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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漪商量起該如何裱畫。 譚之洲幾步走到宣帝面前,稽首行禮,“多謝皇上還沒忘記微臣,及時解救?!?/br> 宣帝自然聽得出其中暗含的控訴,仍望著被擺成一只生動貓兒的棋盤,不緊不慢道:“不必多禮,朕當然不會忘記之洲,但……之洲似乎有件事忘了呈稟給朕?!?/br> 不解抬首,譚之洲道:“不知何事?還望皇上明示?!?/br> 靠近涼亭的侍衛(wèi)被遣得更遠,宣帝站起身,目光似笑非笑,“淮城鹽運使林興有位副使名為譚久,此人也姓譚,興許五百年前與之洲還屬同宗,可是?” 譚之洲頓時苦笑,時隔兩月,還是被皇上查出來了。 就是不知道皇上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才用宜樂郡主來捉弄他一番,來等著他主動交代。 譚久是京城一位族叔的義子,似乎也曾幫他們譚家做過一些事情。當初譚之洲往淮城查走私官鹽一案時查到了此人,正欲一同查辦時接到京中族叔來信,請他保下譚久,言辭懇切,其中關系也一一清楚道出。 為官數(shù)年,譚之洲不是不懂得變通之人,恰恰相反,他長袖善舞,十分善于左右逢迎。但其中也有討巧之道,不該做的事絕不會做。林興身為鹽運使與海清國商人勾結(jié),走販私鹽,甚至以次充好,將宣朝品質(zhì)上佳的官鹽賣往海清國,換來劣等海鹽,已經(jīng)使得淮城不少百姓染上惡疾。譚久是鹽運司副使,自然不會毫不知情,他不僅知情,還是助紂為虐的一份子,從中牟取不義之財。 譚之洲有宣帝密令,按例也該將譚久一同處斬。但這位族叔自小就待他極好,來信數(shù)封,幾欲垂淚,就是為了保譚久一命。掙扎再三,譚之洲還是偷偷用另一名死囚將譚久換了出來,再把他暗中喬裝送到了京城,囑咐族叔見他一面了了事情后就要讓人走得遠遠的,絕不可在京城多加逗留。 譚之洲不曾有過僥幸心理,知道以他們這位皇上的能耐,遲早能將事情查出。只是沒想到查得這么快,不過兩月時光…… 說起來,譚久并非主謀,其實可斬可不斬,私放他的罪名也是可大可小,端看……皇上怎么想了。 “皇上,臣有本要奏?!弊T之洲瞬間跪地。 “準奏?!毙哿⒃谠?,目光森冷俯視著他。 深吸一口氣,譚之洲一五一十將從到淮城和離開淮城間發(fā)生的事交待個清楚,期間掩去了和族叔的家信往來,只道自己得知譚久身份后動了惻隱包庇之心,才暗中將人換走。 “譚之洲?!毙壅Z氣極為失望,“你可還記得,朕當初放你下任的初衷?” “記得?!弊T之洲深深俯首,不欲過多辯解,“臣……有罪?!?/br> 君臣相談間,宜樂郡主和知漪正準備換個地方,趕來涼亭,卻遠遠就被侍衛(wèi)擋住,“皇上有命,同譚大人有要事商談,任何人不得靠近?!?/br> 宜樂疑惑地往里面探眼望去,見譚之洲一直跪在地上俯首說話,顯然情形不大對,忙問知漪,“知漪,你家皇上他經(jīng)常這樣兇人嗎?” “嗯?”知漪好奇地踮起腳,踮了半天好不容易瞧見了那副情景,只搖搖頭,似乎感受到了里面氣氛的凝重,軟聲道,“沒有,不上朝時皇上很少會發(fā)怒的。” 第51章 聊 譚之洲被暫時關押進了大理寺,本來依照他所犯之事,該先由大理寺審查再上報刑部,最后請圣裁。但宣帝將人扔進來后什么都沒說,也沒表示要作何處置,考慮到之前譚之洲頗得皇上器重,大理寺和刑部的人便也暫時沒有動作。 宜樂得知此事后曾想去大理寺一探,都被人謙恭地請回。來回著急地轉(zhuǎn)了兩圈,她竟難得在自家娘親面前失儀地咬起了手指,被榮壽長公主瞥見,悠悠道:“不過是個顏色好些的男子,怎就值得你這般掛念?不再念著妙安妙香了?” “娘親。”宜樂似害羞一笑,“你想多了,我不過在為表哥生辰那日的賀禮發(fā)愁。” 長公主滿意頷首,“這不必擔心,我早就為你備好了。那日你只需精心妝扮好自己,順便盯著席中其他府上的女子,選后選妃一事將近,切記不可大意?!?/br> 宜樂點頭,驕矜道:“娘親放心,這兩月您不都派人查探過了,滿京城中還有哪位府上的女子能比得上女兒?就算只得了娘親八九分的美貌,女兒也早將表哥迷得魂不守舍,不過表哥畢竟是皇上,該有的面子還是得維持的,所以至今都在按捺不動。” 她神情高傲極了,實則心中卻在瘋狂腹誹,娘親不是我不努力,實則是你女兒天姿國色嬌艷如花,每天都在那皇上面前溜達,他居然都看不上!反倒整天和知漪一個八歲大的小姑娘親親我我黏黏糊糊,這喜歡的類型不同,女兒實在無能為力啊。 “是嗎?”長公主有些懷疑地看著她,這兩月宣帝的表現(xiàn)實在沒讓她看出他有哪里迷上自己女兒了。 “自然?!币藰泛?,“娘親還信不過女兒嗎?” 長公主略一蹙眉,沒應聲,盯著剛拿起的茶杯,那是白底青瓷的杯盞,杯身繪有繁復福紋,看上去并無什么差錯。 “常青!”她突然開口,語帶不悅。 “主子,奴婢在?!贝髮m女常青忙上前。 “本宮不是吩咐過,不同的茶要用不同的杯盞,今日的君山銀針就該配那套青竹紋的白瓷杯。你跟了本宮這么多年,怎么還是沒長記性!” “主子,今日這茶不是奴婢泡的?!背G嗟吐暯忉?,“好像是洪嬤嬤?!?/br> 洪嬤嬤是入住宮內(nèi)后內(nèi)務府給撥下來的,聽說原來是靜慈宮的人,長公主聞言一摔杯盞,“管她什么紅嬤嬤綠嬤嬤,都給本宮罰俸一月,長長記性?!?/br> 跟了榮壽長公主這么多年,常青早了解她的脾性,對這個結(jié)果一點也不意外,也早就被罰習慣了,反正平日侍奉這位主子賞銀也豐厚,那點月銀早就算不得什么。 “蘭彤。”長公主轉(zhuǎn)向宜樂,“你可莫學你那兩個哥哥,自到了京城后便整日不知在哪鬼混,連人影也找不著?!?/br> “娘親放心?!币藰肺⑽⒁恍Γ捌饺諢o事,我都會去給舅母請安?!?/br> 話才說完,敬和宮中正坐在小窗邊欣賞園內(nèi)夏末美景的太后就打了個噴嚏,叫原嬤嬤林嬤嬤忙奉熱茶關上小窗,擔憂道:“天兒開始轉(zhuǎn)涼,主子可不能再貪涼整日待在窗邊了?!?/br> “小聲些?!碧髶u頭,“正睡著呢。” 她一指身邊睡得香甜的知漪,小姑娘正枕在她膝上,睡顏安寧,夢中也不忘露出可愛的小梨渦。身上披了件羊毛小毯,臉蛋粉紅,似聽到了幾人的低語,夢囈?guī)茁?,模模糊糊的也不知在叫什么?/br> 再過十來日便是宣帝生辰,知漪為了這賀禮可真是煞費苦心,問過數(shù)人最后才決定親自綉一件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