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吧？”楊總說，“衛(wèi)驍前輩年輕的時候不是跟一些人比武結(jié)仇過嗎？那些人里有我爸。”

    甘卿：“……”

    楊逸凡站在一片金紙中間，回過頭來：“嗯，對，不瞞你說，我爸的武功就是廢在他手里的?！?/br>
    甘卿干巴巴地說：“不瞞你說，我現(xiàn)在站在這有點尷尬?！?/br>
    楊逸凡笑了起來：“不用尷尬，我爸當年以丐幫傳人自居，最討厭別人說他沒有練功天分，得不到打狗棒的真?zhèn)?，都快走火入魔了，也沒個正經(jīng)工作，家里窮得還要爺爺補貼，每天逼著我穿打補丁的衣服，吃糠咽菜，美其名曰保持‘傳統(tǒng)’。我覺得他被廢了挺好的，終于能踏踏實實地當個正常人了?！?/br>
    第六十二章

    甘卿：“令尊后來怎么樣了？”

    楊逸凡回答：“后來終于肯上班了，托人找了個工作，就在這樓開電梯?！?/br>
    甘卿：“開……什么？”

    楊逸凡說：“哦，你不知道。早些年有電梯的居民樓還不多，這樓別看現(xiàn)在是個老破小，當年算是比較時髦的，好多人不適應這玩意，所以居委會出錢，在電梯里安排個人，管開門關(guān)門按樓層?，F(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人干這個了?！?/br>
    “每天早六點到晚十二點，他就搬個小桌子小板凳一坐，沏壺茶，誰上來就跟誰聊兩句——這工作只要識數(shù)就能干，既不用什么技能，也不需要賣力氣。一個大老爺們兒，拖家?guī)Э?，月工資始終跟最低工資標準看齊，賺那點錢不夠他買偏方吃的。但不管怎么說，這也是份正經(jīng)工作，比游手好閑地整天跟那些狐朋狗友鬼混強多了?！?/br>
    楊逸凡手里轉(zhuǎn)著手機，那是一雙倒刺都沒有一根的手，保養(yǎng)得異常精心，是骨rou勻亭、養(yǎng)尊處優(yōu)的樣子：“我小時候還在日記里寫過感激你師父的話，不過不巧的是，那本日記被我爸發(fā)現(xiàn)了。”

    甘卿吃了一驚。

    楊逸凡卻不往下說了，這時，她那個飛快刷屏的群里有人私戳她發(fā)語音。以甘卿的耳力，即使是正常不漏音的手機，一個房間有人打電話，她也聽得見電話里的人說什么，就抓了一把奶糖，準備回屋避開。

    “沒事，”楊逸凡擺擺手，“一歐洲代購，沒正事?！?/br>
    她說完，就直接點開語音聽。

    “親愛的，新年快樂！”電話里傳來一個很甜的女聲，一聽這個語氣，甘卿就知道準是同行，除了賣東西的，沒人這么說話，“上次那個瘋狂斷貨的包包終于幫你找到了，還有折扣，開不開心！可以給自己當新年禮物了！”

    楊逸凡的表情有點茫然，可能沒想起來要的哪款。

    對方“叮叮咚咚”地發(fā)了一串圖片過來，又說：“我給你報價，代購費按老規(guī)矩算，給你熟客優(yōu)惠?？禳c把你喜歡的顏色和型號發(fā)給我啊寶寶。我一定要讓你在春節(jié)假期結(jié)束之后第一天就背它出門。”

    甘卿在旁邊聽完，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盤算著回去也把顧客都發(fā)展成“寶寶”試試。

    楊逸凡可有可無地翻了翻圖片，把手機屏幕分享給甘卿，問她：“還行，是吧？”

    “還……”甘卿還沒來得及看清包是圓是扁，先看清了代購發(fā)的報價，差點咬了自己的舌頭，沒等她數(shù)完后面跟了幾個零，信息就被刷上去了，她頓時不敢妄加評論了——有輕慢人民幣之嫌。

    就聽旁邊楊逸凡輕描淡寫地回信息：“黑的和黃的不要，其他一樣一個吧，我給你轉(zhuǎn)定金？”

    甘卿：“……”

    她感覺自己以后可以出去吹牛了，畢竟是和土豪住過鄰居的人。

    “不好意思親愛的，”代購柔聲細語地說，“現(xiàn)在我這邊比較貴重的代購都收全款了，咱們認識這么久了，應該還是能信任我的，對吧？現(xiàn)在除了你們這些老朋友的單子，也不接別人了。”

    “行吧，”楊逸凡財大氣粗，沒在意，“怎么開始一次性收全款了？”

    “唉，其實是Coco，”代購支支吾吾了一會，還是忍不住說了，“之前幫她從意大利帶了一雙靴子，東西寄過去好幾個月了，剩一半尾款，到現(xiàn)在也沒給我打。也可能是快遞出問題了？可是給她發(fā)信息不回，電話也打不通，現(xiàn)在怎么也聯(lián)系不上……唉，我不是跟你抱怨什么啊，大家認識這么久了，一雙鞋子而已，我送她都無所謂。就是有點擔心她，你好像跟她關(guān)系不錯，過完年見了她，幫我提醒一下就好了?！?/br>
    楊逸凡莫名其妙地一挑眉：“哪個Coco？”

    遠隔重洋，都能聽出代購笑得花枝爛顫：“你后宮是有多大啊，我的天！我就欣賞你這種薄情寡義的小樣——就元旦……新年前夜還跟你一起吃牛排來著?！?/br>
    楊逸凡更加莫名其妙：“新年前夜我公司年會，裙子太緊沒吃飽，開完我補了一頓夜宵，自己吃的?！?/br>
    代購沉默了一會，然后發(fā)來一張朋友圈截圖。

    上面的幾張照片楊逸凡看著眼熟，她仔細看了看——這是她自己拍的照片！

    新年前夜，她等菜的時候百無聊賴，拍了幾張餐廳夜景，有人拿去截掉了水印，把照片稍微調(diào)整了一點角度，還配了文字——“約起來”。

    代購說：“呃……她跟你發(fā)圖的時間就差十幾分鐘，我看你倆好像在同一個地方，就給她留言，問她看沒看見你。她說就是跟‘好姐妹’約的。”

    楊逸凡：“……”

    代購：“還有圣誕節(jié)，她還發(fā)過你的車。呃……這就尷尬了。我一直還以為你倆關(guān)系好……所以你都不知道嗎？”

    楊逸凡：“這人是誰？”

    楊逸凡的微信通訊錄長得翻不過來，里面有一個團的閑雜人等——畢竟這是個隨便買瓶擦臉油都有店員追著加微信的時代。她朋友圈里發(fā)的基本都是吃喝玩樂，沒什么正經(jīng)事，所以對所有人可見，沒分組，搜了半天搜到了這個“Coco”的號，想不起來是在哪加的這人，對方的朋友圈明顯是把她屏蔽了，只能看見幾組仰頭撅腚的自拍。

    “還有這樣的戲精嗎！”代購十分震驚，嗓子都忘了捏了，發(fā)出了一串非常粗獷豪爽的女中音，“她還在女神群里，哎臥槽，不行，我要去群里掛她！”

    因為這一段插曲，楊逸凡的群里又掀起了腥風血雨式的刷屏。

    “見笑，種草曬貨app上認識的，”楊逸凡說，“什么奇葩都有。”

    甘卿“啊”了一聲，表情很是茫然。

    “就是買了什么，就拿出來拍照顯擺一下，然后大家互相酸一酸、夸一夸，群里人都懂行，虛榮起來比較高效?！睏钜莘舱f，“沒有人沖著你耳朵咆哮‘你花好幾萬買個兜子，你是不是瘋了’?！?/br>
    她話音剛落，就聽見客廳里傳來老楊大爺?shù)穆曇簦骸坝袀€兜子裝東西不就行了嗎？她還天天換！豬rou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