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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膽大包天,也差點嚇出心臟病,“嗷”一嗓子,脫口叫出來:“師父我錯了!” 第四十七章 喻蘭川好不容易才打到一輛肯在半夜送他去東郊的車,一路上跟好幾輛707路擦肩而過,每次他都恨不能拿著探照燈往車廂里晃一圈,好不容易摸到東郊墓園,跳墻進來,結(jié)果發(fā)現(xiàn)這鬼地方大得超乎他想象,從A到N,分區(qū)就分了十四個! 燕寧一到冬天,活潑可愛的小鳥就都不見了蹤影,只剩下一幫老烏鴉,尤其愛在瘆人的地方集合,不時發(fā)出不憋好屁的“嘎嘎”聲。還有西北風(fēng)穿過密集的林蔭路,被夾在兩邊的樹擠得鬼哭狼嚎,于是這兩路“神樂仙音”匯聚,效果翻倍,仿佛恐怖片的片頭曲。 墓地非常規(guī)整,成排的墓碑和密林,到處看著都差不多,喻蘭川孤零零地走在其中,感覺那些石碑上的黑白照片都是同一張面孔,走著走著就覺得有點不對,甘卿沒找著,他有點迷路了! 他一開始還端著架子,十分“慎獨”地邁著優(yōu)雅從容的步伐,可缺德的是,他用來照明的手機半路沒電了! 優(yōu)雅從容的小喻爺越走越快,突然,柏葉上凝結(jié)的水珠被小風(fēng)驚動,滴了一串冰涼的水珠,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他裸露的后脖頸上,與此同時,還有什么東西在他身后怪笑了一聲! 喻蘭川毛都快炸起來了,雙腳頓時離了地,從小樹林里跑出來的姿勢分外狂野,正撞上遍尋不到的甘卿,還被她一嗓子嚇裂了肝膽,幾乎與她同時叫出了聲:“你嚇死我了!” 甘卿:“……” 喻蘭川:“叫什么叫!腦袋都快讓腎上腺素呲掉了!” 甘卿終于回過神來,哆哆嗦嗦地從兜里摸出手機,借著開機的屏幕光看清了喻蘭川,星空背景的手機屏幕發(fā)出幽幽的藍光,把倆人照得都分外青面獠牙。 她沉默下來,好一會,幽幽地問:“……小喻爺,你挨過打嗎?” 喻蘭川:“什……” 話音沒落,甘卿就一拳掄了過來,喻蘭川連忙往后退了半步,不等他站穩(wěn),甘卿又一腳勾他腳后跟,用力一帶,喻蘭川方才嚇軟的膝蓋還沒硬回來,“噗通”一聲就跪下了,正好趴在一塊墓碑前,做磕頭狀。 墓碑上的老頭慈眉善目,眼含笑意,仿佛在說“愛卿平身”。 甘卿沒想到他這么容易被絆倒,有點怕他碰瓷,于是神色復(fù)雜地縮回腳。 喻蘭川正要勃然作色,忽然看清了墓碑的主人名字——衛(wèi)……長生。 姓“衛(wèi)”? 他愣了愣,忍不住回頭看向甘卿。 “客氣了,小喻爺?!备是溥f給他一只手,“我們家沒有行大禮的規(guī)矩,趕緊起來吧?!?/br> 喻蘭川沒接,自己一撐地面爬了起來:“你家?這是……你師父?” 甘卿沒吭聲,目光擦著幾乎垂到一雙眉下的帽檐飛出來,目光涼涼的。 韓東升推測,衛(wèi)驍已經(jīng)死了。 原來他到死,也沒能在墓碑上掛自己的真姓實名。 喻蘭川:“原來他真的已經(jīng)……” “聽誰說什么了?”甘卿打斷他,攏了攏外衣,徑自往外走去。 “韓先生今天見了你,嘀咕了一聲‘衛(wèi)驍’,我找他打聽了一些?!庇魈m川追上去,斟詞酌句地說,“令師怎么沒的?” 甘卿眼皮一垂,敷衍道:“心臟猝死。” “甘卿!”喻蘭川繞到她前面,伸手攔住她。 “心、臟、猝、死。”甘卿抬起的眼睛,眼角沒有一點笑紋,嘴角卻掛起古怪的笑容,她有些尖刻地問,“怎么,法律規(guī)定了不讓用這個姿勢死?還是大魔頭沒有壽終正寢的資格?” 喻蘭川板起臉:“說人話?!?/br> 甘卿方才被嚇成彈簧的心跳稍微平靜了些,也覺得自己語氣不太好,于是略微緩了緩神色:“小喻爺,你明天不加班了嗎?大半夜不睡覺跑這來嚇唬人,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喻蘭川開門見山:“你是不是還想去找行腳幫的人?” 甘卿狡猾又略帶無奈地笑了一下:“找他們干什么,我們家網(wǎng)店是老板親自管的,我又不用寄快遞?!?/br> “行腳幫五種行當,誰說找行腳幫就是要‘寄快遞’了?”喻蘭川盯著她,“所以你要找的不但是行腳幫的人,還是他們北一舵的舵主王九勝?” 甘卿的笑容收了起來,看了喻蘭川一眼,一言不發(fā)地要繞過他。 喻蘭川閃身又擋在了她面前:“你找到他以后,要干什么?” 甘卿用好商好量的語氣,輕聲說:“小喻爺,我這個人,不太喜歡別人擋我的路,也不太高興有人對我指手畫腳,上次在樓道口你攔我,我不跟你計較,是為了鄰里關(guān)系和諧,不是因為你很牛逼。再這樣,我可就翻臉了?!?/br> “慢著!”喻蘭川語氣很急地說,“我知道你有本事,就算殺人放火,也不一定會被抓住,可是然后呢?你也隱姓埋名嗎?將來你的墓碑上也要刻一個假名,死后都……” 甘卿臉色一冷,提膝杵向他小腹,位置微妙得有點下流,喻蘭川連忙側(cè)身避開:“喂!” 甘卿逼他退開,立刻一步滑開,像一朵輕飄飄的云,喻蘭川伸長了胳膊,一把拽住她的外套,甘卿的兜帽掉了下來,然而就在這時,他后脊無端一涼,喻蘭川本能地用沒電的手機一格,“吱”一聲,一條小刀片劃上了他的手機殼,留下了一條近乎優(yōu)美的弧線。 絲絲縷縷的殺機迎面涌了過來,那刀片劃過他的手機殼,去勢不減,仿佛就要割開他的手腕,喻蘭川瞳孔輕輕一縮,一瞬間,卻硬是克制住了沒縮手。 那刀片堪堪觸到了他的皮膚,留下了一個小紅點,戛然而止。 手機殼上的弧線,如果拉根繩量一下,應(yīng)該正好是三寸二分。 喻蘭川沉默了一會,忽然說:“我是不是還沒和你道過謝?” “是啊,”甘卿緩緩地抬起視線,“早知道小喻爺愛好恩將仇報、多管閑事,我今天在旁邊吃著瓜看你們兩敗俱傷多好?!?/br> 喻蘭川:“我說的不是今天?!?/br> 甘卿臉上帶了幾分不耐煩:“什么?” “你鑰匙圈上的繩結(jié),是用我的鞋帶綁的,你可能沒注意到吧?!庇魈m川說,“但我第一眼就認出來了。十五年前,從泥塘后巷到近郊的垃圾處理站,你拿走了我的衣服和鞋,替我引開了追我的人販子……對不對?” 甘卿先是一愣,頭發(fā)被濕潤的夜風(fēng)吹得亂七八糟,隨即她意味不明地笑起來:“你居然還記得?” 喻蘭川:“誰會把這種事都忘了!沒心沒肺嗎?” “也是,”甘卿手指間的刀片倏地一閃,就不知收到了哪里,她嗤笑一聲,“帶著狗頭裸奔的經(jīng)歷確實少見?!?/br> 然而出乎她意料,喻蘭川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