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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道,“我已經(jīng)派人去公主府傳信了,她們知道你在這邊?!?/br> 容珂順勢趴在蕭景鐸腿上,過了一會,冷不丁問:“你這里有人會梳妝嗎?”不會梳妝的話,容珂要怎么出門? 整個承羲侯府都只有蕭景鐸一個主子,而他還常年住公主府,蕭景鐸對府里的人確實不太了解,說:“我喚人過來,問一下她們?!?/br> 青菡被蕭景鐸和容珂的沖天而降打了個措手不及,廚房、丫鬟、衣物都得安排,青菡正忙得團團轉(zhuǎn),突然聽到丫鬟傳信說侯爺找。 青菡心里默默想著,他們侯爺還真是絕,回京這么久,愣是一次都沒回侯府,天知道承羲侯府就在公主府對面!只隔著一條街!古人云大禹治水時三過家門而不入,如今他們侯爺也不遑多讓。侯府里有什么事情,都是青菡跑到公主府去詢問公主,然而昨天晚上,蕭景鐸猛不丁留宿侯府,還帶來了公主,青菡真心覺得管家好累,她勝任不了,真的勝任不了。 即使心里這樣想,青菡還是立刻跑到主院。蕭景鐸見了青菡后,問道:“府里可有人會挽髻梳妝?” 青菡沉默了一下,遲疑道:“這……奴去找找?!?/br> 承羲侯府就蕭景鐸一個主子,侯夫人遲遲不來,她們這些人也全是按蕭景鐸的需要安排的,會挽女子發(fā)髻的手巧丫鬟……一時半會還真的難住青菡了。 青菡走后,容珂和蕭景鐸這兩個單人住宅面積合起來可以超過一個坊的人面面相覷,后來還是蕭景鐸說:“只隔了一條街,你不上妝也極美,要不就這樣回去吧?” “不行?!比葭媸缚诜駴Q,“萬一遇到外人,我還見不見人了?” 容珂對自己的儀容和美貌度非常執(zhí)著,蕭景鐸見青菡還沒回來,突然說:“要不我來給你畫眉吧?” “你會嗎?” 蕭景鐸當(dāng)然不會,但是他對自己的丹青技能很自信:“我于畫一道還算粗通,不會有問題的。” 容珂想著蕭景鐸繪畫確實很出色,觸類旁通,區(qū)區(qū)畫眉應(yīng)該不在話下。于是容珂點頭:“好啊?!?/br> 蕭景鐸信心滿滿地給容珂用黛羅畫眉,他按照容珂的眉形輕輕描了一遍,覺得左邊有點輕,于是修補一二,后來又發(fā)現(xiàn)這樣一來右面太淡了…… 等到最后,蕭景鐸收起黛羅,面色從容地看向容珂,容珂看著他的臉色,莫名覺得不對:“你為什么突然這么正經(jīng)?” “……我在端詳?!?/br> “把銅鏡給我!” 蕭景鐸按住銅鏡,說:“其實還好……”最終還是被容珂奪走了,蕭景鐸惜命地閉住了嘴。 容珂從鏡面里看到后氣得咬牙:“你……” “第一次難免要有失誤,多練習(xí)幾次,絕對不會這樣的?!笔捑拌I很堅持自己的學(xué)習(xí)能力。 容珂瞪他一眼,說:“拿水來?!比缓螅龑~鏡扣在梳妝床上,自己描眉,貼花鈿,最后點朱唇。其實應(yīng)該先挽發(fā)再上妝的,不過現(xiàn)在也顧不得了,容珂自己挽發(fā)髻,蕭景鐸在一旁按容珂的指示幫忙,兩個人就這樣瞎折騰,竟然還真的挽出一個斜髻。 斜髻墜在一面,宛如堆云,容珂在發(fā)髻上插了流蘇,打磨精致的如意狀金片墜在耳后,越發(fā)顯得美人慵懶,眼波橫流。 承羲侯府雖然缺少專業(yè)人才,但是女子梳妝的各樣器物都是有的,容珂用有限的首飾給自己收拾妥當(dāng),舉著銅鏡看了看,非常滿意。 蕭景鐸在高高挽起的發(fā)髻上插了一只白玉簪,目光從云髻下滑,下面是如意流蘇,之后是容珂雪白修長、宛如天鵝的脖頸,在下面是她流暢優(yōu)美的肩線,肩鎖平章,纖秾合度,美人如玉,不過如此。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侯府里確實應(yīng)該添一批金銀飾物了。原先我覺得這些簪釵不過如此,可是等它們簪到你的頭上,卻覺得美而不可方物,便是賣的再貴,價值連城,也是值得的?!?/br> 等侍女過來,見到容珂的發(fā)髻,嘖嘖稱奇。 “殿下,奴還是第一次見這樣的發(fā)髻,真是好看!這是怎么挽的?” “不知道?!比葭鎿u頭,轉(zhuǎn)頭去看蕭景鐸。蕭景鐸也嘆氣:“我也不知道。” 容珂的妝容受到全府一致好評,女子聽到眾人稱贊自己的美貌,哪有不高興的。青菡從梅園里折了幾只梅,插入白釉細(xì)頸瓷瓶中,容珂從外面走進(jìn),就看到蕭景鐸在鋪研筆磨。 “你要做什么?” 蕭景鐸招手,示意容珂過來看:“你方才在外面賞雪,我隨意畫的。雖然畫眉及不上你,但是好在,丹青之藝還沒有丟?!?/br> 容珂細(xì)細(xì)看這幅畫,片刻后贊嘆:“美極?!?/br> 畫上是一處深色的木制回廊,一個女子在看雪,她似乎聽到什么聲音,回首而笑。她的身后是十里紅梅,耳邊的金色如意流蘇微微反射著雪光,堆云一般的發(fā)髻上,還散落著細(xì)碎的雪花。 蕭景鐸在落款處,緩緩寫下“吾妻容珂”。 都說情人眼里出西施,能將她的神態(tài)、衣飾畫的這樣細(xì)致傳神,這要看得如何專注、如何長久才能達(dá)到?顯然,這不是今日一時半會能達(dá)到的,必然是平時時刻留意,才能提筆而落,宛如真人。 容珂心中有暖流徐徐流過,她看了一會,也執(zhí)起筆,微微沾了些墨,在留白處題了一款詩。 蕭景鐸的畫,容珂的字,落款處,還有他們二人的章。 這副畫就此成了承羲侯府的傳家之寶,侯府先祖和乾寧公主的連款墨寶,便是皇宮也不見得有。之后許多年,乾寧公主的事跡在長安里一代又一代流傳,所有人都對那個輝煌壯闊的時代向往不已,她的親跡也都成了無價之寶。無數(shù)文人墨客更是在詩篇中深情詠頌她的事跡,乾寧時代雖然只有八年,卻為后來的成宗盛世打下了根基,沒有乾寧,就不會有文宗之治。 縱觀乾元年間,朝中腥風(fēng)血雨,劇烈變革,無數(shù)宗室、臣子因此落罪,人頭落地??墒峭瑫r,那也是一個百家爭鳴、名臣輩出的年代,一代傳奇蕭景鐸、啟吾衛(wèi)首任統(tǒng)領(lǐng)白嘉逸、御前女官松雪、治水名臣夏之衡等,俱出自乾寧之手,直到之后許多年,他們的后人都在朝為官,延續(xù)他們先祖的傳奇。 后世文人sao客每到仕途不得意時,就會醉酒長嘆,若我生自乾寧年間,該有多好……乾寧,已然成了文人對官場向往的符號。 蕭景鐸和容珂的這幅畫,便成了承羲侯府最重要的寶物,歷代唯有家主可以一觀,并且隨著承羲侯府的世襲罔替,一代代延續(xù)著。 直到有一年,另一對新婚夫婦,打開了這幅無價之寶。 “原來乾寧公主……名諱容珂?” 雪中的女子笑意宛然,題款處,用工整而深刻的正楷寫著“吾妻容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