過沒法子,怕年氏原本的一二生機都被折騰沒了,干脆不用補藥,交待平日多用飯食。但年氏天天光是喝藥都要喝一肚子,從胃到舌尖都是苦的,哪里吃的下飯? 這樣的年氏,其實已經(jīng)不能侍寢,四爺過來,多數(shù)都是一起說說話,有時候四爺一間房獨自歇了,有時候年氏就叫自己的丫鬟去服侍。 年氏自覺是仗著還年輕才能熬著,卻沒心大到以為自己能活到兒子長大成年。她整日憂懼,所怕的,不過是膝下三個病弱的兒子無人照料,而蘇景的出現(xiàn),讓她覺得前路有了絲曙光。 年氏冰涼的指尖撫摸著長子福宜稚嫩的面龐,說是長子,其實不過是三歲的孩子罷了。 “見了大哥,要乖乖聽話,給大哥問安,帶著弟弟們,別吵鬧。” 福宜點點頭,烏黑的眼珠子里滿是認真,繃著臉道:“額娘,兒子記住了,一定好看弟弟?!?/br> 年氏笑笑,看看三個兒子,讓丫鬟們再拿項圈來給兒子戴上。平素怕兒子小,壓著脖子,今日是喜事,應該打扮的喜慶些。她也讓丫鬟再給自己上一層胭脂。 夏嬤嬤心痛她硬撐,道:“側(cè)福晉,要不給王爺稟報一聲,您今晚就別去了。” “不行!”年氏立即拉下臉,斥道:“大阿哥頭一次進府門,是天大的喜事,我就是還有一口氣,都得高高興興去吃宴。你們誰也不準去王爺面前胡說!” 夏嬤嬤訕訕的點頭。 畢竟是乳娘,年氏放軟口氣道:“嬤嬤,王爺雖寵愛我,但子嗣卻更要緊。王爺自覺虧欠大阿哥,心里正是要補償?shù)臅r候,我卻潑涼水,王爺會如何想。你要知道,這府里盼著王爺看不見我的人多得是?!闭f到后面,年氏一肚子心酸,悔道:“也怪我當初不懂事,只以為有王爺寵愛便誰都不懼,豈料我不配享這個福,眼下府里頭,有什么人能與我交心呢?” 夏嬤嬤被年氏說的眼圈都紅了,背過身抹抹眼角,轉(zhuǎn)回來道:“側(cè)福晉,咱們沒害過人,不過是她們嫉妒您得寵罷了?!蹦募彝醺笤翰皇谴虺梢诲佒?,就是萬歲的后宮,四妃難道就真好?怎么萬歲封一個皇后死一個,真是克妻?不說皇后,有子的貴妃都活不下來。世道就是這樣,得寵就要被人嫉妒,不得寵日子就難過,實算不上甚么過錯。 誰說不是呢…… 年氏嘆道:“我不怕她們沖著我來。我只擔心福宜他們,我若去了,三個同母體弱的小阿哥,別人不用動大手腳,只要吩咐人夜里開兩次窗,他們就能沒得糊里糊涂。”說著說著年氏淚如雨下,“都怪我不中用,沒將他們生的健健壯壯。” “側(cè)福晉,您還好好的,何必想這些。再說,小阿哥們是龍孫,誰敢伺候不盡心,王爺能饒過他們?退一步說,您不是沒娘家的人?!毕膵邒呦敕皆O法安慰年氏。 “靠不住的?!蹦晔蠐u搖頭,道:“阿瑪老了,大哥是憨厚人,家里如今是二哥做主。我在娘家,二哥自然疼我,可我嫁出來,二哥素有野心,豈會再顧忌我這個出嫁姑奶奶的處境,更別提福宜他們這些連面都沒見過的外甥。你不是不知道,年家本是王爺門下的奴才,二哥這幾年卻常與十四爺府上來往,王爺早就震怒,只是此時不發(fā)作罷了,可恨二哥一味以為我有私心,不肯聽我的勸告?!?/br> 一氣說許多話,年氏捂著帕子咳嗽了兩聲,丫鬟忙給她端水順氣。 緩過口氣,年氏又道:“我眼下半點不敢指望娘家。本就靠不住,況嫁的是皇子阿哥,誰能與我撐腰呢?”難道做奴才的還能打到主子府上來? “那也還有王爺。” 年氏苦笑,“王爺是做大事的人。”哪里有那么多心思放到后院,不可能時時盯著。 夏嬤嬤猶豫,道:“您就看好大阿哥。不是同母,從小又沒親近過?!?/br> “正是沒親近過?!蹦晔嫌X著自己的想法沒錯,肯定道:“若從小在府里養(yǎng)大的,我還不敢指望。我打聽過了,當年送大阿哥去揚州的珠丹,原姓郭爾佳,娘家?guī)讉€侄子都安頓的好好的,且并非大阿哥回京后才安置,五年前,就有人尋上門,給他們送銀子。與珠丹一道去揚州的丈夫叫薩魯特的,在揚州娶妻生子,其中一個兒子,認到珠丹名下,若非大阿哥重情,何來此事?福宜他們,年紀尚幼,我只盼望他們平平安安長大,有個富貴日子就成,斷不會擋大阿哥路的。大阿哥,總需要兄弟?!?/br> 此言含義太深,讓夏嬤嬤一時不敢接,聽年氏續(xù)道:“哪怕是為立起來做牌坊,大阿哥都比旁人靠得住。” 蘇景頭一回到雍親王府,這個本該生養(yǎng)長大的地方,是從角門進的。四爺要讓人大開中門,蘇景否了,認為不必如此。 夜間正院大廳燭火通明,門外兩盞半人高的十六轉(zhuǎn)如意琉璃大燈將院門前小道照的一塊小石頭都能看分明,屋里四角處全擺兒臂粗的蘭香燭,將屋中照的亮如白晝,燭火搖曳中滲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