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顧言行真的只是師生關系，除此之外什么都沒有。但父母的話讓她很生氣，他們對程北路最大的期望，就是讓她成為一個沒有七情六欲的學習的機器，他們培養(yǎng)她的目的就是為了讓她給他們長臉面。

    真是太他媽可笑了。

    “我就是想談戀愛，怎么了？我就是喜歡顧老師，不行嗎？”程北路故意挑釁地說。

    程北路的父母驚呆了，沒想到她竟然就這樣承認了。

    爸爸怒不可遏，呵斥她道：“程北路！我警告你！馬上跟你的顧老師斷了！”

    “我要是不呢？”程北路冷笑說。

    “那我就去找校長，說顧言行勾引女學生，有辱師德！”父親狠狠地說。

    程北路驚愕地看著父親，她知道，父親是做得出這種事的。她后悔了，她原本只是想氣一氣父母，沒想到卻給顧言行招了麻煩。

    程北路“騰”地站起來，瞪圓了眼睛，惡狠狠地對父母說：“你們最好不要把他怎么樣，否則，我！就！去！死！”

    程北路說完，緊咬著牙齒，額頭上的青筋都要爆出來了。她氣得渾身發(fā)抖，眼神仿佛要殺人一樣：“你們最好不要逼我！你們知道我干得出來，我又不是沒死過！”

    小區(qū)的路燈有些壞了，忽明忽暗地閃個不停。夜深了，在外面玩耍的小孩子們也回家了，小區(qū)里安靜下來。一陣冷風吹過，羅恩打了個寒噤，把皮衣的領子豎了起來。

    “一天之后，北路就吃了一整瓶安眠藥?！绷_恩說。

    顧言行驚愕地站在羅恩面前，像個雕塑一樣一動不動，只有手在微微地顫抖。

    “她可真傻，是吧？”羅恩說。

    “她……”顧言行想說些什么，但仍舊什么都說不出來，過了許久，才說，“我能去看看她嗎？我今天態(tài)度不好，我想向她道歉?！?/br>
    羅恩笑了，說：“還是別了，我了解程北路，她這個人得理不饒人。你要是現在去向她道歉，她肯定會不依不饒的。到時候，難免又要不歡而散。還是過些時間，等她平靜下來之后再說吧?！?/br>
    顧言行沉默了一會兒，點頭說：“好吧?！?/br>
    “顧老師，我有個問題想問你?！?/br>
    “什么？”

    “北路……”羅恩猶豫了一下，問，“是不是生病了？”

    顧言行錯愕地看著羅恩，難道她說的是抑郁癥？

    顧言行不敢說是，因為他記起程北路的話，說她生病的事情不要告訴任何人。

    “你是指什么?。俊鳖櫻孕袉?。

    “心理疾病……”羅恩說，“比如，躁郁癥，或者抑郁癥？”

    原來羅恩早就察覺到了，于是顧言行也不再隱瞞了。

    “是，她得了抑郁癥?！鳖櫻孕姓f。

    聽了顧言行的回答，羅恩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垂下眼睛，半天沒說話。

    “我雖然早就想到會是這樣，但還總是僥幸地希望她沒事，現在看來，她是真的病了?！绷_恩的語氣很沉重。

    “原來你早就想到了?！鳖櫻孕姓f。

    “是啊，其實高中的時候我就猜到會是這樣?！绷_恩說，“北路小的時候是個特別文靜的女孩兒，大概是在高三的時候北路突然像變了個人似的，變得特別暴躁，動不動就發(fā)脾氣。雖然我知道，高三生壓力很大，有點脾氣也很正常，但她變得太快了，我覺得不是壓力大那么簡單。我一直希望她自己跟我說出來，但她始終什么都沒說。我也不敢問她，因為我了解她，她是一個自尊心特別強的人，她肯定不愿意承認自己生病了。”

    “程北路本來告訴我，她生病的事不許告訴任何人，但既然你猜到了，我也就不瞞著你了，畢竟你是她最好的朋友?！鳖櫻孕姓f，“你知道也好，可以多一個人幫她分擔。”

    “她生病多久了？”羅恩問。

    “六年了?！?/br>
    “六年？那就是說她高一的時候……就已經病了？”羅恩的臉上劃過一絲驚愕，轉而沉痛地低下頭，用手捂住臉，“她竟然已經病了這么久了，我竟然都沒有好好關心過她?！?/br>
    “你不用自責，”顧言行說，“程北路跟我說過，如果沒有你，她肯定早就撐不下去了。”

    “她這樣說？”

    “嗯?！?/br>
    “顧老師……”

    “嗯？”

    “北路前一段時間無緣無故失蹤，到底是因為什么？她跟我說她是去旅行，鬼才信呢……”羅恩猶豫了一下，問，“她根本不是去旅行，對嗎？顧老師。”

    “……對，”顧言行說，“她不是去旅行?！?/br>
    “那她是去干什么？”羅恩的心里其實已經有了答案。

    “……自殺。”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突然，羅恩感覺身后一暗，她回頭，原來是小區(qū)對面的商場關門了。羅恩看了看手表，原來已經十點鐘了。

    “顧老師，時間不早了，我回醫(yī)院陪陪北路，你也回去吧?！绷_恩說，“我這次回來沒來得及請假，是偷偷從學校溜出來的，所以明天得趕緊回去了?！?/br>
    “好，”顧言行說，“我送你吧？”

    “不了，我一個人慢慢走回去就好，好久沒回國了，想好好看看這里。”

    “也好?！?/br>
    “那就這樣吧，再見，顧老師?！?/br>
    “再見。”

    兩人道別后，羅恩剛走幾步，聽見顧言行叫她。

    “羅恩。”

    羅恩轉過身。

    “我有件東西想給程北路，你能幫我轉交一下嗎？”顧言行問。

    “沒問題?！绷_恩說。

    顧言行轉身上樓，不到兩分鐘，他走下來，手里拿著一個盒子。

    他把盒子遞給羅恩：“這是我欠她的，但她不肯收，你幫我給她，好嗎？”

    羅恩看了看盒子，問：“這是個相機？”

    “是。”

    “北路把相機還給你了？”羅恩問。

    “嗯?！?/br>
    羅恩盯著相機盒子看了一會兒，然后會心地笑了，顧言行看著她，不明白她為什么笑。

    “顧老師，我跟你說件事吧?！绷_恩說，“北路剛剛收到相機的時候，曾經問過我，問我要不要把相機還給你。當時我跟她說，如果她不喜歡你，就還給你，這樣就兩清了，如果喜歡你，就還給你，這樣你就會覺得虧欠她?！绷_恩頓了頓，說，“看來……她喜歡你?！?/br>
    “她……喜歡……我？”顧言行一副驚呆了的表情，半天都沒緩過來。

    “嗯?！绷_恩點了點頭，笑著說。

    “她……”顧言行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

    “顧老師，你喜歡北路嗎？”羅恩問。

    顧言行欲言又止。

    羅恩怕他為難，趕緊說：“你不用回答?！?/br>
    “喜歡。”顧言行說。

    “你說什么？”羅恩沒聽清。

    “我說我喜歡她?！鳖櫻孕姓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