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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會先行坦白。度華年一想當時被放在城丞府里的公主是真的,不過沒打算告訴胡溪林,解釋其中前因后果太過麻煩,而且讓胡溪林對他多了幾分心虛,似乎沒什么不好。 當時……他確實是想自己扮作公主,接近荊平天。公主一定會和荊平天有近距離,這樣太過于冒險,被識破身份的可能性太大。 不想正好碰到執(zhí)意要去夙城的殷鴻初,帶著武支嬰。殷鴻初堅持要幫助他,度華年覺得這樣會保險一些,于是將武支嬰打暈,帶走了殷鴻初。 在冰宮中他們匆忙出逃,但是殷鴻初還在那個地方。想到這里,度華年便覺心中有愧,隱隱擔心著那位尊貴的小公主。殷鴻初幫了他,可是他沒有將殷鴻初從那里帶出來。 雖然并不擔心殷鴻初的安全,殷鴻初在荊平天身邊不會有性命之憂,他了解荊平天,正如荊平天了解他—— 荊平天不會對殷鴻初有什么不利,他從來不會傷及無關(guān)之人。但是,那人就是如此,他心里恨著什么事,也想讓別人和他一般,恨著。 還有玉牢兒。 還有那些虎視眈眈的世家。 以及不甘安分的朝廷。 想到這些復雜錯亂的事情,度華年按著眉心,只覺得頭疼。胡溪林見他臉色更加嚴肅,心想不是自己說錯了什么話,惹他不高興。 “度大人?”胡溪林試探著問了一聲。 度華年回過神,道:“我在思考剛才胡大人的那個問題,想到了一個回答。” 他是真的想到了一個回答,這個問題似乎很久之前,久到他都快記不清的那個時候,有人就問過他。只是那時候缺了那個問問題的人一個回答,后來他想到了,胡溪林也問了同樣的問題。 “人做每一件事,都是有一個理由驅(qū)使著他去這樣做的?!彼浇请[著半分溫情,言語字字句句被染上這不顯露的心意。 “如果不是為了什么被逼迫而不得不為的理由,那么就是自愿的。為了那個人,心甘情愿,哪怕是向死、不回生,既往不懼。” 胡溪林心頭忽然一震,酸澀感從心底緩緩升起,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么話。 度華年看著他的反應,猜他是想到了自己和蘇瓊,眼神中忽然多了一份悲憫。 “夫人之事……”他微微搖頭,“并非是如此簡單。有些事情你已經(jīng)忘記了,好好想一想,當年發(fā)生了什么?!?/br> 胡溪林不解,忙問道:“大人,大人!您說的可是十五年前我夫人死亡之事?到底發(fā)生了什么……為何夫人出事的過程……我想不起來。” 當年蘇瓊出事的完整過程,他后來發(fā)現(xiàn)自己有許多東西都遺忘了,可是心很痛,痛到不能呼吸,徒然抱著蘇瓊痛哭。度華年這樣說,一定是知道什么。 度華年只是留著唇角若隱若現(xiàn)的笑,站起身:“今日可能沒有機會了——胡大人,你抬頭看看你的頭頂?!?/br> 胡溪林抬起頭,正見上方有一片正在飄落的墨綠樹葉。就在他抬起頭時,樹葉突然停止飄落,而是慢慢地朝著上方,樹枝的位置飛去。 樹葉重新回到枝頭,在胡溪林的注視中,褪去了一身的深綠,顏色變得淺淡。而后完全變成了新葉,再卷縮起來,回歸到最初的嫩芽狀態(tài)。 胡溪林驚得合不攏嘴,指著樹枝驚恐地喊道:“這、這……” 他本打算看向度華年,可是一低頭,發(fā)現(xiàn)自己腳下的土地上,逐漸鋪上一層薄薄的冰面,耳邊甚至可以聽到在這無聲寂靜的宅子里,冰面覆蓋的聲音。鮮活的萬物在冰層蔓延中,在他們眼前,漸漸凋敝。 落雪了。 度華年抬起頭,看向瞬間暗沉下來的天空,飄落的雪落向他,仿佛要落進他的眼眸,直到記憶深處,那一場場的飄雪中,一次次的相見與離別,一次次的凝眸含笑。 遠方有人撐傘而來,手腕上細細的鐲子搖晃,有低低的、清脆的聲音伴著暗香,浮動在茫茫雪上。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知道了一個晴天霹靂——下周就要考一個證了,我還什么都沒背。如果哪天我失蹤了,說明我已猝死( ̄◇ ̄;) 明天應該能爬上來,我盡力爬上來更新! 還是感謝觀看支持(′▽`) ☆、致越局(二十三) “不知道您有沒有聽說過一百年前關(guān)于這夙城繁家一位家主的軼事。”荊平天雙手攏在袖中,垂在身側(cè),靠近墻內(nèi)側(cè)的陰影而站,對身旁的殷鴻初說。 “不知道,”殷鴻初聲音冷淡,毫不關(guān)心,“也不想知道。” 荊平天一笑,并沒有將她的話當做可以聽從的命令:“說的便是在繁家家族史上臭名昭著的那位家主?!?/br> 殷鴻初神色木然,慢慢地低下了頭,看著自己手里被緊緊攥住的東西。她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氣在手指間,指節(jié)泛了些白色,被嬌養(yǎng)保養(yǎng)得很好的青蔥玉指不見任何瑕疵,連青筋都沒有。 荊平天伸出手輕輕按在殷鴻初指尖,沒有溫度的手指冷徹如冰:“公主殿下,不必如此。若是您不愿意,在下不強迫?!?/br> 不知道是因為感到寒冷還是因為別的原因,殷鴻初的手微微發(fā)起抖來,愈來愈厲害。 她強迫自己鎮(zhèn)靜下來,不將多年的修養(yǎng)丟掉:“這只鐲子……真的可以讓我看到他的內(nèi)心嗎?” “這便是我想給您說的,那位繁家家主的故事?!鼻G平天低笑,“您愿意聽聽么?話不多,事不長,畢竟,那是一個……一個只有罵名的人?!?/br> 殷鴻初用了很大的力氣,才點點頭。 她的臉上看得出倦意。出來太久了,都沒有能夠好好的休息,又接連在荊平天這里遭受驚嚇。她之前被保護得太好,被父親護著,被兄長寵著,被全天下的人高高捧起,瞻仰著、愛慕著,怎么會受過這種苦? “說的是這位家主,狼子野心。繁家的合作伙伴,度家,在之前繁家危亡之秋慷慨相助,而繁家家主在緩過氣來后,不但不心懷感激,反而反咬度家一口。” 荊平天的音線略低,平靜地敘述著那些過往的事:“繁家家主決意吞并度家,于是對度家公子下手,設(shè)百日之局……” “百日局……”殷鴻初抬起頭,愣愣地看著荊平天。 — 度華年站起身,拿起他放在桌上的傘。胡溪林之前還沒有留意到,這會兒因眼見奇景,將注意力全部放到了度華年身上,便緊緊盯著他的動作。 如果沒有記錯,這傘中,是一柄刀。 這種傘柄為兵器,刀或者劍的鍛造方式,是許久之前繁家的設(shè)計方式,然而這世上,也只有度家人才能打造出來,與傘面最能契合的傘柄。 度華年手中握著傘柄,刀鋒出鞘半尺,展現(xiàn)防備的姿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