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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無污染、無公害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69

分卷閱讀169

    搖頭,嫌我笨,說我的天分跟您比,差了天上地下??赡艽_實是這樣吧,我們這些下笨功夫的人,好不容易練出點什么,就特別把它當(dāng)回事,也格外容易不甘心。”

    “我想,咱們門派從宋朝就有,不也一路傳承至今了嗎?怎么越到后來越畏畏縮縮的呢?”

    “現(xiàn)在,我總算有點明白了,這是一條一線天的險路,走上去就回不了頭,只能一直往前,一直給逼到走投無路的懸崖,跳下去完事——古代兵荒馬亂的時候,人命不如草,哪條路都是懸崖,沒區(qū)別??墒乾F(xiàn)在不一樣,平地上明明有四通八達(dá)的活路,非得吊得高高的走鋼絲,傻子才干呢。”

    “我就是那傻子。”

    “師父,我每次半夜驚醒,都會想起朱聰給我的那一個鋼镚兒,那是我第一筆買命的生意,就收了他一塊錢。我倆在燕寧火車站見的面,他們家出事以后,好幾年沒見了,差點都沒認(rèn)出他來。朱聰是我兄弟,我們倆從小一起玩到大的,小時候我遵著您的囑咐,不敢跟人提師承,也從來不敢跟人動手,在外面挨了欺負(fù)只能忍著,都是他照顧我。您也親口說過,這是個厚道孩子。”

    “厚道人后來變成那樣,師父,換了您,您怎么辦呢?您能把自己萬木春的刀一瞞到底,冷眼旁觀,假裝什么都不知道?”

    “我不行。”

    “循著一點線索,我們倆追蹤了一個多月,找到了當(dāng)年放火燒倉庫的人,躲到外地去了,居然還成家當(dāng)起了良民,那些冤死的老幼婦孺半夜不來撕他的心肝嗎?”

    “如果不來,那說明世界上真的沒有鬼神啊,那我們這些拿著屠刀的人,還有什么好敬畏的呢?事后,我拿那一塊錢買了兩根白糖水棒冰,跟朱聰分著吃了,吃完我就知道,家是回不去了。您怪我嗎?”

    “可是這事,我不后悔?!?/br>
    第九十八章

    甘卿覺得自己腦子里一定有一塊地方壞了,這封信看到一半,每個字她都認(rèn)識,連在一起什么意思,她讀不明白了。

    她的目光凍在了中間某幾行上,來回看了不知道多少遍,看得腦子里一片空蕩蕩,只剩下太陽xue上動脈“突突”地跳,隨時準(zhǔn)備刺穿她的顱骨。

    喻蘭川見她臉色不對:“怎么了?”

    甘卿慢半拍地抬起頭,直勾勾地盯著他。

    喻蘭川:“真的是那個殺手衛(wèi)歡寫的信嗎?給誰的?上面說了什么?”

    甘卿眉心略微一蹙,然后她瞇起眼,看著喻蘭川,又像是穿過了他,落到了更遙遠(yuǎn)之處。

    “小喻爺,”她忽然沒頭沒腦地說,“問你個事兒。”

    喻蘭川:“嗯?”

    “你喜歡我什么?”

    “……”喻蘭川猝不及防地被她切換了頻道,很直男地沒跟上節(jié)奏,往后一仰,“什么鬼,你腦子短路了嗎?”

    甘卿就朝他笑了一下,跟平時正經(jīng)不了三句就逗他玩的神態(tài)一樣,逗完了,她又把目光重新投回信紙上,喻蘭川卻忽然有種很不對的感覺,脫口說:“最開始想認(rèn)識你,是因為小時候你救過我。你把我丟在垃圾填埋場,轉(zhuǎn)身引走了那些人,那個……咳,那個背影我記掛了好多年?!?/br>
    甘卿彎起眼睛,不以為意:“這故事聽著耳熟,小時候看里好像有這段?!?/br>
    喻蘭川習(xí)慣性地給了她一腳??伤麤]想到,每次都踢空的腳這回居然結(jié)結(jié)實實地撞在了甘卿的脛骨上,她那條腿猛地往后一飛,人差點從椅子上掉下來。

    喻蘭川意識到了什么,伸手去搶她手上的信:“信里到底寫了什么?”

    甘卿把信紙往手心一攏,連人帶椅子撤開了三十公分:“沒什么重要的,你接著說啊,沒聽夠呢——上次有好看的男孩子跟我表白,我還在隔壁上學(xué)呢,不過他沒說完就哭了,嘖,把畫面弄得跟惡霸逼良為娼似的。”

    喻蘭川搭在桌邊的手指蜷了蜷,他不知道甘卿看見了什么,但隱約意識到,自己接下來要回答的可能是一道送命題。

    空氣一時凝固了。

    喜歡一個人什么呢?

    要非得拿這道題的分?jǐn)?shù),解題思路其實無外乎三個方向:皮相、內(nèi)涵、分量——“皮相”是年輕漂亮,“內(nèi)涵”是真誠有趣、人格健全,“分量”更復(fù)雜一點,當(dāng)然不能說是物質(zhì)條件和身份學(xué)歷,只能說是“有錢有權(quán)有地位帶來的風(fēng)度氣質(zhì)”,或者“修養(yǎng)學(xué)識烘托的光芒萬丈”。

    “你長得符合我審美,”喻蘭川斟詞酌句地說,“這是前提,不然咱倆現(xiàn)在就是結(jié)拜兄弟了,你性格很好相處……對我來說,性格能合得來的女的還挺不常見的?!?/br>
    甘卿誠懇地說:“我覺得那應(yīng)該是你的問題?!?/br>
    “確實是我的問題,”喻蘭川坦然一點頭,“但是到了這個年紀(jì),與其改變自己去迎合別人,我還是寧可等一個合得來的,哪怕不太好找。還有就是由于遺傳因素,我比較容易被一些強(qiáng)大神秘的東西吸引,雖然這可能意味著麻煩——你們?nèi)f木春剛好符合這一點?!?/br>
    甘卿:“說服我了,這么合適,看來是緣分??!”

    喻蘭川卻并沒有跟著她笑,他嚴(yán)肅地說:“但是皮囊會老,像你這樣不加節(jié)制的吃貨,我覺得以后可能不光會老,弄不好還會胖?!?/br>
    甘卿:“……”

    “性格也會變,人的人格其實還不如春天的河冰堅固,要是能隨便穿越時空,很多人都會跟十年前的自己打起來。至于其他的東西,那就更都是虛幻了,跟寄居蟹的殼沒什么區(qū)別?!庇魈m川緩緩地說,“而我,只是因為被這些東西迷了眼,機(jī)緣巧合地追著你走了一段,恰好追出了感情而已。我現(xiàn)在也不知道喜歡你什么,可能就像別人家的賽級名貓再好,你也還是會喜歡你家門口的土貓一樣?!?/br>
    “你有……”甘卿愣了好半天,捂住臉,無奈地笑,“你有毒吧?”

    喻蘭川不吭聲,靜靜地坐在破舊的小餐桌對面,目光真誠得近乎熱烈,他伸長了胳膊,把手按在甘卿頭頂:“哎,土貓,你笑得比哭還難看,誰欺負(fù)你了?”

    甘卿輕輕地說:“我不知道啊?!?/br>
    她以為自己的人生是個悲壯與滄桑并存的劇情片,她是逆風(fēng)而行的落拓浪子,現(xiàn)在卻發(fā)現(xiàn)只是個粗制濫造的黑色喜劇,她是個不知道往哪賣力的慌張小丑。

    喻蘭川的手順著她的頭頂滑下來,掠過她干燥的眼角和皮膚,最后捏住了她的手,一點一點地把衛(wèi)歡那封信抽了出來。

    只看了兩眼,他震驚地抬起頭:“等等!悄悄說過,她爸追查滅門案的時候,在外面有個神秘朋友幫他,難道就是衛(wèi)歡?”

    “美珍姐說,那天晚上,行腳幫的人綁走了幾個丐幫長老的家屬,看守睡著了,幾個喝醉的小混混丟煙頭玩,‘意外’點著了廠房