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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珂艱澀的回憶起那碗被老頭加了許多勺鹽的蘑菇湯。那湯,莫名的讓他想起鹽堿化后的土地,都是面上浮著一層薄薄的鹽膜。 …… 他開始懷疑自我了! 廚房里, 秦蓁剛解下圍裙,就聽見一扇之隔的門外傳來唐筱筱的尖叫。 她開門的動作頓了頓,半秒后又恢復了正常。 “嘩啦——” 冒著寒光的不銹鋼門重重的磕進邊框里,秦蓁抬起頭愕然發(fā)現(xiàn)兩張臉在她眼前無限的放大。 “怎,怎么了?” 她有些不知所措,看看左邊又看看右邊。 唐筱筱頗有些氣急的告狀,“秦蓁,他說你做的佛跳墻不是那個味!” “本來就不是那個味道……” 光頭男子不甘示弱的回道,“她根本連怎么做佛跳墻都不知道!” “……哦?” 拍了拍唐筱筱的手,秦蓁好整以暇的雙手環(huán)胸靠在門邊,語調(diào)微微上揚。 “怎么,我說的還不對?” 杜姜瞧著那女孩眼里不為所動的模樣,氣急了 ,不甘示弱的把手包一摔,拉開旁邊的椅子坐了下來。 “首先,你這壇子里的花雕酒,用量不足,以至于整個湯面中只淺淺浮著一點酒香。其次,再說說小鮑魚和花膠,鮑魚彈軟理應留在最后封壇,而花膠熟后透明黏稠需鋪在第一層。但是你,完全顛倒了過來,你把小鮑魚放在了最底下,以花膠封口,我說的對吧?” “嗯……然后呢?” 秦蓁反問。 “然后,然后就是你的做法是錯的,哪怕味道可以,但是依然算不上一道好菜!” 杜姜說完,毫不猶豫的把那半碗佛跳墻倒進了垃圾桶里。 看到此景,秦蓁并不生氣也不發(fā)怒,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那你前方左拐吧!” 杜姜愣了愣,似乎沒料到她居然如此柴米不進,半知半覺的問道,“你什么意思?” “沒什么,就是請您去別的地方罷了……” 秦蓁說完,毫不在乎聳聳肩,神色依舊云淡風輕,好像杜姜剛剛當眾的批評和貶低并沒有發(fā)生過一樣。 在別人的否定中懷疑自我的人是最可悲的,如果杜姜想在她這里得到什么“幡然醒悟”“受到了醍醐灌頂?shù)难铡敝惖南敕删褪谴箦e特錯了 再說,她已經(jīng)很委婉的表達了自己無意繼續(xù)與他爭論的念頭,他卻還不肯放過,她干嘛還要再客氣? ☆、夜談 “小姑娘,作為一名廚師,你是不及格的?!?/br> 秦蓁仰躺在落體窗前的枕床上,望著夜空中寥寥無幾的幾顆星,腦海里突然回想起幾個小時前杜姜留給她的一句話。 雖然那碗佛跳墻被著名美食點評人批判的一文不值,可依舊引得數(shù)不清的人想親口嘗一嘗那大家喝過的湯。不是為了也咂摸幾分滋味感嘆那么一番,只單出去說“杜姜點評的那碗湯我嘗過”就會令人為之側(cè)目。 毫無疑問,她們的餐位積分依舊是最多的,靠的就是人們這種心里。 盡管,事實與秦蓁一開始的想法背道相馳,這依舊不影響結(jié)果。但與此同時,她對杜姜的話耿耿于懷,心里想著不在意卻怎么也忽視不了。 她很想告訴他,她根本不是廚師,做菜自然也不會照著最正宗的食譜。她甚至覺得,那種照本宣科的行為極令人看不起。 只是張開嘴改變了想法。 因為她突然懷疑自己了。 倘若,自始至終錯的都是她呢? 可如果她確實和別人不一樣,得到的答案卻讓她失望呢? …… “噔、噔、噔……” 沉重的皮靴踩在樓梯上,唐筱筱提著兩大包超市購物袋走了過去。 全因為特殊規(guī)定,比賽當日累計得分最高的參賽者可以獲得總統(tǒng)套房的居住權,并且是一次成就可全程享受待遇。 本來她父母臨時飛回國內(nèi),一家人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唐筱筱打算今晚就不回酒店住。只是吃完晚飯窩在沙發(fā)上時她總覺得自己有點不仗義,留秦蓁孤零零一人在酒店。 三秒后,她扯下掛在衣帽架上的圍巾,拿了放在茶幾的車鑰匙就直奔酒店而去。 走到君越大堂門口時她又突然停住了,想了想,轉(zhuǎn)頭去超市采購了兩大包零食。 怎么說也算得了獎,總是要慶祝一下的。 她心情不錯的哼著小曲,邊走邊想,待會兒要不去酒吧轉(zhuǎn)一圈…… “你怎么回來了?” 秦蓁把視線從窗外收回,轉(zhuǎn)頭問她,眉尾微微上翹,顯然是有些意外。 “當當當當!” 唐筱筱舉起那兩大包放在她眼前晃了晃,“美女要不要吃的什么?喝點什么?玩點什么?” “不要!” 秦蓁立刻答道。 “有……呃?!” 唐筱筱反應過來,眼倏地瞪圓,尷尬的立在原地。 秦蓁則右手撐著沙發(fā)坐了起來,看了她一眼,一把把她拽過去,“要喝什么,吃什么?” “——酸奶和麻辣鴨脖!” 唐筱筱脫口而出道。 說完,她猛的反應過來,懊惱的捂住嘴。 咦,被耍了…… 秦蓁了然,笑著瞥了她一眼。 “哎呀,行了行了!我大度不跟你計較。”唐筱筱跺了跺腳,一屁股坐在床尾。 說著,她指揮秦蓁把袋子里的東西一件件拿出來。 “……對了,剛剛你心情不太好?” 她把玩著床單邊道流蘇,狀若無意的問,“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這個問題問的秦蓁手下一頓,不知該怎么回應。 “……因為一些問題。” 她避重就輕的答。 唐筱筱“哦”了一聲,也不知放沒放在心上,接著話題又轉(zhuǎn)到她父母身上去了。 “你不知道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他們居然連一天都待不上,馬上又要飛去香港。我有時候真想把她們的手機錢包全丟了,讓誰也找不到他們,就沒那么多事情要處理了?!?/br> “……可能有的事情真的很重要。”秦蓁喝了口啤酒,半晌,安慰她說道。 “對了,你知不知道……”秦蓁欲言又止的開口,又不愿說下去。 唐筱筱迷茫的看了她一眼, “——???!” “沒事兒……” 秦蓁笑了笑,飛速的擺擺手,隱去嘴角的一絲尷尬。 一時間誰也沒有說話,兩人只是埋頭一個接一個的啃著鴨脖。 想起父母,唐筱筱就提不起興致,表情也悶悶的。 秦蓁臉色就更復雜了,想問又問不出口,想說也說不出來。她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回想起杜姜的話,就像一顆沉重的巨石壓在胸口,實在喘不過氣來。 直到杯盤狼藉,茶幾上擺滿了空易拉罐、骨頭和裝小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