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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薄待他,和嫡子也沒什么差別,大郎君不會在意的?!?/br> …… 清澤院。 蕭景鐸背著手站在冷風中,許久未動。 秋菊悄悄站到蕭景鐸身后。 “母親還在哭?” “嗯,奴怎么勸夫人都不聽?!?/br> 蕭景鐸仰起頭,看著蔚藍高遠的天空,第一次覺得這樣茫然。 為什么會變成這樣?一夕之間,父親變了,祖母變了,他身邊的親人全部變得面目可憎,令人脊背生寒。 驛站的時候,如果不是蕭景鐸懂得藥理,恐怕趙秀蘭已經命喪途中了。畢竟按照尋常人的想法,良藥苦口利于病,聽到趙秀蘭抱怨藥苦,多數(shù)人都會勸她將藥喝下去,會有誰能想到藥苦是因為被下了毒?蕭景鐸無比慶幸自己多少懂得些醫(yī)理,這才將母親從鬼門關里救回來。 可是鬧到最后,真正下毒的元兇,居然是他的親生父親。 “他無心無肺,為了往上爬不擇手段,連發(fā)妻都可以拋棄。那我這個原配嫡子該怎么辦呢,是當作生母不明的庶子養(yǎng)著,還是干脆殺了以絕后患?” 秋菊想不出來,她只能沉默。 前朝嫡庶懸殊極大,南方還稍微好些,但北方許多大族對庶子庶女極為苛刻,“妻使妾如婢,嫡待庶若奴”的現(xiàn)象十分尋常。后來連年戰(zhàn)亂,男丁不斷消耗,再加上如今有官員上奏批駁這等風氣,請求朝廷取士不論嫡庶,庶脈的地位才稍微好了些。 然而無論嫡和庶的地位到底如何,從前的蕭景鐸都沒有在意過。因為他是嫡長子,是承嗣子,是一個家族中天然的勝利者,他會善待他的弟弟,所以并不關心外界對庶子到底是怎樣的看法。但是世事可笑,他沒想到,這么快他就要擔心自己的身份問題了。 由嫡變庶,真是荒唐。 秋菊跟著沉默了片刻,最終還是沒忍住勸道:“郎君,你以后不能再和侯爺置氣了。” 蕭景鐸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么:“你說什么?” “郎君,你別置氣,明天好好和侯爺認個錯吧。你多討好侯爺,你在侯府的日子才能過得下去。你的日子過得好,夫人才能過得好?!?/br> 蕭景鐸感到可笑:“你讓我去討好他?” “不然呢?!鼻锞找残奶劭嗝姆蛉撕屠删?,但是這又有什么辦法呢?“郎君,你還不懂,低賤者是沒有選擇的權力的,只能小心翼翼地揣測上心,再多不甘也得忍著,一直忍到上位者愿意施舍一條活路,忍到自己有后路可退。奴婢侍奉主子,晚輩侍奉長輩,概是如此。等你將侯爺哄回來了,過幾年才能讓侯爺幫你在朝中尋一個官缺,日后郎君在官場上也少不了要侯爺幫襯。你現(xiàn)在先忍下,等以后有官職在身,再經營幾年,有能力在家里說話后,就能把夫人接過去住了?!?/br> “所以,我母親此番受辱,就只能這樣忍下?” “對啊,只能如此。我們全家都要仰仗侯爺,以后郎君從仕也得靠侯爺,甚至靠新夫人幫襯,我們怎么能和侯爺抗衡呢?只要郎君你得到侯爺?shù)那嘌?,侯爺說不定會看在你的面子上,對夫人好一些?!鼻锞盏吐晞駥捑拌I,“郎君,我們身份低微,就只能認命?!?/br> 認命?蕭景鐸看著遙不可及的天空,露出諷刺又冷酷的笑容。 他絕不會認命。他就不信,這世上只有和蕭英虛與委蛇一條路。不靠蕭英,他一樣可以出人頭地,替母親正名。 幾個月后,整個定勇侯府都陷入紅色的海洋中,到處都洋溢著歡聲和笑語。 蕭景鐸陪趙秀蘭坐在房中,看著趙秀蘭咬著手帕哭。 外面鑼鼓喧天,張燈結彩,而這個人跡罕至的小院內,原配妻子卻在無望地哭泣。 府外爆發(fā)出一陣歡呼,炮竹聲也隨之響起。 蕭景鐸知道,這是新夫人吳氏的婚車到了。 年少的蕭景鐸對此氣憤不已,恨不得沖出去毀了這場婚禮。可是他知道他不能,現(xiàn)在的他遠不具備和父親抗衡的能力。 他在心中對自己發(fā)誓,日后他要不擇手段地往上爬,爬到人上人的地位,讓天下再無人能給自己屈辱受。 然而直到許多許多年過去,蕭景鐸在塞外看著天際的烽火時,還是無法說服自己喜歡黃昏。 那時他已然功成名就,娶妻生子,一個男人渴望的東西他都有,按道理再沒有任何東西能讓他感到不快,可他偏偏不喜歡天將暗未暗的那段時間。 他后來才想明白,他對黃昏的抗拒,就始于多年前蕭英娶親的那一天。母親絕望的哭聲和府外沖天的鑼鼓聲,構成了他少年時代無法逾越的夢魘。 那是他艱辛少年時代的開始,也是他踏上權力之路的開端。 正如劍有雙刃,事也有雙刃。吳氏的到來,就是那柄雙刃劍。 作者有話要說: 【警告,繼母上線,請玩家?guī)Ш冕t(yī)藥包,扛好奶媽,侯府篇小boss即將出場】 【特殊鳴謝:女主。感謝女主來了一場名字和臉都沒露的友情客串】 第8章 敬茶 新夫人吳君茹進門的第二天,趙秀蘭病倒了。 自從涿郡啟程以來,趙秀蘭的身體就沒爽利過,等好不容易在長安安頓下來之后,本該趁機好好養(yǎng)病,趙秀蘭卻接連不斷地接受打擊。吳君茹和蕭英大婚這一天,她終于徹底被擊垮了。 這一病來勢洶洶,蕭景鐸在趙秀蘭床前守了一晚上,幾乎沒有合眼。秋菊心疼地和給蕭景鐸遞上熱手帕,道:“郎君,你今天還要去見侯爺和……侯夫人,要不我替你守著,你先回去瞇一會?” 蕭景鐸將帕子敷在眼睛上,片刻后,他取下手帕,起身道:“不必。” 蕭景鐸眼底覆著薄薄一層血絲,他莫可名狀地笑了下,語氣中帶著漠然的嘲諷:“他既然有膽子停妻另娶,欺上罔下,那我倒要看看,他打算如何安置我這個原本的嫡長子?!?/br> “我去正堂?!笔捑拌I一邊往外走一邊囑咐秋菊,“好好照顧母親,我可能晚一點才會回來。” 今日是新婦敬茶的日子,定勇侯府的正堂早早就聚滿了人。 蕭景鐸到的時候,二房和三房的人已經在了。看到蕭景鐸出現(xiàn),她們都眼神微變,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來。 堂妹們仿佛一夕間換了個人,非但不見往日對蕭景鐸殷勤備至的模樣,甚至還隱隱帶著撇清,而這一切,不過發(fā)生在幾個月之中。 蕭景鐸沒有理會四面八方或試探或憐憫的眼神,八風不動地站在一側。沒一會,老夫人在雪蘭的攙扶下到了,她看到蕭景鐸,嘴巴張了張,似乎想喚蕭景鐸過去,可是最后,她還是什么都沒說。 她雖然疼孫兒,但是無疑長子的分量更重。更何況蕭景鐸屢次忤逆,老夫人也有氣性,干脆趁機好好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