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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漾出略帶俏皮的淺笑,一看便知是好不容易得了空從家中溜出來玩兒的小姑娘,映入旁人眼中,皆不由露出笑容。 街上還有不少同她一般大小或稍大些的姑娘,身邊都伴著家眷或奴婢,好奇地在街邊小攤觀看或往鋪?zhàn)幼呷ァ?/br> 知漪不由想起上次和東郭璃一起偷偷出宮玩耍的情形,當(dāng)時兩人都心虛得很,來回一趟就隨便在茶樓喝了幾杯茶,又伏在二樓雅間的窗邊隔著好些距離看街上的雜耍,便是那樣也能看得津津有味,最后趴得脖子都酸了,讓惜玉她們幫著揉了許久才好。 兩人走了幾步,知漪忽然想起一件事,轉(zhuǎn)頭疑惑道:“皇上,你帶銀子了嗎?” 宣帝似乎僵了一下,但面色如常道:“安德福帶了?!?/br> 安德福小心翼翼輕聲道:“奴、奴婢忘記帶了,彭侍衛(wèi)應(yīng)該有吧?!?/br> “……臣身上……只有五兩銀子。” 安德福默了片刻,試探開口,“要不,奴婢先去附近看看有哪位大人在……?” 宣帝:“……” 第44章 面 宣帝沒說話,安德福自己琢磨了下,如果正好在附近碰到哪位大人,開口便道:大人帶銀子了嗎?有多少?皇上出宮忘記帶了…… 他不禁打了個冷顫,那畫面太美實(shí)在不敢再想象,怪不得皇上沉著臉。 安德福不由埋怨地瞄了一眼彭侍衛(wèi),小聲道:“彭侍衛(wèi),您好歹也是個御前一品侍衛(wèi),時常在外奔波,怎么身上就只帶五兩銀子呢?” 眉目端正一身英氣的彭侍衛(wèi)似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我的月錢都交給內(nèi)子了,她cao持家中事務(wù)很是辛勞,我在外不過偶爾和同僚們一起喝喝酒,五兩銀子已足夠?!?/br> “……”安德福還是幽幽怨怨飄去一眼,想不到這個彭侍衛(wèi)還是位愛妻之人。只是皇上難得出來一趟,還帶著姑娘……這,這五兩銀子能做什么呢? 知漪來回一望,安德福幾人的小聲交談自然都聽見了。歪過小腦袋想了想,拉著宣帝往北走去,邊眉眼彎彎道:“皇上,元涵哥哥說東街甜水巷里張爺爺做的蔥花面最好吃?!?/br> 二人外邊圍著安德福和彭侍衛(wèi),特意與行人隔了些距離,街上又十分喧鬧,旁人大都聽不清知漪的話兒,宣帝便也沒有糾正她的稱呼問題。 安德福聞言暗暗用小手帕抹了把淚,他們姑娘真懂事,小小年紀(jì)就知道體貼人,知道皇上沒帶銀子就主動解圍。 不過,再怎樣也不可能讓皇上和姑娘去路邊小攤上吃面呀。安德福想到自己雖未帶銀子,但身上還揣著上次被太后娘娘賞賜的金珠子啊。 他正想出聲阻止,卻看見他們皇上什么都沒說,縱容地任小姑娘將他往巷子中拉去,看上去竟是難得的輕松姿態(tài),透著愜意從容,與在宮中時截然不同,唇邊甚至一直掛著笑意。 安德福一怔,彭侍衛(wèi)已立馬快步跟了上去,臨走時一拍他的肩,“皇上什么山珍海味沒嘗過,出宮不過是隨姑娘高興罷了,安總管別想太多,好好跟著就是?!?/br> 甜水巷較其他巷子要寬些,青石巷道,并不平整,鋪填的是大小不一的青石板磚,高高低低,知漪也跟著蹦來跳去。小手被宣帝穩(wěn)穩(wěn)握住,便是跳得再歡快也不必?fù)?dān)心摔著。 巷中擺的全是各類吃食,一眼望去差點(diǎn)沒晃花,讓知漪整個人都雀躍起來,眼神像覓食的貓兒般發(fā)亮,往右看看,往左看看,許多都是宮中不曾有或換了個名兒的民間小吃,糖墩兒,菱粉糕,栗子酥…… 糕點(diǎn)出爐的熱氣同熱烈的叫賣聲混在一起,著青衫布衣的來往行人接壤而過,撲面而來的市井喧鬧氣息讓小姑娘很是興奮,臉蛋被熱氣蒸騰得紅撲撲的,似乎對面前這難得見到的場景極為好奇。 而從二人踏入甜水巷時,便有許多或明或暗的視線投來,畢竟宣帝和知漪的衣著氣質(zhì)與小巷實(shí)在格格不入。尤其是宣帝,雖然并未像平常一般冷著臉,但收斂了一半的帝王威儀還是讓這些從未見過天顏的百姓心生敬畏,甚至雙股戰(zhàn)戰(zhàn)。 不過他一路都在靜靜凝視著身旁的小姑娘,宛若一尊高大而沉默的守護(hù)神,又仿佛仿佛冬日寒冷的冰湖中被暖陽照出了一條裂縫,顯出幾點(diǎn)溫情暖意。讓旁人松了口氣的同時也知曉了該討好的對象是誰,片刻后都不約而同地賣力吆喝起來,“糖墩兒嘞,糖墩兒,又脆又甜的糖墩兒……” “賣燒餅咯,甜燒餅,嘗嘗燒餅吧。” …… 安德福跟在后邊,看著整條巷子的人都在有意無意對他們皇上和姑娘獻(xiàn)殷勤,低聲對身側(cè)的彭侍衛(wèi)感嘆道:“要是他們知道,咱們皇上能拿出的統(tǒng)共不過只有五兩銀子,不知該作何想……” 彭侍衛(wèi)意味不明地瞥了他一眼,臉上神情當(dāng)即讓安德福不悅起來,“彭侍衛(wèi)這是什么眼神兒?” “安總管在宮里待太久了?!迸硎绦l(wèi)緊了緊腰間佩劍,淡聲道,“這些人幾月下來都不一定能賺夠五兩銀子。” 彭侍衛(wèi)語氣很隨意,并沒帶什么情緒,卻讓安德福有短暫的沉默,突然想起許久前的一件事。 安德福很小便凈身入了宮,因著父母俱亡無牽無掛,即便有出宮的時間也很少出來,有物件要置辦也多是托別的小公公,所以對宮外的吃穿用度并不了解。 打小見慣了這些皇親國戚、世家貴族的做派,小小的五兩銀子在安德福眼中還真算不了什么,畢竟就是他偶爾打賞身邊小內(nèi)侍時也不止這么點(diǎn)。 當(dāng)初他們皇上初登基清點(diǎn)國庫,再命人將那些大臣平日府中開銷一一調(diào)查出來時,曾暗下眼眸沉聲道:“尸位素餐,國之蛀蟲。若再留他們,宣朝危矣?!?/br> 安德福那時偷偷瞧了幾眼長長的折子,心道這似乎也沒什么,滿宣朝哪位府中不是得有這些來往打點(diǎn)和正常用度,皇上此舉似乎有些小題大做了,然而…… 想到曾經(jīng)的那些想法和做法,安德福便不由暗笑。也正是自那件事后他才相信了那則高僧的批言,相信他們皇上確實(shí)是宣朝的中興之主,當(dāng)之無愧的帝王。 不料現(xiàn)在自己又犯了老毛病,安德福暗暗拍了幾下頭,瞧見周圍百姓臉上洋溢的笑顏,竟也與有榮焉般露出笑臉,白胖的臉上一雙眼睛瞇成了兩條縫,小跑幾步跟上去,“彭侍衛(wèi),等等……” 知漪停在巷子中唯一的小面攤邊,只有幾張不新不舊的木桌,旁邊豎了一根帷布,大大的“張”字飄在其上。里面忙絡(luò)著祖孫兩人,年老那位須發(fā)皆白,正是景旻說的張爺爺。 見到宣帝知漪二人立在自己的面攤前,張爺爺露出受寵若驚的神情,另拿了一條干凈的布將桌凳擦了又擦,“兩,兩位大人請?!?/br> 第一次聽到有人稱自己為‘大人’,知漪覺得有些新奇,對張爺爺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