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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里誰都知道他們夫妻倆感情不好。 杜父冷眼看著跟前的陳闕余,聲線極冷,“你把瑾哥兒給我。” 陳闕余吩咐人端來上好的龍井茶,對著曾經(jīng)的岳丈心下復(fù)雜,他客客氣氣道:“您先坐下,喝杯茶?!?/br> 杜父眸光一厲,抬手打翻了茶杯,這就是一丁點顏面也不顧了,他連連冷笑,“這茶我就不喝了,瑾哥兒出生時,我已經(jīng)不在京城了,如今我身為他的外祖父想看看孫子也不行嗎?” 陳闕余轉(zhuǎn)著手上的扳指玩,臉色也漸漸冷了下來,方才的笑容不復(fù)存在,他回:“自然是可以,可女婿也從未曾見過提著劍來看外孫的。” 他原是想給岳丈三分薄面,刻薄難聽的話不想說出口,但岳丈步步緊逼,既然如此,就不要怪他不留情面了。 瑾哥兒是國公府的世子爺,杜家想把他帶走簡直是做夢。 杜父收起劍,斂起戾氣,“好,你把瑾哥兒喊出來,我見見他,若他喜歡我,我?guī)囟偶易滋炷阋矝]資格說我什么。” “自然,您說的對?!标愱I余側(cè)過身對管家道:“你去把小世子叫來前廳。” “是?!?/br> 管家也沒想到主子會松口讓小世子露面,這兩日都吩咐人看著小世子不讓他出門的,生怕他被杜家的人拐走。 陳闕余有十足的把握,若今日讓瑾哥兒留在國公府還是去杜家,瑾哥兒一定會選擇留在國公府。 外祖父對瑾哥兒而言是個相當(dāng)陌生的親人,從他出生連面都沒見過,怎么比得上陳闕余這個朝夕相對的父親呢? 陳瑾被迫按在書房里兩天了,期間他不是沒聽見前院傳來的動靜,他蠢蠢欲動,好幾回想沖出去看看外祖父是什么模樣,都被人按了回來。 父親說過會讓他見,只是還要在等等。 陳瑾手里捏著毛筆心不在焉的在抄書,他倒沒想到父親會這么快就讓他出去。 臨過去前,瑾哥兒特意折返回鏡子前仔細(xì)看了看自己,見衣冠整齊,還是不放心,他扯了扯管家的袖子,問:“你說我現(xiàn)在的模樣,外祖父會喜歡我嗎?還有舅舅。” 他未曾謀面的親人。 管家忙不迭點頭,他從心底心疼這孩子,現(xiàn)下他這小心翼翼的模樣可招人疼了。 “您這么好,他們寶貝著呢!” 瑾哥兒聽了這句話,唇角往上翹了翹,“嗯?!?/br> 前院里氣氛冷凝,沒人出聲,地上剛剛被打碎的瓷杯已經(jīng)被丫鬟收拾好了,看不出痕跡。 瑾哥兒走上前去,心里緊張,面色如常,“父親,您找我?!?/br> 陳闕余起身,走到他身邊把人領(lǐng)到杜父跟前,“來,這是你外祖父。” 瑾哥兒雙袖下的手在顫抖,他仰起頭,看著身前很陌生的人,喚了一聲,“外祖父好?!?/br> 杜卿止伸出手來,摸了摸他的腦袋,連說了三個好字,他問:“幾歲啦?” 他知道的,他只是想再問一遍,想親耳聽瑾哥兒自己說出來。 “九歲了?!?/br> 杜卿止仔仔細(xì)細(xì)端詳他的五官容貌,這張精致的小臉龐上只有那雙清澈的眼睛是像自己的女兒的,干干凈凈一塵不染。 他的手舍不得從孫子頭上拿開,噙動嘴唇,他道:“你愿不愿意去外祖父家玩兩天?” 杜卿止實在等不及,直接把這事提了出來,也不怕嚇著他。 瑾哥兒看了看他,又轉(zhuǎn)過頭看了看站在身側(cè)的父親,最終還是搖搖頭,“瑾哥兒以后再去,最近課業(yè)多?!?/br> 父親沒有答應(yīng),他不會走的。 這個回答在杜卿止的意料之中,可他終究還是不死心,憑什么他女兒辛辛苦苦生下來的孩子就只粘著陳闕余?這種爹萬一把孩子教壞了怎么辦? 可現(xiàn)在看來,瑾哥兒應(yīng)該還沒長歪。 “你舅舅還在家等著你,給你準(zhǔn)備了弓箭,杜家很好玩。”杜卿止有些語無倫次,他又道:“你娘去的時候你還小,你肯定都記不住你娘親了,你跟著外祖父回去,你還能看見你娘親以前住的院子屋子。” 瑾哥兒臉上略微松動,他想他娘了,他想父親和娘親都住在一起,這樣他就能和別人一樣了,父母都陪在自己身邊。 瑾哥兒咬唇,自從上次一別,娘親沒來看過他。 可最終他還是對著外祖父還是搖了搖頭。 杜卿止著急上火,“你這孩子怎么那么倔!” 陳闕余把他拉到身后,看兒子臉上的表情他便知道瑾哥兒是想去的,只是礙于自己才拒絕了。 他對杜卿止道:“岳丈不要逼他了,您若是想他亦或者是兩位兄長想他了,大可上門來看,我決計不會阻攔?!?/br> 杜卿止氣的臉紅脖子粗,指著他,“你別裝爛好人!我女兒是怎么死的??。磕氵@個狼心狗肺的人,芊芊死的時候才多大?她若不是瞎了眼看上你,怎么會年紀(jì)輕輕就故去了?!” 那是他最疼愛的小女兒,想起來一回就心痛一回。 瑾哥兒聽的不是很懂,母親的死怎么了?外祖父話里話外都在責(zé)怪父親。 陳闕余最討厭有人在瑾哥兒面前提起這些,他道:“確實是我的錯,岳父心里有恨全都沖我來好了?!?/br> 杜卿止被他四兩撥千斤的打回來,怒氣更甚,也明知多說無益,臨走前,他的目光一直都落在瑾哥兒身上,“我明日再來?!?/br> “好,我送您出去?!?/br> “不必了?!?/br> 也是不巧,前腳他剛走,容家的馬車便停在了國公府的門前,侍衛(wèi)進(jìn)去稟告,陳闕余正在喝茶,沒想到容宣還會主動上門自討沒趣。 至于杜芊芊愿意跟著容宣過來,只是想試試運氣,想看看能不能碰見她爹,把她爹給勸下來,讓他先不要同陳闕余硬碰硬。 事實上,她的運氣實在說不得太好,沒能如愿。 陳闕余讓人將容宣請了進(jìn)來,面上三分笑,看不出敵意。見他身畔的人影時,一時怔住,他更沒想到容宣會舍得把這小妾帶到國公府里來。 他問:“不知容大人所為何事?” 容宣淺笑,“方才在街上恰巧碰見個賣舊書的老頭,淘來個孤本,便想著拿過來給瑾哥兒看看?!?/br> 容宣本意還是帶杜芊芊過來攔著點杜卿止,望了一圈也沒看見人,他背著手,隨口一問:“咦,怎不見杜大人的身影?” 陳闕余沉聲道:“已經(jīng)回去了,怎么?你也是來看戲的?” “你誤會了,我不過就是一問?!?/br> 杜芊芊見她爹走了,心里松了口氣,他爹沒事就好。 瑾哥兒跑到容宣跟前,接過孤本,一雙眼睛始終沒能從杜芊芊身上移開,他張了張嘴,很想叫她一聲娘親,可現(xiàn)在還不行。 陳闕余瞇著眼睛盯著那兩個人,目光落在杜芊芊微微鼓起來的小腹上,笑了一下,“看來我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