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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你也是念過書的,你也嫌不丟人!” “你知道個什么,你們這些人有兩個臭錢就哄我兒子學(xué)壞,我兒子可是要當(dāng)狀元的,豈能聽你們這些連都沒摸過的睜眼瞎擺布,你們少管我娘倆的事!”文氏的父親曾做過小官,雖然后來辭官教書了,但幼時做過官小姐的她骨子里自有一股傲氣。 “娘,太失禮了,胡大娘可是蘇相公的母親,這家的蘇相公可是今年新考中的秀才公?!蔽臅门磷游嬷~頭,見母親出言不遜,慌忙說。 文氏一愣,僵硬著臉孔看著他,懷疑地問:“可真?” “當(dāng)然是真的,蘇相公早上剛?cè)ス賹W(xué)念書,還有這位寧兄,他今年也參加了童試,可惜最后一輪沒中?!蔽臅庇谵q解地快速說。 寧樂一臉便秘的表情。 文氏呆了一呆,緊接著霍地站起來,轉(zhuǎn)向胡氏,居然規(guī)規(guī)矩矩地福了一福,客氣地道: “小婦人失禮了,蘇夫人勿怪?!?/br> 這個人也太…… 就連胡氏的嘴角都開始不由自主地抽搐。 純娘終于翻出藥箱,提著出來走到文書身旁,取出紗布和止血藥慌慌張張地說: “我?guī)湍惴笏??!笔置δ_亂地把止血散往文書一片殷紅的額頭上倒。 敷藥時的姿勢自然是親密的,文氏的臉當(dāng)時就沉了下來,眉毛倒豎,狠瞪著純娘,像在看仇人似的,厲聲喝道: “小蹄子,離我家書白遠(yuǎn)一點(diǎn)!” 她的嗓門特大,把純娘嚇得手一抖,止血散和繃帶啪地掉落,撒了一地。 “你罵誰?”蘇妙看著她,凝聲質(zhì)問。 文氏嚇了一跳,回過神來驚覺自己失態(tài),這家人不僅是有錢人家里還有一個秀才,在自己兒子的身份沒超過這家兒子的身份之前,還是不要得罪人得好,以免影響兒子的前途,于是慌忙恢復(fù)了知書達(dá)理的表情,訕訕地笑起來: “姑娘別誤會,我是一時心急,我家書白只要遇上姑娘就渾身不自在,我怕他冒犯了這個姐兒。” “大娘你今天是來干什么的,我們店里不許伙計在工作時間會客,而且你還在前頭鬧出那么大的動靜。” “姑娘,我之前不知道書白竟然在你們店里當(dāng)伙計,他一直哄我說有個先生看好他的資質(zhì)肯教他念書我才放他出來的,誰知前兒聽說他竟然當(dāng)了伙計,我心里這個氣??!我們文家甚至我的娘家從來都是靠學(xué)問吃飯,還沒有一個人干伺候人這種下賤的活兒!我話說的不好聽姑娘你別在意,書白他爹死的早,我一個人累死累活就為了讓他考個功名好光宗耀祖,誰知道這個畜生不學(xué)好,書不念跑出來伺候人賺錢,丟我的臉丟他爹的臉丟文家的臉!這么多年我也沒把他餓死,現(xiàn)在他有主意了就敢忤逆我,還學(xué)會騙我了,這個不孝的東西!姑娘,那個硯臺賣都賣了,我們不能不誠信,就給你了,這段時間多謝你的關(guān)照,書白今天辭工,工錢我們不要了!書白,回家!”()I580 ☆、第一百三九章 驅(qū)逐 “娘!”文書一聽文氏逼自己辭工,驚慌失措地喚了一聲。 “閉嘴!跟我回去!”文氏已經(jīng)站起來,狠狠地瞪著他,厲聲吩咐道。 文書咬著嘴唇,一言不發(fā)地坐在凳子上,他不想回去,卻也無法用言語去反抗,靜坐或許是他現(xiàn)下唯一的反抗方式。 文氏氣紅了眼,從腰間抽出燒火棍又一次向他身上抽去,大罵道: “小畜生,你還不快給我起來!” 文書任由她抽打,咬著嘴唇一言不發(fā)。 “文書,你今天先回去吧?!碧K妙平著一張臉,輕聲說,“若是你娘不同意你出來做工,從明天起你不用來了,工錢我會清算明白,老趙跟你是鄰居,算好了我會讓他給你帶過去?!?/br> “東家!”文書大驚失色。 他好不容易從自己封閉的人生里跨出來,他已經(jīng)逐漸習(xí)慣現(xiàn)在的生活,雖然他仍舊覺得伺候客人很羞恥,但他同樣為自己能夠養(yǎng)家糊口而興奮欣喜。長這么大他從來沒有與人結(jié)交過,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有了自己的交往圈子,雖然不太適應(yīng),這感覺卻比一個人終日面對書本要好得多。已經(jīng)不再是家里蹲的他現(xiàn)在比他那死要面子的母親明白了更多,尤其是在經(jīng)歷母親重病之后,他不能再靠母親做工養(yǎng)活,他也不能再讓自己回到?jīng)]有母親就會餓死的日子里,曾經(jīng)的那些日子讓他覺得恐慌,雖然現(xiàn)在這樣低微地活著同樣讓他覺得苦惱,但卻比從前更能讓他覺得踏實(shí),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想回到原來的日子里的。 “我可不喜歡我花錢雇傭的員工,他母親每天跑來鬧得天翻地覆影響我做生意。我是付你工錢的,不是請你來妨礙我的?!碧K妙看著他的眼,不徐不疾,語氣輕淡地說,“回去吧?!?/br> 文氏見她似在訓(xùn)斥自己的兒子,怒從肝起,厲聲道: “你……” 短短的一個字之后。卻在蘇妙瞥過來的平而涼的眼神里噤了聲。這個人是秀才的jiejie,還是個有錢人,得罪了她說不定會影響兒子的前途。 文書呆呆地看了蘇妙半晌。他明白她話里的意思,若是他不能說服他的母親,他就必須辭工走人。 當(dāng)眾說服盛怒中的母親是不可能的,猶豫了一陣。他還是灰溜溜地跟著母親離開了,終究沒有把受傷的頭包扎好。 “妙jiejie。你就這么把他趕走了,他娘會打死他的!”純娘驚慌失措地低呼,抓著蘇妙的胳膊一疊聲道。 “一個二十歲的男人,如果能被他娘活活打死。那他還是死了算了。”蘇妙站起身,看著她吩咐了句,“干活去。” 純娘想了想覺得也是。男女差異,年齡差距。母子關(guān)系,又不是沒成年的小孩子也沒缺胳膊少腿,除非文書直挺挺地任由文氏打罵,否則稍微想點(diǎn)轍都能蒙混過去。若文書當(dāng)真任由母親虐待似的打罵一直到被打死,那他還是去死算了。 想通了這一點(diǎn),純娘雖然仍舊有些擔(dān)心,不過還是痛快地干活去了。 “沒想到真有下手這么狠的娘,我算是開了眼了,看見他我才知道我娘以前對我多好!”蘇嫻雙手抱胸,感嘆道。 蘇嬋附和地用力點(diǎn)點(diǎn)頭。 “你們兩個死丫頭,少把老娘跟那種瘋子比,老娘教訓(xùn)你們是為你們好,老娘什么時候恨不得打死你們了,你們這幾個沒良心的混賬!”胡氏沒好氣地道。 “以文書的性子說不定會聽他娘的話辭工?!睂帢钒櫨o了眉,擔(dān)憂地說。 “那是他的選擇。”蘇妙輕描淡寫地回道。 “你這女人怎么沒有一點(diǎn)同情心呢,他若是辭工又要變得連飯都吃不上了,到時候可怎么辦?” “那是他的事,我又不是救世主,你問我干嗎?”蘇妙說著,大步向廚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