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峒夜镜墓と说搅?。

    “來了！”她按捺住狂跳的心，應(yīng)了一聲，沒看可視門鈴就直接打開門，然后整個人像被施了定身咒語，僵在原地，甚至忘記了呼吸。

    站在門口的并不是什么搬家工人，而是她雖沒有親眼見過、卻將長相牢牢記在腦中的——單鷹。

    第47章 被忘卻的往事（二）

    晚上六點, 奕國大排檔客流高峰期，門口長長的隊伍時刻提醒著路人，這里生意多火爆。馮牧早下班回來, 火急火燎沖進店里幫忙, 肥太忙里偷閑，一邊給客人上菜一邊扯著嗓門打趣：“阿早今天又沒去約會啊——”

    “我也沒天天去約會好吧！”她提著兩壺菊花茶給客人送去, 嬌羞的辯解馬上被店里人聲鼎沸淹沒。單鷹出差兩天了，自上飛機前來了個消息后就再沒聲兒, 她知道調(diào)查記者暗訪時的危險和謹慎, 所以不再聯(lián)系他, 省得給他添麻煩。

    “服務(wù)員！再要一件啤酒！”“來了！”

    “5號桌椒鹽皮皮蝦加一份！”“收到！”

    “小妹！我們還有三個人要來，幫我們添三副碗筷和凳子！”“馬上！”

    馮牧早忙得飛起，心里頭卻是高興的, 如果家里生意一直這么好，以后就不愁奔小康。爸爸說，再做一陣子，今年冬天就把旁邊那個門面也租下來, 再多請幾個幫廚和服務(wù)員。

    忙到九點多，馮牧早才得空吃個晚飯，她趴在收銀臺后吃著店里的簡餐, 卻想著單鷹上回做的幾道家常小菜。兩日不見，挺想他，她幻想著以后跟他的美好生活，都能傻樂得忘記吃飯。

    “馮牧早！”二毛大吼的聲音自后廚傳來, 他到店里當學徒以來，從未這樣叫過她。

    “干嘛！”馮牧早扔了筷子，跑進后廚，只見二毛和幫廚一人一邊扶著癱倒的馮奕國，臉色驚恐。“爸爸??！”她大叫，“我爸怎么了？”

    “不知道，炒菜炒得好好的，忽然叫了我一聲，我一看，他扶著灶臺，站不穩(wěn)，一下子……”二毛急得滿頭大汗，騰出手來掐馮奕國的人中，但怎么也掐不醒。

    馮牧早一下子沒了主意，急得跳起來，大腦一片空白，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嘴里下意識喊著“爸爸”，臉色死白。最后，還是趕進后廚的肥太等人張羅著打了120。

    馮奕國昏迷不醒，等待救護車的幾分鐘里，馮牧早哭得沒了人形，后廚亂成一團。十分鐘后，救護車呼嘯而至，醫(yī)護人員沖進店里，“不要哭了！你是患者家屬是吧？患者什么癥狀？以往病史你清楚不清楚？”

    馮牧早抽泣著，艱難地把馮奕國曾患胃癌和體檢顯示血壓偏高的情況告訴醫(yī)生。

    “血壓高，有沒有吃藥控制？”

    “有……但我爸爸很忙……有時……有時沒吃。”

    醫(yī)生現(xiàn)場對馮奕國進行一番搶救，但效果并不理想，“結(jié)合患者以往病史和臨床表現(xiàn)，懷疑突發(fā)性腦溢血。這里條件不行，馬上送急診?！?/br>
    馮牧早雙腿發(fā)軟，幾次摔倒在地，渾渾噩噩被大家推著進了救護車，雙手發(fā)抖地用力攥著馮奕國的小指頭，瞪著眼睛淚流成河，心中驚懼萬分，嘴里不斷喊著“爸爸”，一陣陣的窒息感讓她哇一聲吐出來。

    救護車到達附近醫(yī)院，醫(yī)護人員爭分奪秒推著擔架車去做急診腦部CT，馮牧早被攔在外頭，癱倒在地放聲大哭。她一個人呆在白色的墻壁前，卻只能看見一片黑，她仿佛掉進一個沒有盡頭的黑洞里，急速下沉著，叫天不應(yīng)，叫地不靈。

    一會兒，二毛和店里的服務(wù)員全來了，看見狼狽坐在地上大哭的馮牧早，他們也忍不住抹起眼淚來。

    醫(yī)院確診馮奕國是突發(fā)性腦溢血，出血部位位于腦干，情況不容樂觀。

    馮牧早已然哭到?jīng)]有眼淚，張著嘴，像脫水的金魚，癱在走廊的長椅上，絕望地虛望前方，仿佛刑場上等待劊子手的囚犯。

    午夜十二點多，醫(yī)生說馮奕國仍處在昏迷狀態(tài)，還沒有脫離生命危險。馮牧早忽然大哭著跪在醫(yī)生面前，情緒激動地拼命求他：“求求你救救我爸??！我只有爸爸了！！只有爸爸了??！求你救救他！我不能沒有爸爸??！”

    眾人勸開馮牧早，見慣生離死別的醫(yī)生只是拍拍她的肩，說“我們會盡力”。馮牧早跪在地上，半個身子靠在墻上，喃喃地說：“我爸沒了，我也不活了……”

    “別說傻話，老馮會沒事的。”阿珍不忍地說。

    等待奇跡的一分一秒對外頭的一群人來說都像一輩子那么長，馮牧早終于體會什么是“想把心掏出來給人”，她無數(shù)次想沖進去問醫(yī)生爸爸的病情，想跟他們說一說他們父女倆相依為命的這些年，想再次懇切地求他們救一救辛苦的爸爸。

    漫漫長夜過去，太陽照常升起。二毛幫著打電話去報社替她請假，陪她一起守在走廊。馮牧早一夜沒睡，卻絲毫不覺得困倦，反而始終精神飽滿，怕錯過醫(yī)生任何一個反饋。她不斷祈禱，不斷掐自己希望這一切都只是夢境，可一切都是徒勞。

    醫(yī)生仍然沒有帶來好消息，只告訴馮牧早，馮奕國叫了一句“阿早”，然后不斷重復(fù)著一個類似“錢”的音節(jié)。

    大家都不明白，“錢”到底包含什么深意，會讓馮奕國在這種情況下還念念不忘。

    二毛跑回店里拿來了馮牧早的手機，“小早姐，給你男朋友打個電話吧，你一個人撐著，怎么受得了?！?/br>
    馮牧早望著手機，恍若隔世，爸爸出事前還想著單鷹，可昨晚在走廊里等待一夜，從未想起過他來。她深吸一口氣，搖搖頭，現(xiàn)在，誰能比爸爸重要呢？單鷹不是醫(yī)生，來了又如何？

    沉默半天，她僅僅只給單鷹發(fā)了一條消息——“我爸爸突發(fā)腦溢血，現(xiàn)在醫(yī)院搶救。希望他能好?！?/br>
    回復(fù)信息半天沒來，馮牧早也不在乎那么多了，無望地等待著醫(yī)生的反饋。

    “吃點東西吧?！倍嘀?jié){饅頭進來。

    “我不餓。”馮牧早推開了，她不但不餓，胃里還堵著慌。

    臨近中午，醫(yī)生說馮奕國腦內(nèi)出血基本控制住，但顱內(nèi)高壓沒有改善，繼發(fā)腦疝，仍處在危險期。二毛帶著肥太和阿珍去下面吃飯，馮牧早呆滯地坐著，久久一言不發(fā)，昨晚到現(xiàn)在，米水未進。走廊一頭傳來腳步聲，艾亞庭、謝茂竹、秦修、汪姐和梁晶晶來了，紛紛詢問馮奕國的情況。馮牧早繃不住，又哭出聲來。

    “沒事的沒事的！你爸爸一定沒事的！”汪姐篤定地說，“醫(yī)生就喜歡嚇唬人，你不要什么都聽他們的?！?/br>
    梁晶晶趕緊說：“是啊，我一朋友的爸爸也這樣，住了幾天院就好了。”

    連平時總挑刺的艾亞庭都出聲安慰道：“年紀大了總有各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