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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笑容變得苦澀。 “沈澤棠,你恨我,對吧?” 沈澤棠挑挑眉,手指纏住了她散落肩頭的一綹發(fā)絲,玩樂般繞在指尖:“為什么這么說?” 周梓寧深吸一口氣,定定地看著他:“不,你恨我們每一個人?!?/br> 她眼神悲憫又諷刺:“我知道你想證明自己,證明自己離開了那個四九城、失去了所有的光環(huán)依然會過得很好,但是,你太偏執(zhí)了。你知道嗎?再多的金錢、地位和權勢,也無法掩蓋你已經(jīng)扭曲的心靈?!?/br> 第009章 冬至 周梓寧十六歲的時候認識了沈澤棠。 是一個少女最爛漫的年紀,在那條安靜寂寥的小巷里。很多年以后,她同樣在那條路上陪他走完他最后的海軍的生涯。 那是零九年的冬至。沈澤棠參加亞丁灣國際護航行動后順利返航,因為表現(xiàn)出色,被破格擢升。升任沒有多久,他又考上了海軍指揮學院,準備去南京進修。 沈澤棠他爸沈淮年是正經(jīng)的海軍行伍出身,他從小,就是把兩個兒子當接班人培養(yǎng)的。可是大兒子就考時趁他不備填了所陸軍學校,拍拍屁股就溜了個沒影,還留了張紙條說他們家三代都是海上漂的,他實在是膩歪了,可把他爸氣得那個狠。 他爸和他大伯家從小就是較著勁的,大兒子走了,木已成舟,沒法了,他只能把所有的期待都放到小兒子身上去。 小兒子也一直都是他的驕傲,打小就是個讓人省心的孩子,品學兼優(yōu)、循規(guī)蹈矩,連打架斗毆幾乎都不怎么傳。 小兒子也沒有辜負他的期待,參加完某某巡演又順利護航成功,會議上被當眾表彰,到了年末,一家人等著他從北海風風光光地回來。 沈淮年老懷安慰,這日晚上和老戰(zhàn)友劉正軍在院子里的那棵蒼松下對弈,話里行間少不了得意,說得興起,遠在青島的的褚衛(wèi)平火急火燎地來了電話。 褚衛(wèi)平是沈淮年年輕時的部下,后來幾經(jīng)調(diào)任,去了渤海以南的灣區(qū)護衛(wèi),他性子直,不會說話,平日得罪不少人,常常輪到那種又苦又累吃力不討好的外巡活動,直到兩年前立了特等功才調(diào)回青島基地。 過年時,褚衛(wèi)平一得空就拎了瓶茅臺酒來看自己的老首長。 彼時,沈澤棠剛剛晉升為上尉,開了門,英姿颯爽地站在門口,見了他就是一個標準的軍禮。這一照面,褚衛(wèi)平差點沒認出來,沈淮年在屋子里催促了,才拍著這小子的肩膀一道兒進去:“長大了,是個帥小伙了。什么時候從的軍?。俊?/br> 沈澤棠很有禮貌,他問什么,他答什么,模樣也生得好,特別精神,穿上這一身制服天天去天/安/門儀仗排演都沒問題,褚衛(wèi)平越看越喜歡。 一說之下,才知道他現(xiàn)在居然還是自己下轄的兵。 從那以后,他就對這個小伙子多關注些。 沈澤棠也確實出色,別看著斯斯文文的,骨子里很有沖勁,一路過關斬將過來,當初和他一塊兒入伍那些人有不少還是少尉,他已經(jīng)是上尉了。 他又是個向來省心的,從來不惹禍,褚衛(wèi)平能這么急急忙忙致電過來,那肯定是出了了不得的大事了。 沈淮年放下棋盤,快步進屋,心情復雜地接起那個電話,一通電話還沒說話,他一張臉由紅轉(zhuǎn)白,再由白轉(zhuǎn)青。 走得急,屋門還大敞著,劉正軍手持白子,心有游移地觀察著棋盤上的動向,屋里忽然傳來了一聲震天巨響。 “哐當”一聲,也不知是打碎了什么東西。 他被驚醒,探頭往屋里望。這時菲傭阿姨急急忙忙跑出來,央求道:“出大事兒了,您快進去看看吧!” 他也知道褚衛(wèi)平的身份,心里想,這一通電話,必然和沈澤棠有關系。這是老沈的家務事,他一個外人不好插手,屋里的動靜卻越來越大,逼得他只好進了屋。 被砸碎的是一個青瓷花瓶,很有些年歲了,眼下在地上四分五裂,濺地滿客廳都是。 他繞著碎片走到中廳,抬眼就看見沈淮年按著話筒,滿臉怒紅,手都在不自禁發(fā)抖:“讓他滾回來!……對!現(xiàn)在,馬上! …… 前途?他還能有什么前途? …… 他把老沈家的臉都丟光了!” 說完,他直接把電話給摔了。 劉正軍站著尷尬,過去也不是,不說話也不是,好在這時又有人從屋外進來了。他一轉(zhuǎn)頭,來人竟然是沈澤帆。他來得很匆忙,衣服都沒換,還是軍隊里那身。寒冬臘月的,褲腳還沾著泥水,一邊濕了一大片,一直蔓延到大腿以上。 這個年少時敢于忤逆自己父親卻意氣風發(fā)的青年,這時看著卻有幾分狼狽。 “出什么事兒了?”沈澤帆拾起腳邊碰到的話筒,低頭一看,電線都扯斷了,看看怒發(fā)沖冠的沈淮年,識趣地把目光轉(zhuǎn)向了劉正軍,用口型征詢。 劉正軍微微搖頭,示意他不大清楚。 沈澤帆只好硬著頭皮過去。他不開口倒罷了,一問起來,沈淮年的怒氣再一次膨脹。 劉正軍本著不摻和的心理往外面走,還沒出門就聽見了沈淮年的咆哮聲:“你去問他,去問你的好弟弟……” 到了晚上,天上又下了雪。本來只是飄絮般的小雪,到了后半夜,越下越大,漸漸形成鋪天蓋地的風暴。 老阿姨和兩個菲傭在大廳里收拾殘局,一點聲音不敢觸。 晚飯也沒吃,沈澤帆空著肚子和沈淮年一道坐在沙發(fā)里等著。孫芙君在過道里張望了一下,去廚房拿了兩塊驢打滾,趁著沈淮年不注意偷偷塞到兒子手里。 沈澤帆卻搖搖頭,又推給了她。 弟弟出了這種事,他怎么吃得下去。 天快亮的時候,院子外才傳來車聲。沈澤帆二話不說,大步跨了出去。此時黎明已經(jīng)悄悄到了,天邊露出薄薄的曦光。天空晦暗,四野寂靜,沈澤棠撐著把黑傘從茫茫大雪里走來,院子里早就積了一層厚厚的雪,腳踩在上面,發(fā)出“嘎吱嘎吱”的脆響。 沈澤帆從他臉上看不出什么,有心想問兩句,最后只是化為一聲嘆息,拍了拍他的肩膀。 沈澤棠進去了,沈澤帆卻站在房檐下吹風。 他早就過了年少輕狂、任性妄為的年紀了,他知道自己這個時候不能進去,低頭摸了根煙。風太大了,打火機都點不著,“噼里啪啦”響了兩聲,里頭就傳來更大的巨響,直接淹沒了這一點聲音。 甚至大過風聲。 …… 后來還是沈淮年相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