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便飯，在一家中式餐廳。

    他坐在我對面，微微笑著問我，“你見到我是不是覺得尷尬了？”

    我自然說沒有，然后想了想，又補(bǔ)充道：“就是覺得很意外，你怎么會來宛城？”

    “我就是宛城人啊。”

    原來如此，我和他談了幾個月的戀愛，竟然連這個都不知道，說來慚愧……

    “我家就在霞光路?！?/br>
    霞光路，那不是就在沁園路北面？這樣算來，我和他竟然可以稱得上是多年的鄰居，世界竟然這樣小。

    “我竟然沒有見過你?！?/br>
    他笑笑，沒有說話。

    我又接著說道：“世界真小，真巧，真巧。”

    他說是呀。一頓飯吃得有些安靜，他吃飯的時候大多都是這樣的，這我心里有數(shù)。

    放下筷子后，他徐徐開口，“你和歐陽，是認(rèn)識嗎？”

    “哦?！蔽覜]有想到他竟然看了出來我和歐陽之間可能的關(guān)系，“你怎么看出來的？我們，應(yīng)該沒有公開說過話呀？”

    舒澄給我倒了杯茶水，“這里的紅茶不錯?！?/br>
    我點(diǎn)點(diǎn)頭，看了一眼，果然，茶湯色澤鮮亮清透，香氣裊裊，清淡中有一絲醇厚，怪不得他要點(diǎn)上一壺。

    他抿了一口，“其實(shí)很容易看出來，細(xì)心一點(diǎn)，就會發(fā)現(xiàn)，你們之間，有眼神上的交流。那天歐陽暄讓袁佳穎調(diào)過去的時候，其實(shí)特意看了你的反應(yīng)。”

    “有嗎？”我記不大清楚了，瞇著眼睛想了一會兒，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好吧，就算有了，反正我是記不清了。居然被你發(fā)現(xiàn)了?！蔽也挥傻糜行@訝。

    “稍微留心一點(diǎn)就能夠看出來了，而且，應(yīng)該不止我。”

    “?。窟€有誰？”

    他眨了下眼睛，“你自己猜?！?/br>
    公司的人我大多只知道姓名，好不容易才一一對上臉，對于性格什么的實(shí)在是還沒摸清。突然間我想起了張姐，“不會是張經(jīng)理吧？她管理人事部，自然對這些比較留心?！?/br>
    舒澄搖搖頭，也不逗我了，“你的上司?！?/br>
    “徐經(jīng)理？他眼里只有工作，工作?！蔽也唤苫罅?，“你怎么知道？”

    “他是你的上司，但是對你的態(tài)度并不像對其他人那樣沒顧忌，你沒發(fā)現(xiàn)嗎？”

    我的確沒發(fā)現(xiàn)，我只是以為自己好好工作，那么就會得到上司的賞識，這樣說來，徐經(jīng)理的確對我特別一點(diǎn)，我也搞砸過事情，然而他卻并沒有當(dāng)眾責(zé)罵過我。要知道，方菲雨的身份都被他毫不留情地當(dāng)眾劈頭蓋臉一頓罵。

    我何德何能？原來是沾了歐陽的光。

    舒澄沒有堅(jiān)持送我回去，只是囑咐我路上小心。回家的一路上我心中難免有些失落，徐大人竟然是因?yàn)闅W陽的緣故才對我有所克制呀。

    我決心更加努力地工作，以換取自己想要的對待。

    下完這個決心后，我才覺得內(nèi)心好受一點(diǎn)。

    拿出手機(jī)，我給阿花打電話。

    通常我給她的電話都是立馬接的，這回嘟了七八聲才接的，聲音也悶悶地：“喂?！?/br>
    我憋著足足半分鐘沒說話，她也沒掛電話，我唉了一聲，“路棠，對不起?！蔽疫€是開口了。

    她沒說話，我猜她大概是也跟我一樣不知道說什么好，畢竟我們第一次這樣正兒八經(jīng)地吵架，實(shí)在是開天辟地頭一回。

    “我錯了?！卑⒒ńK于說了句話。

    我松了口氣，“我以為你不打算理我了?！?/br>
    “怎么可能。”阿花立馬接到，“我就是還沒折騰明白?！?/br>
    “戈安的事情還沒有折騰明白？”

    “是?！?/br>
    “當(dāng)局者迷，阿花，你聽我一句，我看得出來，你不是對戈安沒有感覺的?！?/br>
    阿花沒有說話，我知道說多了也沒用，干脆一概不說了?！澳阕约汉煤孟氚桑缦朊靼琢嘶蛟S還能有挽回的機(jī)會?！?/br>
    阿花悶悶地嗯了一聲。我知道這是有轉(zhuǎn)機(jī)了，阿花終于肯進(jìn)一步了，我知道，只要她愿意進(jìn)一步，戈安絕對不會原地不動。

    就像我和翊林哥哥之間，要是他愿意進(jìn)一步，我就愿意走剩下的九十九步。只是，我沒有阿花這樣好的機(jī)會了，我要走的時候，被他給推了回來。

    但愿我沒走到的地方，阿花能夠走到。畢竟她在戈安心里，我不在他心里。

    這幾天工作的時候，我分外盡心盡力，徐遠(yuǎn)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我裝作什么都不知道，只顧著兢兢業(yè)業(yè)，恪盡職守。

    對于我的任勞任怨，徐遠(yuǎn)也沒有一點(diǎn)愛惜的意思，倒是充分秉持著“物盡其用，人盡其能”的原則來對待我。我因此安心不少，可能我這人就是受虐體質(zhì)吧。唉。

    次日下午的時候我正打算出去吃飯，舒澄又找到了我，“一起吃午飯吧?！?/br>
    我看了看四周的眼神，心里有點(diǎn)不大舒服，然而舒澄似乎毫不介意的樣子。的確我們之間除了純潔的革命關(guān)系之外一無所有，但是，在旁人看來，我和他之間似乎是有點(diǎn)什么呀……

    “那個，舒澄，我打算點(diǎn)個外賣。對，就點(diǎn)個外賣?！蔽疑靷€懶腰，坐了下來。

    “那我也點(diǎn)一份好了，一起在休息室吃?！?/br>
    這不是更明目張膽了么？我頓時覺得不妥當(dāng)，跟著就站了起來。

    “上次吃過的那家好像不錯，不然我們還是去那兒吃吧？”

    我控制住自己抹汗的沖動，微笑著說道。

    “你，是不是不想和我一塊兒吃飯？”舒澄淡淡笑著，看著我的眼睛。

    他的眼睛很干凈，我不忍心說出真相，也不會說出真相，“沒有，就是……”然而就是什么，我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好的由頭來。

    “王娪，以前我們聊天的時候你也常常這樣。”

    “有嗎？”我不大記得了。

    他的笑容里似乎蒙上了一層霧，“我們出去再說吧。”

    “哦，好?！蔽蚁乱庾R地往身后一看，發(fā)現(xiàn)歐陽和袁佳穎站在辦公室的門口，也不知道站了多久，歐陽看我的眼神有點(diǎn)奇怪，我本著對上司的禮節(jié)微微頷首，和舒澄出了門。

    “繼續(xù)剛才的話題嗎？”

    “恩?！蔽尹c(diǎn)點(diǎn)頭，不去想歐陽剛才的表情。

    “你每次想不出好的借口來就會像剛才那樣，說不上話來?！?/br>
    我皺了下眉，“這樣是不是顯得我很傻？”剛才我的表情肯定是一臉矛盾和掙扎。

    “沒有，”他笑了笑，溫和地說：“很可愛?！?/br>
    我不知道自己的臉紅了沒，只覺得心跳得有點(diǎn)快，干巴巴地說了句：“是嗎？”

    他嗯了一聲，很是自然。這無比巧妙地化解了我心里的一點(diǎn)緊張，舒澄總是能夠輕而易舉地讓人覺得舒服。只要他愿意，和他相處融洽，是很簡單的事情。

    “舒澄，我們，是朋友吧？”

    “當(dāng)然?！?/br>
    我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