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br>
    一老一小在涼亭中借著清風喁喁私語了片刻，溫情盡顯，那是與知漪同慕老夫人見面時截然不同的氛圍。旁邊伺候的嬤嬤宮女們無論目光或真心或假意，心中都十分羨慕。這樣和睦融洽的親情，即便在普通的市井人家，也沒常人想的那么多，所以當它出現(xiàn)在天家時，便更顯得彌足珍貴。

    “對了，酣寶兒今日怎么沒念著找皇上了？”太后眉目滿是笑意，“黏了這么多日，終于淡了？這可怎么辦，還沒到大婚的日子呢?！?/br>
    太后如今是逮著機會就要調(diào)侃一頓，知漪鼓著腮幫子望了眼，“皇上今日不是去了西郊大營嘛。”

    “只是去看看而已，并非什么大事?！边@些事太后知道得倒清楚，輕笑道，“除了往日秋狝圍獵，酣寶兒可看過皇上動武的模樣？”

    知漪想了想搖頭，平時他們出行都有一堆侍衛(wèi)護著，她也沒怎么看過宣帝練武。太后這么一提，她還真想知道皇上除了射箭騎馬，會不會有像那些將軍侍衛(wèi)一樣持長槍寶劍颯颯逼人的英姿。

    “你那表哥莊澤卿如今正在宮中，哀家給你令牌，可讓他帶你去西郊大營?！碧筝p眨眼，“說不定能看到皇上同平日不一樣的模樣?！?/br>
    知漪也對視相眨，奇怪阿嬤怎么會提出這樣的建議，按理來說大營不是不能隨便去嗎？不過……她確實很動心。

    皇上的各種模樣，她都想知道。

    太后如何看不出來，笑著輕撫小腦袋，“去吧，別忘了換個裝扮，不然營中出現(xiàn)了個漂亮的小姑娘，皇上可要不高興了。”

    第92章 探視

    宣帝下了早朝去的西郊大營，隨行的有工部尚書和幾位將軍。這行所考校的主要為近日將士們的練兵成果，更重要是要測一測前幾月工部等人制成的支持水上作戰(zhàn)的戰(zhàn)車船只。

    隨行人員中有一位青年極為打眼，他面容比起那幾位將軍和尚書來說顯得太過年輕，又生得俊秀，氣質(zhì)溫潤。這讓人感覺他就該是坐在畫樓書閣中看書作畫的儒雅公子，而不該出現(xiàn)在軍營這等地方。

    此人正是季永思，季永思自幼長于江南水鄉(xiāng)，水性極好。他不僅文采出眾，這次在水上戰(zhàn)車和戰(zhàn)船上面還給宣帝提了個極好的建議，所以宣帝才破格帶他一起來巡視軍營。

    提前得了消息，西郊大營的將士早就做好了迎接圣駕的準備，待宣帝現(xiàn)身時更是呼聲震天，激動得面紅耳赤。西郊大營不是唯一在訓練這些的軍營，但皇上正好就選中了他們來考校，這是一種無上榮耀。

    軍中早有議論說皇上已經(jīng)準備再過幾年就對大石和海清發(fā)難，既然他們不安分，幾番試圖擾亂大宣，那宣朝就徹底讓他們安分下來。

    以宣朝兵力，將士們絲毫不覺得這對他們有什么難度。所以即將到來的戰(zhàn)事不僅能為宣朝擴大疆域，更是他們建功立業(yè)的好機會。

    宣帝微頷首示意，站上點將臺，幾個將軍向他請命過后接連離去，歸到大隊中，準備排兵布陣。

    另有一位軍師模樣的人在旁隨時準備解釋。

    士兵主分騎、步兩種，另有箭弩手戰(zhàn)車兵若干，各有數(shù)萬人，嘴邊蓄了一圈絡腮胡的方將軍翻身上馬，徑直縱馬至大軍前側(cè)，高舉長槍，中氣十足道：“列陣——”

    數(shù)以萬計的士兵如潮水般分涌至四側(cè)，又迅速圍攏，騎步分開，正好將方將軍圍在了內(nèi)側(cè)。最外圍是手持弩箭，架設(shè)好機弩的步兵，往里是策馬昂身而立英姿颯爽的騎兵和戰(zhàn)車兵，這些士兵齊齊圍住方將軍，恰恰由這多重方陣形成了一個大圓。而且布陣時動作極為迅速，幾乎是在一刻鐘之內(nèi)便都站到了自己該有的位置，絲毫不亂。

    那軍師解釋道：“皇上，此為方圓陣，易守難攻，若戰(zhàn)事有變，此法用來防御再為合適不過?！?/br>
    宣帝淡淡嗯一聲，其他人也看不出他到底是滿意還是不滿意。要知道他們皇上可是親自出征過的，對行兵打仗之事不同于歷朝歷代那些大部分只會紙上談兵的皇帝，所以不少人心中既緊張且興奮，只希望能得到宣帝認可。

    方圓陣后，又換了一隊將士，此次擺的是長蛇陣。長蛇陣一般是牽一發(fā)而動全身，運轉(zhuǎn)之下猶如巨蟒出擊，極為狠厲。對于稍弱的敵軍，此陣不僅攻擊力強，氣勢上也能壓倒對方，也可算占了小半個心理戰(zhàn)術(shù)。但長蛇陣對騎兵要求很高，要求騎兵能反應迅速，提前預判，及時改變方位，這樣才能保持陣勢。

    宣帝望著眼前的巨蟒，再聽得軍師的介紹，凝神觀看片刻后眼眸沉下，凌厲無匹，道：“此陣不易守，極易混亂，弱處太過明顯，攻成不易，改?！?/br>
    軍師點頭，皇上說得很在點。他們擺的長蛇陣的弱處就在于騎兵，軍中騎術(shù)好的士兵不是沒有，但大都只會服從領(lǐng)軍命令行事，很少能夠自己根據(jù)戰(zhàn)場上的形勢改變陣勢。然而戰(zhàn)場瞬息萬變，此時擺陣雖然擺得好，但在戰(zhàn)場若被敵軍抓住這點，特意來各個擊破頭尾的騎兵，那長蛇陣自然就被破了。

    接下來還有偃月陣、鶴翼陣、魚鱗陣等，但凡他們針對陣法自身的弱點做了改動之處的，大都會被宣帝贊賞幾句。而其他的，也都能被精準地點出問題所在，等陣法一一擺過，這些將軍心底不由對宣帝更加拜服。

    “陣法演練切記不可cao之過急。”宣帝身后隨了一種將軍副官，初步看過排兵布陣，他正在囑咐一些小問題，“平日cao練時不僅要懂得如何擺陣，更要知道如何破陣。”

    “是?！薄笆?。”眾人連聲應答。

    宣帝又說幾句，轉(zhuǎn)頭看向季永思，唇邊終于有了弧度，“永思有何建議？”

    對于真正有才之人，宣帝向來不吝嘉獎贊許。

    季永思怔住，半晌略不好意思一笑，“永思以前于排兵陣法上不過紙上談兵，方才一看之下，除了被我大宣將士的威武勇猛驚呆了外，還真什么問題都看不出，皇上實在高看永思了?！?/br>
    宣帝準備等季永思參加明年的會試后再真正重用他，所以如今季永思還未有一官半職，只能如此自稱。

    聞言幾位將軍哈哈大笑，看向季永思的眼中多了幾分欣賞，就連宣帝也露出笑意，“各有所長，是朕疏忽了，永思不必自貶。”

    “就是，小季兄弟不必自謙，聽說那什么海上戰(zhàn)車還是你改良的？改良后果然好用許多，往日在船上試用時都覺得顛簸不平，現(xiàn)如今卻是平穩(wěn)了許多，再也不必搖搖晃晃，用起來也更容易了，實在是讓我手下那群小崽子高興壞了！”胡將軍高興地大拍他肩膀。

    胡將軍生得虎背熊腰，手勁極大，沒想到他這一拍季永思神色絲毫未變，反而朝他笑道：“胡將軍過獎了，我不過在前人已建好的基礎(chǔ)上稍微改動了些，真論起來，功勞并不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