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傳遍了，縣衙眾人疑惑不解，他們正議論著，隨即就看到蕭景鐸滿面寒霜地從外面回來?？吹绞捑拌I的臉色，立即再沒人敢說話。

    蕭景鐸將晉江縣為數(shù)不多的官兵召回，發(fā)布了一個沒頭沒腦的命令：“帶上最好的人手，現(xiàn)在就去南邊查探，一旦看到可疑人手，立刻回來稟報。”

    幾個衙吏彼此對視，疑惑不解：“縣令，什么叫可疑人物？”

    蕭景鐸沉默，片刻后，說道：“我懷疑南詔要派人來偷襲晉江縣，現(xiàn)在，知道什么叫可疑人物了？”

    第80章 戰(zhàn)事

    天色擦黑后，探路的官兵一臉凝重的回來：“縣令, 屬下翻了兩重山, 果然看到了一只軍隊鬼鬼祟祟地藏在山林里, 正朝我們縣里摸來?！?/br>
    蕭景鐸面色凝重, 這個消息雖然絕對稱不上好, 但也并不意外, 早在蕭景鐸引入玉石買賣的時候，他就料到遲早會有這樣一天。

    戎州在劍南道最南端, 是攔在南詔和蜀都腹地的屏障, 而晉江縣比戎州還要再靠南一點, 翻過幾重山就是六詔邊界。原來晉江縣地方小, 沒名氣, 外人懶得理會這樣一個小縣城，可是如今晉江縣逐步富裕，但外圍的軍事部署卻還是老樣子，這無異于三歲小兒懷抱千金過市, 怎么會不惹人眼紅。

    蕭景鐸站起身, 在屋子里走了兩圈?！澳憧煽辞宄?？”

    “屬下保證, 絕無虛言。屬下走了兩重山, 伏在樹上看到了對面山林里有人跡。雖然隔得遠看不清楚, 但能看到他們個個穿著青甲，列隊在樹林里走, 行跡鬼祟人數(shù)眾多，絕不會是尋常百姓?！?/br>
    “縣令, 現(xiàn)在可怎么辦？”其他人都被這個消息嚇住了，紛紛圍上來，眼巴巴地望著蕭景鐸。

    蕭景鐸為官四年，第一次感受到棘手。戎州是邊疆重地，重兵把守，但是兵力都集中在戎州刺史手上，晉江縣除了二十幾個捕頭衙役，并沒有其他兵力。若是發(fā)現(xiàn)敵襲，他這個邊陲縣令自然是立刻上報刺史，讓刺史發(fā)兵救援，可是，這反而是蕭景鐸最害怕的事情。

    蕭景鐸去阿婆家看馬圈，他本以為這是一起尋常的偷竊案，可是卻在腳印旁發(fā)現(xiàn)了掉落的糖渣。幾年前先帝特意高價從天竺引回煉糖技術，并下發(fā)給各州府，讓州府督促本州煉糖的發(fā)展。因為朝廷重視，所以宣朝的糖業(yè)這幾年進展很快，許多地方都已能提煉出白色的蔗糖，民間稱為霜糖。霜糖在繁華點的地方都能買到，晉江縣商隊往來頻繁，自然也不例外，所以本地百姓吃的多是白色的霜糖?？墒悄侨帐捑拌I在馬圈旁，卻拈起了褐色的糖渣。

    南詔沒有引入煉糖技術，制糖自然不及宣朝，用南詔本地的技術提煉出來的糖都是黃褐色的，蕭景鐸還曾見過南詔商隊里人帶來食用。按理來說，晉江縣有這么多南詔人，本地人好奇買些南詔糖嘗鮮也不無可能，可是在西南邊陲，這樣一個敏感的地方，蕭景鐸卻不得不往壞處想。

    馬喜甜，所以富裕些的人家都會喂馬帶有甜味的苜蓿草，軍隊中為了快速安撫馬匹，也會拿一塊方糖讓馬舔舐。用糖塊喂馬是軍隊的習俗，而且馬圈掉落了黃褐色的糖渣，蕭景鐸猜測這是一個南詔士兵偷偷潛入此地，為了快速趕路，所以用糖安撫馬，最后悄無聲息地牽馬走了。既然對方需要偷馬，為此甘愿冒著被發(fā)現(xiàn)的危險，那至少說明，對方已經打探到需要的消息，現(xiàn)在要立刻趕回軍隊，報告軍情。

    而阿婆家丟馬后，她們自己找了好幾天才報案，這樣一耽誤，恐怕南詔已經得了消息，現(xiàn)在正全力朝晉江縣趕來，伺機偷襲。

    蕭景鐸被自己的猜測壓得心頭沉重，他問道：“你們發(fā)現(xiàn)敵跡在什么地方，預計還需多久到晉江縣？”

    探路的人已經面如死水，他想了想，艱難地報出一個數(shù)來：“屬下熟悉山路，新裝從簡，來往尚需一天，他們大軍行進，最多三天就可到達?！?/br>
    “三天！”屋里的人幾乎都驚得站不住了，“三天怎么來得及和戎州請兵？”

    縣丞看眾人都有些慌，連忙說道：“諸位不必驚慌，只要我們固守縣城不出，撐到刺史救援就好了?！?/br>
    “可是城墻是幾年前修的，并不算高，能防得住幾天呢？而且我們城里不過有衙役二十人，這怎么守得??？”

    “住口。”蕭景鐸的聲音冷得掉渣，他涼涼掃了說話官員一眼，說道，“大敵當前，再有人擾亂軍心，即刻關押?！?/br>
    眾人這才收起了臉上的驚慌之色，對蕭景鐸拱手道：“縣令，你看該如何？”

    蕭景鐸叫來探路的人，詢問：“對方有多少人，能看得出來嗎？”

    探路之人沉吟：“他們藏在山林里，緩慢前行，不然也繞不過邊疆守衛(wèi)的眼線，不過依屬下眼力，他們至少有四千人?！?/br>
    四千人放在戎州刺史眼中不值一提，可是對晉江縣卻無異于滅頂之災。若他們存的是偷襲的念頭，洗劫了晉江縣就撤退，恐怕戎州軍備也很難拿他們怎么樣。

    這個情況實在不能更糟糕，蕭景鐸心不住往下沉，但他的臉上卻還是沉著穩(wěn)定，胸有成竹的樣子：“我們縣里的府兵有多少？”

    前幾年天下才太平下來，所以不少人家都有征兵的經歷。新朝穩(wěn)定后，先帝覺得用不著這么多軍隊，也可能是朝廷養(yǎng)不起，所以就遣散了許多雜兵。這些雜兵卸甲歸田后并不是真的成了農民，宣朝設了府兵，尋常時在家務農，值守或者起戰(zhàn)事時要應征入伍。晉江縣內也是一樣的情況，雖然沒有軍營，但應急時召集府兵也是朝廷允許的。

    “現(xiàn)在正是農忙，恐怕許多人都不愿意來，一時半會，估計只能召齊幾百人?！?/br>
    幾百人對四千，就是戰(zhàn)神再世也打不過。

    但是到了這個地步，他們已經沒有選擇的余地了，蕭景鐸對眾人說：“趙三，你帶著人去城里征兵。若是百姓問起……你就說有敵人偷襲，我們需要組一只隊伍護城，若不然，晉江縣的基業(yè)就保不住了?！?/br>
    大敵當前，民心絕對不能亂，若是將敵襲的實情告訴他們，百姓惶恐之下指不定能做出什么，到時候都不用南詔來打，他們自己就先亂了。但是若瞞著百姓，他們還是太平心態(tài)，不會將這次危機當回事，那晉江縣一樣要完。

    所以蕭景鐸只能換一個說辭，將來意不善的南詔人說成偷襲搶劫，這樣既能安穩(wěn)民心，又能調動民憤，已經是最好的辦法了。

    趙三領命走后，蕭景鐸繼續(xù)吩咐：“李四，你挑上兩個人手，立刻騎馬去和戎州報信。我這就修書一封，你帶著我的書信，去找刺史求援。記住，一定要快?！?/br>
    李四領命。然而蕭景鐸和李四都清楚，李四再快也不可能在三天內走一個來回，更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