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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兒,沈灼然這半首詩就在席間傳來了,人人在心中思量,琢磨續(xù)作。謝文純也有些想法,他總覺用父親書房那首顯不出自己本事,也苦苦思索希望能想出自己的下句來。 沈灼然發(fā)現(xiàn)謝文純有些呆呆的在想事,心中詫異,莫非謝兄沒有把那張畫上放在書房么?這孩子只要說出來,自己就會“大喜”,“一陣夸獎”,“收他為徒”。 這邊謝文純想著,突然想到父親曾經對沈灼然的一句評語,說他是“心懷天下之士”,忽有所感,向使人要了紙筆刷刷寫下。崔明灝和崔明徽是是第一個見的,崔明徽道,“表弟,好氣魄!” 崔明灝道,“愚兄愧對??!” 崔明徽道,“給灼然先生看看!” 崔明灝道,“表弟,你又要成名了!” 謝文純好不容易□□去一句話,“要不還是別給原本了,我的字……” “字怎么了?詩好就行!”說著兩兄弟拉著謝文純,將詩遞給沈灼然。 沈灼然展開一看,心下驚喜,這孩子自己創(chuàng)了一首,氣魄情感又如此大氣!比自己當時做的那一首還要好上幾分!當下緩聲念道,“澗樹含朝雨,杯酒慰風塵。盡傾江海里,贈飲天下人?!?/br> 一旁的幾位先生紛紛點頭贊嘆,“年少有為啊!” “贈飲天下人,好詩,好詩!” 沈灼然拉過謝文純的手臂,拍了拍他的肩膀,“謝小公子,你可曾拜師?” 崔明灝和崔明徽并不知曉事先安排,他們只聽父親說過這沈灼然對世家算不上友好,不過這是謝文純自己的事,他們不好插手。 旁邊的人就震驚了,誰不知沈六首雖身為岳陽書院的“名譽院長”,卻是一個親傳弟子都沒有收過?這樣文界泰斗一樣的人物,今日要收徒了么? 謝文純道,“還不曾。” 沈灼然道,“那你可愿拜我為師?” 謝文純沒有猶豫,當下跪下道,“學生文純,見過老師。” 不出幾天,謝閣老家的小公子,崔太守的小外孫,大晉最年輕的秀才拜了沈灼然為師的消息就傳遍了清河,也正在向全大晉傳播著。不提各色人等是何反應,只說崔元疆來見了崔老太太。 “母親,這是何意?”崔元疆不太相信這種“相見恨晚”的橋段,心中閃過無數(shù)個陰謀。 崔老太太手捻著佛珠,緩聲道,“急什么,你爹對這事是準過的?!笨戳舜髢鹤右谎?,又接著道,“你們做的那些事情,最后還要我十一歲的外孫去做,怎么不問問自己?” 崔元疆一愕,“為了那個賬本?”又緊接道,“那也不用這孩子吧?哪怕直接將沈灼然做掉呢?更何況,誰能保證那謝松,是向著我們這一邊的!” 崔老太太哼了一聲,“殺氣太重!”不過大兒子說不能保證謝松向著自己這邊也有些道理,但她還是愿意相信女兒的,過了一會又道,“謝松給你爹寫過一封信,你去要來看看吧。” 崔元疆神色一暗,又是這樣,他已經不惑,族中有事父親還是總不與自己商量,還口口聲聲說著退下后讓自己接手。他自去找崔老大人不提。 他的同胞兄弟崔元秋的反應就直白溫情的多,“文純,我跟你說,這個沈灼然可不是天天在岳陽的!他那說好聽了叫游歷,說不好聽叫沿途打秋風?。 ?/br> 謝文純還是第一次聽說這種說法,也是一愣道,“?。俊?/br> 崔元秋接著道,“每到一個地方,當?shù)毓賳T待見他還好,若不待見,住荒村,住廟宇,甚至直接在野外睡,都是常有的!” 謝文純心下發(fā)苦,這些爹娘沒說過??!騙子,趕鴨子上架!他吶吶道,“那,我讓爹,給我們……” 崔元秋明白他的意思,無非多給沈灼然些錢,又道,“說不定那沈灼然就是這個目的呢?收個肥羊弟子!” 崔老太太進來,就聽見這么一句,“說什么呢!” 崔元秋嚇了一跳,反應過來又道,“母親,不能讓文純去??!太苦了!說不定還有危險!”說到危險,他臉上也沒了嬉皮笑臉,家里和其他世家做的事情,沈灼然一直在明查暗訪的事情他多少知道一些,直直的看著崔老太太。 崔老太太道,“文純,你先去找你母親罷?!卑阎x文純打發(fā)出去后,拉過崔元秋,“元秋,我們這樣的人家,沒有真正的孩子?!?/br> 崔元秋急道,“那為何定是文純?我們犯下的事,和文純有什么關系?” 崔老太太沉聲道,“我們崔家傳承百年,靠得就是同氣連枝,守望相助!這也是我們廣為聯(lián)姻的根本!若是崔家倒了,他謝松在天京也站不穩(wěn)!”崔老太太緩了緩聲音,“更何況,這是謝松和你meimei決定的,他們有這份心是極好的,我們也要支持他們?!?/br> 崔元秋還是覺得家族默許這件事情發(fā)生是把文純推到了火坑里,卻也知這事無法逆轉,向母親告罪后就要出去,又被崔老太太喝住,“等等!你嫁到李家去的族姐來信說,李家二房的姑娘……” 崔元秋不耐煩道,“不成不成!”實在忍不住,恨聲道,“生出來幾個嫡子,給崔家做牛做馬么!”說著大步離去,把崔老太太氣了個倒仰。 這邊的小院落,崔氏正指揮丫鬟們給謝文純收拾行李。“這個硯臺帶著,還有這個暖爐,這個……這個……” 見謝文純過來,崔氏道,“正好,文純,你這些扇套,帶哪些走?” 謝文純只見院中,滿滿的已經擺了四五個大箱子,還在不斷增加中,連忙道,“娘!不能帶這些東西吧!我聽小舅舅說,老師只有一輛馬車!” 崔氏彈了兒子一下,“他只有一輛,我們崔家不能給自己的孩子送幾輛么?” “可是爹叮囑過,不要太豪奢……” “這哪里算豪奢?這是正常人都必須有的東西!”崔氏心疼兒子,連尿壺都想帶著,又道,“出門在外連個丫鬟都沒有,陵越也被你留在天京了,你看看這幾個小童,帶哪個?”說著,一指默默在院中排成一列的,高矮幾乎都一樣的八九歲的小童。 謝文純道,“還,還要帶書童?” 崔氏眉毛一挑,“當然!你爹不在,就我說了算!” 謝文純扶額,“娘幫我挑吧,我怎么感覺這些小童都長一個樣?” 不論崔氏如何絞盡腦汁的多給兒子帶些東西,都被崔老大人給否掉了----他看了女兒收拾的東西一眼,發(fā)話說謝文純是去游學的,不是去游玩的。于是崔氏最終勉強收拾出兩個箱子,塞的滿滿的,對謝文純垂淚道,“這些都是必需的,等過些時日,我再叫人給你送些其他的?!?/br> 謝文純道,“沒事的,娘。”他本來也很害怕吃苦,但見崔氏如此愧疚,卻反過來安慰道,“外祖父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