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

    可整個人的狀態(tài)看上去并不是很好，眼神疲倦，臉上也沒什么血色。淺色的t袖和牛仔褲上到處都是斑斑點點臟污的痕跡。

    他扭頭下巴抬了抬指屋里。意思不要驚動爸爸。

    過南就懂了。立刻點豆子似得急摁頭。自己也“噓”了一聲。后湊到他身邊小聲的問：“你什么時候回來的?。俊?/br>
    少年坐著她站著，兩個人身高正好對調(diào)。他笑、不答話，伸手揉了揉她的短發(fā)：“鍋巴，陪我走走，好不好?！?/br>
    聲音比往常沙啞些。眼下的烏青又重了好多。不知道最近因為忙著其他的事情又幾個晚上沒有睡好。

    “好?！彼奶邸？捎峙峦回?，也不敢多問。

    少年起身下來，把車子靠在過家院子的門口，回身牽住她的手。十指相扣。

    過南聽話也不問去哪，就被那樣一雙手牽著往前走。

    ……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等出了巷子吹到鋪面而來的海風(fēng)時。

    小生才沙啞的開口：“昨晚到的？”他個子高腿長，所以走路的時候盡量慢半拍下來等丫頭。

    “嗯。昨晚十點左右到的?！?/br>
    “學(xué)校那邊的事情都辦好了？”

    “好了?！?/br>
    他吐了口氣。和丫頭相扣的手提到嘴邊，輕輕啄了一下：“抱歉，最忙的這幾天沒能在你的身邊?！?/br>
    “你也忙。我知道。”她的虎牙齜著外面，輕輕的笑。不知道為什么，現(xiàn)在小生看上去疲憊極了。過南和他說話都不敢大聲。

    反正她也不著急問這幾天發(fā)生了什么。往后細(xì)水長流的日子可以慢慢說。

    清晨的風(fēng)帶著海水的味道。兩人拐上海港大街。丫頭聳肩，聞著海風(fēng)的味道深吸一口氣，又緩緩?fù)铝顺鋈ァ?/br>
    這時，牽著她的那雙手松了開來，換到了他的另一只手上。丫頭清瘦的身子被少年的巧勁帶到了跟前，她的后背貼在小生的胸前。正要睜眼的時候，方才相扣的那只還留有余溫的手，突然上來捂住了她的眼睛。

    丫頭的視線就這么被奪走：“小生？”

    “放心。跟我走。”他低頭貼在過南的耳邊輕語。

    放心。她當(dāng)然放心：“好?！?/br>
    海港大街的水泥路很穩(wěn)，沒有石子磚頭的磕絆，走起來平順。

    她幾乎是被小生整個抱在懷里的。兩個人慢慢往前走。

    “臺階。抬腳?！薄班?。好。有個門檻?！?/br>
    “小生，你究竟要帶我去哪里??？這么神秘？”因為手掌心的軟rou不住的在她臉頰上蹭，有些癢。過南不由自主的就笑出了聲。

    “到了?！?/br>
    “到了？”

    “嗯?！毙∩谋窍⒁彩菃〉模板伆?，我要松手了哦~”

    她另一只輪空的手上來扒在小生捂在她眼睛上的手，笑道：“好~”

    ……

    海岸上，一排浪。

    過南正對著一面全透明的落地窗。窗上裝的是那種水清色的百葉簾，現(xiàn)下是撐開的。外面的海天被切割成一條條優(yōu)美的直線。

    小生放開懷里的人走到窗邊，將撐開的窗簾放下。修長的手指挑開一片，扭頭沖身后的人挑眉：“可以看見海的。”

    丫頭莫名鼻頭一酸。

    “兩排小桌子，一對一的。是高腳轉(zhuǎn)椅，桌上的裝飾是紫色的滿天星。”

    聽著他沙啞、疲倦的聲音，看著他身上的斑斑跡跡，過南的眼淚突然大顆大顆的砸在地上：“小生，你最近不會都在……”

    他笑，走過來攬住丫頭腰。漂亮的食指勾了勾她的鼻子：“傻丫頭，哭什么。來~”

    說完，他將她的半個身子轉(zhuǎn)了過來。

    兩面落地式的大書架橫嵌進(jìn)對面的墻里，上面還很空蕩，只擺了五六本書，都是蔡小書這幾年里寫得：“還沒擺滿，等你有空?？聪矚g什么書，就擺什么書來賣。”

    “嗯~”過南揉眼睛。

    “我們?nèi)タ纯炊?。”小生神情慢慢開始變得神采奕奕，“來~這里就是我們休息的地方，一間客廳一間臥室，還有一個小廚房。臥室里有獨立的浴室。浴室里有等身的浴缸，鬼丫頭，就你懂得享受，為了買你說的那種歐式金屬四角架的，我跑了十多家地方才找到……”

    過南終于忍不住放聲嚎啕大哭了出來，扭頭埋進(jìn)小生的懷里，鼻涕眼淚的往他淺色的t袖上蹭。

    那晚的話真的是她心血來潮一時說的，連她自己都不記得這些細(xì)節(jié)了。更是從來沒有想過，就那么隨便一聽的小生會一字不拉的全數(shù)記在心上。

    少年苦笑，大手揉著她的短發(fā)、任她撒嬌：“我可是在等你很努力很努力地去學(xué)著做飯、給我吃??！”

    “嗯~”她邊哭邊點頭。

    待丫頭氣息平穩(wěn)些了。趙生幫她把眼淚鼻涕都擦干凈了：“還有三樓~”

    兩個人手牽著手從客廳里打通的那個臺階往上走。一個很大很敞亮的陽臺就在過南的面前展開。陽臺的四周種了盆栽，花花綠綠的，蔥蔥郁郁的，養(yǎng)眼的很?？亢５囊幻娲盍藗€雙排白鐵的晾衣架，旁邊是兩個水泥圓桌，圍了四個圓形的墩子坐。

    南城的整個海面都盡收眼底。

    “夏天我們可以一起曬日光浴，冬天就一起看雪。我們可以在陽臺一起吃晚餐，一起睡午覺，一起賞海底日出。好不好？”

    丫頭嗓子已經(jīng)囔的完全發(fā)不出聲了。就光顧著點頭。

    “別哭?！迸赃叺娜藢⑺ψ?，“鍋巴，這棟房子我買下來了，也裝修了。不知道和你心目中的樣子有沒有出入。沒有的話，那我們一起住。有的話，那我們一起改。好不好？”

    小生問人“好不好”的樣子簡直溫柔。

    “嗯~”過南正想抬頭和他說些什么的時候。抱住她的人卻突然放開了手。往后退了一步，單膝跪在地上，從他那雙清冷漂亮的手里變出了一個銀色的戒指。沒有鉆石，小小巧巧的，別致的很。

    “鍋巴，這家書店還少兩樣?xùn)|西?！?/br>
    丫頭捂著嘴問他是什么。

    “店的名字……和一個可愛聰明的老板娘。”

    對面的人突然破涕為笑，吸吸鼻子：“那你說怎么辦？”

    往后再回想起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