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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一些以前的事?!碧K曜回答。 鐘母上了年紀,腿腳有些不靈便。扶她下車后,蘇曜便主動接過了她手上的籃子,又扶著她走上小徑。 “和那位姓沈的女郎有關(guān)?”鐘母問。 蘇曜啞然,過了好一會兒才哭笑不得地說:“鐘定這大嘴巴,怎么什么事都說?” “你還不知道他?從來都藏不住事,”鐘母笑道,“他也是真心替你著急?!?/br> “我知道?!?/br> 不管前世還是今生,他都不缺少可靠的朋友和部下,但是最能肝膽相照、完全不帶任何功利目的的朋友,只有鐘定一個。 “她和鐘定有些生意往來,”鐘母笑著說,“鐘定剛開始做船運生意時,她幫了不少忙,不然鐘定也不能短短幾年就做到現(xiàn)在這樣。說起來我還見過她一次,斯斯文文的,待人也和氣。難怪你喜歡。” 蘇曜苦笑:“可是她好像不是太在意我?!?/br> “不對吧,”鐘母說,“你離開徐州以后,她還和鐘定打聽過你的消息。我當(dāng)時還說呢,你們兩個看著像是都有點意思,怎么就沒成呢?” 蘇曜有些愣。過了一會兒他才開口:“她……她真的……” 鐘母點頭:“當(dāng)然是真的。不信你問鐘定?!彼nD片刻,又意有所指地說:“不是所有人都會把情意掛在嘴上。尤其女孩子容易害羞。你不能光聽她說什么。一個人對你好還是不好,你難道一點數(shù)沒有嗎?還是說非得別人把心剖給你看,你才肯信?” 蘇曜愣怔許久,忽然笑了:“多謝伯母?!?/br> “謝我什么?”鐘母奇道。 “解開我一個心結(jié)?!?/br> 不要聽她說什么,要看她做過什么。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這么多年,結(jié)論竟然如此簡單。 “年紀輕輕的,”鐘母搖頭笑,“哪兒來這么多結(jié)?” 蘇曜失笑,其實按真實年紀,他比鐘母小不了多少。可惜活了這大把年紀,竟還不如鐘母一個目不識丁的婦人看得清楚。 鐘母見他神色確實像是輕松了不少的樣子,也就不多說了。兩人很快找到了鐘定父親的墓。蘇曜幫她把竹籃里的祭品拿出來,一一擺在墓前。之后他退到一邊,讓鐘母自己祭拜。鐘母上完了香就開始對著墓碑絮叨,都是說家業(yè)興旺,母子生活安穩(wěn),讓地下的丈夫放心。 前世他也陪鐘母來掃過墓。不同的是,他們當(dāng)時祭拜的不止是鐘父,還有鐘定。他戰(zhàn)死后葬在了父親身邊。那次的鐘母幾乎沒說過話。神色木然地擺好祭品后,她就坐在墓前發(fā)呆。她沒有哭。所有的淚水在得知兒子死訊時就流干了。他在鐘定墓前承諾,會代鐘定奉養(yǎng)她。他做到了他的承諾,讓她生活無憂,可是她始終沒有從喪子的悲痛中恢復(fù)。鐘定死后四年,她也過世了。 重生雖然是意外,不過他和沈盼也利用這意外改變了不少人的命運:鐘定、陸仲、趙文揚……至少他們還沒有完全辜負這重來一次的機會。他這樣想著,目光落到了墓碑上,然后愣住了。 一只人手正扒在鐘定父親的墓碑上。 第40章 井泥不食(1) 蘇曜盯著這只從墓碑旁邊冒出的手。 手掌只有成人的一半大,應(yīng)該是個小孩子。這只手小心地在墓碑周圍摸索著,最后碰到了他們帶來的祭品。 那是一盤糯米做的糕點。這手看來甚是挑剔,沒有隨便拿一塊就走,而是將那盤糕餅摸了一圈,選中了一塊最大的拿起來縮向墓碑后面。剩下的白色糕點上留下了不少黑糊糊的手印。 蘇曜甚覺好笑,這小毛賊也夠笨了,當(dāng)著他們的面偷食祭品就算了,還留下這么多證據(jù)。 很快鐘母也發(fā)現(xiàn)那盤糕餅的不對。她看向蘇曜,卻見蘇曜笑著向她搖搖頭。她便不作聲了。 沒過多久,那只手又伸出來,再度探向那盤糕餅。 蘇曜輕手輕腳上前,猛然拽住那只手,把人拖了出來。 確實是個孩子??瓷硇尾贿^八九歲的模樣。蓬頭垢面,臉上東一道西一道,全是灰塵,衣服也臟得看不出顏色。 孩子被他抓住,死命掙扎:“放開我!” 鐘母見是個孩子,已先心軟了:“還這么小呢。會不會是流民的孩子?” “不像,”蘇曜說,“他身上的衣服都是好料子。再說徐州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少見到流民了?!?/br> 鐘母聞言,仔細看了看孩子身上的衣服,竟然是織錦的。穿得起織錦衣服,當(dāng)然不會是流民。 “說不定是附近哪個大戶人家走失的孩子?!辩娔覆聹y。 蘇曜點頭,問那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 孩子充耳不聞,只一味掙扎??伤睦锏值眠^蘇曜的力氣?掙扎了半天,蘇曜紋絲不動。他一急,張口向蘇曜的手腕咬去。蘇曜反應(yīng)極快,手飛快一翻,就拎起了他的后領(lǐng)。 這小孩倒也勇悍,人都吊在半空了,還在張牙舞爪地攻擊蘇曜。只不過所有的踢打都是徒勞。蘇曜稍一伸長手臂,他就連片衣角都碰不到了。 “你打不到的,”蘇曜說,“我勸你老實點?!?/br> 孩子踢了半天都沒效果,哇地一聲哭了。 蘇曜近乎無奈了。他還什么都沒做呢,至于哭得這么慘?和小孩打交道就是麻煩,重不得,輕不得。 “算了算了,”鐘母心善,看了這情形更加不忍了,“不過是些點心罷了?!?/br> 她示意蘇曜放下那孩子,又把一盤糕餅放到那孩子面前,和藹地說:“吃吧?!?/br> 小孩看看她,又看看點心,卻沒有去拿,而是再度放聲大哭,比之前還傷心。 “沒事,沒事?!辩娔概闹谋?,柔聲安慰。 孩子一邊哭一邊用臟兮兮的袖子抹了把臉。一抹之下,臉反而更花了。 “我不是故意偷你們的東西,我好幾天沒吃飯了,”孩子抽抽嗒嗒地說,“我來找阿姐,可是我找不到路了,包又被搶了,我太餓了。” “你阿姐住在哪里?”鐘母聽了更是同情,聲音愈發(fā)柔和。 孩子一邊抽搐一邊回答:“她住徐州。” 鐘母笑了:“這已經(jīng)是徐州城外面了。你阿姐姓什名誰?興許我們知道呢。” “沈,沈盼?!?/br> *** 一路兼程趕回徐州,沈盼剛進家門,便見降真迎了上來:“可算回來了。” “信里催得這么急,”沈盼一邊下車向內(nèi)走一邊發(fā)問,“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降真回答:“沈家那邊捎信來,說是小郎君走失了。” 沈盼愣了一下才反應(yīng)過來她指的是自己的異母弟弟:“沈盺?”她皺眉:“怎么會走失?” “那邊的夫人去年不是又生下一子么?他們說小郎君前陣子不小心,讓弟弟受了驚,被呵斥了幾句,第二天就不見了。他們找了找,發(fā)現(xiàn)衣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